郑硕从苇州出来,一路马不停蹄,向石碣村奔去,想快点把他打探到花府的情况,告诉花瑜。走到泰安的时候,天忽然降起一场大雨,把郑硕淋了个浑身湿透,他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客栈,便赶到那里,想歇歇脚,休息一下,再接着赶路。
到了店里,郑硕要了一间房,点了一个热汤,一盘牛肉,让店家拿来一壶泰山佳酿,吃饱喝足了,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鸡叫二遍的时候,郑硕想赶紧起来,再赶一百多里的路,就到了阮十二的家了,可他刚一起身,发觉自己头疼欲裂,双眼发涩,嗓子干裂难受,四肢酸疼无力,才知道自己病了。店家找来村里的一个医生看了看说,这是疲劳所致,再加上急火攻心,又被雨水淋了,得了伤寒痢疾,没个十天半月是下不了床的。
郑硕干着急没有办法,再争强好胜,身体也不听使唤,就只好住下了。转眼间五六天过去了,经过热心酒店老板的帮助,和每天药物的治疗,比先前感觉要好的多了,这天他下了床,试着走了两步,依旧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力气,走路都这样,更别说骑马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也不知道花瑜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龙珠找到没有?真是急死我了啊!”。
正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柳琴的声音,一个细女敕的嗓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酒店里有这样的歌声,不觉让人感到新鲜,郑硕强撑着身体,来到了楼梯上,看到一个老头,粗布麻衣,正在那里打板,一个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的倒也端庄秀丽,怀里抱着一把柳琴,在为喝酒的客人,弹琴唱曲呢。郑硕知道,这是爷俩,流落江湖,靠着卖曲,挣俩个小钱糊口。郑硕叹了一口气:唉!现在当官的,搜刮民脂民膏,搞的老百姓都没活路了,这么好的姑娘抛头露面的,不容易啊!想到这,他把小二喊上来,掏出一两银子,让小二送给那老头,便又走回房间里去了。
傍晚的时候,郑硕的房门响了,老汉领着女儿来致谢了,进了门拉着闺女,跪在地上给郑硕磕头答谢。郑硕赶紧把他们扶起来,对他们说:“老大爷,可不要这样!我只不过,尽了我的一点心意罢了,我也不是富裕的人,帮不了你们什么”。
老头老泪纵横,对郑硕说:“恩人呢,打我爷俩出门,就没遇见像你这样的恩人呢,我们老是受欺负不说,还有不少的坏人,老打闺女的主意,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郑硕也觉得他们挺可怜的,就安慰了几句,问他说:“大爷是哪个地方的人啊,我怎么听口音这么熟呢!”。
“俺是济州人啊,怎么老板去过俺那地方?”。
郑硕一听果然是自己的老乡,心里不禁又添了,几分同情和怜悯,忙又问他:“那你们怎么流落到这里了呢?”。
“唉!”。老头又叹了一口气说:“俺那里刚去了一个侯县长,他有一个小舅子,成天狗仗人势的,最近又和一个有钱的大老板,说是合资搞什么房地产开发!就把俺村里的地給圈了,眼看着一村子的人哪,都没了土地,你说俺老百姓,不就是就靠那点地生活吗,这没了地,也就没了活路喽,这不俺爷俩,就靠卖点唱糊口了!”。
“那县里就没给你们再安个家吗?”。
“这世道,当官的谁管老百姓的死活呀!俺们村圈了地以后,倒是每家每户发了十两银子,可从县里,再到地保村长,到了俺手里也就剩下三两五钱的了,俺村里的刘二壮,因为到县政府里讨个说法,便被打断了双腿,还下了大狱,他娘一着急上吊死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呀,没咱老百姓说理的地方啊!”。
郑硕听了自己的家乡,竟然遭了这样的灾难,心里非常的气愤,坐在那里,默默不语。送走爷俩以后,他又嘱咐了小二一声,晚上这爷俩的房费和饭钱,都记在他的账上。
郑硕用过晚饭以后,又觉的精神清爽了很多,他和衣躺在床上,听着楼下传来的小曲,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他听到一阵马蹄声响,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的辨别着由远而近的声音,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只有军营的战马,才会有这样矫健的声响,他警觉的下了床,推开一条门缝,向下面观察着。
只见酒店里,风风火火闯进来三个人,头上戴着斗笠,身披黑色大氅,手里拿着宝剑,来到里面高喊:“小二!把好酒好菜,都给我端上来!再开两间上等的房间,爷们今天晚上不走了!”。
小二答应一声,跑开以后,三人来到桌子跟前坐下,摘下了斗笠,解开了大氅,把剑也放到了桌子上,拿起了茶壶倒水喝。郑硕站在那里,看着其中一人刀削脸,三角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的揉了揉,瞪大了再去看,一股子火,从脚底板子直冲上脑门,心突突的跳着。他不敢再看了,猛地合上门,转过身来,靠在门扇上,直喘粗气。
“妈的!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不正是我的仇人赵卓吗!老天有眼啊,你灭我一家十五口,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还!”。郑硕满腔怒火,恨恨的骂着,直冲向床头,抄起了那把九天玄女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