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5000年历史,由于不重视数学没有发现什么重大的物理定律,但是确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生存定律,其中之一就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出门在外,无依无靠,哪怕是一个一面之交的朋友,有时候的起手之劳都会带来极大的帮助,人在他乡的时候会更深的体会这一点,只是有时候人们总会对老朋友抱有更多指望,觉得老朋友应该给予自己更多帮助,而对新认识的朋友,这种期望则少很多。
奋悦公寓里白天大家都上班,一般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整天忙着炒股票,盯外汇的黄世荣;另一个是唐思哲,唐思哲1983年生人,今年也26岁,射手座,是内蒙古赤峰人,本科是读管理学的,为什么来上海工作据说是因为初恋女友在上海读书。唐思哲毕业后就从事行政类兼人事类工作,在一家外企工作了一年,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公司并没有跟他续约,或者是他被公司辞退,总之他后来彻底对行政类工作失去胃口。因为唐思哲从小喜欢画画,初中和高中的时候还在美术组练习过,后来就决定慢慢地改行做了设计。
随后,虽然没有设计的工作经验的他还真的顺利的进入一家外企包装设计公司,但是在公司里一直从事简单枯燥的排版,校对工作,半年后他失去兴趣,再次离职。按他的话来说“现在找工作最靠谱的不是学历,专业,而是有一技之长。”所以他决定趁着年轻赶紧练习画画基本功,以后可以转行做做设计师,画手,培训师,甚至自己开一个少儿美术培训班。不至于到了50岁的时候被社会淘汰,后来唐思哲真的敢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坐吃山空的,闭门造车的学画画。
唐思哲个人不高,但是站在人群里,输身高不输气场,讲起话来声音洪亮,语速快而吐字清晰,就像演讲者。黄世荣总说唐思哲做起事来很有魄力,但是在别人眼里唐思哲的魄力就是真敢在没人养的情况下不上班而已。
这天早上,大约8:30就在丁马已经出去面试的时候,唐思哲还在熟睡,迷迷糊糊耳边传来女人*娇喘的声音,唐思哲一下子精神了,忙竖起耳朵,他又听见有一个男人的喘粗气声,他在5秒钟内确定不应该是隔壁在放,因为没有听见“亚麻蛋,可毛鸡,乙哥乙哥”等日语啊。他记得隔壁最近住进一个姑娘,但是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唐思哲咳嗽了几声,暗示隔壁这里隔音效果不佳,隔壁停了3秒钟,随后女人继续娇喘,15秒钟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子嚎叫“啊……”,隔壁随后才没有动静。
这个早上弄得唐思哲心里不爽,本来隔壁的房间空了有几个月了,因为102和103是客厅隔出来的房间,只是用双层的三合板隔开,从中间分开,俩家公用一个连通的阳台,每间隔出大约10平米的面积。其实奋悦公寓里的房间除了主卧和侧卧都是用三合板分隔空间的,三合板的外面涂上涂层白灰,看上去样子很像是墙壁,但是一敲,就通通作响。102和103每个房间都只有一面是实墙,两面三合板,还有一面是阳台的推拉门,材料问题使得房间很不隔音,住进去免不了和隔壁相互影响;而且靠着一扇墙大的落地玻璃门冬天有点冷,所以一般来讲这两间房子虽然标价900元每月,但是一直不是很好往外租。
本来当唐思哲听说隔壁住进来一个单身姑娘时,色心怒放,这样的房间邻居其实跟住一个房间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能听见隔壁深呼吸的声音。这让唐思哲产生了无限的邪恶遐想,本来还计划着先混个脸熟,然后在混熟,再等待彼此空虚寂寞的时候就可以……但是今天隔壁男欢女爱让他幻想破灭,让他觉得这样的房间难以忍受。
唐思哲跟黄世荣是俩闲人,走得很近。一般都是唐思哲做早饭,随后端进黄世荣房间的桌子上两个人一起吃。黄世荣的房间最大,是四面实墙的主卧,放着一张大双人床,还有一张很大的桌子,可以就餐,或者打牌,同时这间房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所以黄世荣为了摆点地主范儿,也从来不进公共卫生间。
唐思哲把热好的汤端上餐桌,跟黄世荣说:“哎,老黄,我说新住我隔壁的那个妞不是单身啊!今天一大早过来一个男的,一早上的就搞。嗷嗷嗷的声音还特别大,你管不啊!”
黄世荣:“啊?真的。她来的时候说是一个人住啊。”
唐思哲:“老黄,你不相信你去我屋住一夜去试试啊。”
黄世荣:“我知道了,也许是男朋友偶尔来一次呢,她也是大姑娘了,成年了,都有生理需要嘛!”
“有生理算是理由吗?也要注意公共影响啊!找个男朋友连房都开不起,有什么前途。有生理需求就当我一个大活人是空气啊?我还有生理需求呢……”唐思哲滔滔不绝的抱怨。
黄世荣无奈的边喝汤边听着唐思哲抱怨。
中午的时候丁马终于疲惫不堪走回家门口,在电梯口正好碰见方夕萌,两人此时还不认识,看了对方一眼就一起坐电梯上来了,丁马正巧没有钥匙,看见方夕萌开门就跟在后面等。
丁马:“哎,你好!我也住这里,我是新来的。”
方夕萌:“新来的啊!我来开门。”
丁马:“谢谢哦,我是新搬进来的,住在105,黄世荣是我的同学。”
方夕萌:“哦,是吗?我住107,厨房旁边的屋,我叫方夕萌。”
丁马快速打量了一下方夕萌身材,心里很羡慕。方夕萌约23岁,185cm的身高,钢铁侠一样强壮有型的大汉,短发打摩斯,粗狂眉毛,深眼窝,细长眼睛,眼睛的距离有点开,小鼻子,配上詹姆斯的大嘴显得很猛。但是说话确显得单纯可亲,不时的微笑,露出中间有缝的大门牙,还确实人如其名,却是很萌。
方夕萌:“哥们儿,你吃饭了吗?一起吃点?”
丁马:“没有,不用了,我不饿。”
方夕萌:“没事儿,别客气,一起整点,昨天还有不少剩菜呢。”
丁马连早餐都没吃,又经历了上午的超级剧烈体力运动,这会时候候真的饿了,觉得方夕萌是真心的邀请他,就跟随他进入厨房,从后面悄悄羡慕的看着他结实的身体。
丁马:“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么壮。”
方夕萌:“我啊,你看呢!!我是保镖。”
丁马惊瞪眼睛“保镖,牛毕啊!”
方夕萌:“哈哈,逗你玩呢!不是了,我是健身教练,就在这附近的健身俱乐部上班。”
丁马:“哦,健身教练,不赖。”
其实丁马一直很崇拜力量男的,自己也有力量的追求,今天得知自己跟一个专业的教练住一个房子,很高兴,上午被骗钱的糗事被冲淡了不少。
不久,方夕萌把一盆菜从微波炉里取出。
方夕萌:“来来,哥们儿,去我屋吧,一起吃点吧。”
丁马:“好的,谢谢了。”
方夕萌:“哥们儿,你老家是哪儿的?”
丁马:“我是青岛的,山东青岛。”
方夕萌:“青岛好地方啊。你去厨房拿两个碗来,还有筷子。”
方夕萌蹲在地上,把电饭锅的锅芯拔出来,接过碗盛了两碗饭。
丁马:“哎,你老家是哪里的?”
方夕萌:“我老家是河南的。”
丁马:“河南哪里的?”
方夕萌:“焦作,知道吗?”
丁马:“哦。那你来上海多久了。”
方夕萌:“我都在这呆了2年了,你呢?”
丁马:“我昨天才到的。”
方夕萌:“我就在附近上班,午饭我回来吃,家里吃得好,还省钱,呵呵。”
一碗大米饭,一盆微波炉加热的萝卜炖鸡块。丁马却吃得有点感动,虽然是一盆剩菜,但是这是他来上海第一顿像样的饭菜,这一次他也觉得这个菜特别的好吃。
方夕萌匆匆吃了一碗,擦擦嘴,“哥们儿,我得走了一会我还得给会员上私教课,你慢慢吃吧,你走之后把门带上,不用锁。”
丁马点点头,等方夕萌走后,丁马打量着方夕萌的房间。这间房子也是用三合板隔出来的,两面三合板,一面实体墙,一边是阳台的玻璃门,外面阳台乱糟糟的扔着饮料瓶,破书,风扇,等杂物都落满了灰尘和油烟。房间里墙壁上贴了很多健美的海报。一张150×180cm的床占据了半个房间的面积,一张带抽屉的桌子上放着24寸的老式彩色电视,旁边乱七八糟的放着牙刷,洗面女乃,剃须刀,地上是一堆鞋子,脏内裤,还有一个电饭锅。
丁马正吃着饭,突然黄世荣拿着两根黄瓜走进厨房,“丁马,吃午饭呢,今天去面试怎么样啊?”
“咳,不想提了”一想上午的事情,丁马差点吃呛着。
随后丁马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黄世荣讲了一遍。
黄世荣安慰了丁马,就走了。
丁马吃晚饭,洗完了碗,又看了看厨房。厨房并不是很大,但东西很全,门口旁是白色的立式冰箱,厨房的工作台是瓷砖水泥简易搭建的,一侧摆着有点发黄的微波炉,上面铺着一张报纸,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锅;台子中间是双灶的煤气炉,是很廉价的那种,都是薄薄铁皮,落满了陈年的深褐色油烟,在煤气灶正上方装着一个更多陈年油烟包裹的油烟机,似乎从没清洗过,松树油一样的油烟几乎就快滴下来;靠窗户一端的台子是空出来的,上面可以放菜板切菜,现在上面是一块蓝色旧t恤改成的脏抹布和两个电饭锅。在台子的下面是木板分成的六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杂乱的摆满了碗筷,调料,米面;窗户玻璃被油烟污染的不很透亮,窗户下面正好是水池的位置,水管和水龙头都是塑料的,只有冷水管没有热水管。丁马推测方夕萌的房间应该是餐厅。丁马把碗筷房间台子上,在脏抹布上擦擦手,回到自己的房间。
突然他破手机又一闪一闪的响了。
“喂!妈啊。”丁马*着山东口音说。
丁妈妈:“小马,工作找到了?”
丁马:“哦,找到了。”
丁妈妈:“啥工作啊。”
丁马:“企业培训方面的,说了你也不知道。”
丁妈妈:“行,工资多少啊?”
丁马:“哦,哦,一个月,哦,4000块。”
丁妈妈:“还行啊,儿子,真比在青岛强啊,好好干。”
丁马:“恩,还行,这只是个开始,说不定我会换一份更好的活。”
丁妈妈:“儿子,工作稳定了就赶紧找个女朋友吧,你知道,你是丁家的三代单传,早点有个女圭女圭,我才觉得我对你起你女乃女乃。”
丁马:“知了,妈,上海姑娘多了,很多好姑娘。”
丁妈妈:“那就好,小马,看到喜欢的姑娘别害臊,就大方的问问她愿不愿意处对象,上海房子虽然贵,你爸爸我俩也存了不少钱,能买的起。”
丁马:“知了,妈,不用你们买,我自己能行,你放心吧。”
丁妈妈:“缺钱给妈打电话,别舍不得花钱请姑娘吃饭。”
丁马:“知了,知了。明天给你打电话哦。挂了!”
丁马挂了电话心里舒坦多了,平时他不太说谎的,一说谎就觉得头疼。丁马躺下,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4000一个月的工作,慌忙起身,丁马拿起背包,取出电脑,准备再继续找找工作。
突然,丁马看着包,觉得有点变形,眉头一紧,打开拉索。最让丁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电脑的显示屏的玻璃碎了,包里都是碎玻璃,“妈拉个锤子。”
丁马回忆起,上午打架的时候,自己的包包被两个小子扒掉了,至于是他们偷偷的在上面踩了两脚还是自己不小心弄碎了,他也记不清楚了,不过看看包外面并没有脚印。
怎么办啊?没有电脑怎么投简历啊。丁马走进黄世荣的房间借。
丁马:“黄哥,给我用用你电脑吧,我电脑今天打仗的时候被压碎了,我得上网投投简历。”
黄世荣:“啊!这回损失大了,以后长个教训,别冲动。”
丁马:“妈拉个锤子的,明天我去找他们让他们赔电脑。”
黄世荣:“算了吧,你把人家打了成那样子,还想要钱,别说赔电脑,欠你的1000块钱,你也别想要回来。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去了不是自投罗网,他们饶不了你的。”
丁马:“我简历还在他们手里呢!他们找上门来怎么办?”
黄世荣:“你简历上写的的那个手机号啊?”
丁马:“还是青岛的。”
黄世荣:“那就问题不大了,你来上海肯定也好换手机号的,主要别再去哪里了,上海这么大他们找不到你的。”
丁马:“那也不能这么就算了,我电脑8000买的块呢,用了一年不到。”
黄世荣:“算了,算了,8000快也不贵,别去了,去了搭上小命就亏大了,你要电脑干什么?我正在看黄金盘呢,要不你等一会。”
黄世荣视线转向电脑屏幕,“丁马,我这个黄金投资,我投了很多钱了,这会不能下线,一不小心就损失几万块呢,几个电脑都出来了,你等会好吗?”
丁马一到上海觉得黄世荣还是老同学呢,但是就一直不怎么帮他,还不如刚刚认识的朋友。在他这里住还倒了大霉,没有回答他,有点生气起身离开。
丁马回到自己房间,躺下看房顶的日光灯,内心烦躁的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知不知躺了了很久。
晚上,滕娜回来了,一开门正好看见丁马房间开着门,丁马躺在床上望房顶。
滕娜:“丁马回来了啊,今天干什么去了?”
丁马一听声音是滕娜,忙从床上起身。
丁马:“哦,你回来了。,,,没什么事情,随便走走。”
滕娜:“打算什么时候找工作呢?”
丁马很想告诉她他今天遇到了骗子公司了,被骗了1000块钱,电脑也摔坏了。但是又觉得这样的糗事还是不说为好。
丁马:“没什么,我今天不小心把电脑摔碎了,不能上网了。”
滕娜:“哦,咋弄的?”
丁马:“倒霉啊。”
滕娜:“你电脑坏了,要用电脑就用我的吧。”
丁马一听,不错,点点头。
滕娜打开自己的房门,自己换了一双红色的海棉拖鞋,请丁马进去。
滕娜:“你自己进来拿吧,公寓里是无线路由器,拿到你房间用吧。”
丁马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向屋里张望了望,滕娜的房间大很多,是有20多平米的侧卧,一张铺着粉红色丝绸床罩的双人床,窗户旁边是掀着盖子的电脑,房间中间有很大一块空地,对面是崭新的深棕色木衣橱,窗台上有三盆带大绿色的植物,木板地面很干净,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女人的清香,温馨的,很温暖,丁马偷偷地吸了一下房间的空气,丁马很想进去,真的很向往,好像里面的温柔可以治疗他一切伤口,但是他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
丁马:“哦,不用了,不用了,要不明天再说把,我要出去买点东西,我就随便发几份简历就行了。”
丁马,连忙退出滕娜的房间。
滕娜有点诧异的望着他。
滕娜:“好吧,需要电脑可以找我。”
丁马回到房间,穿衣服出大门。
丁马下楼,有气无力的走在了上海的街道上,正上下班时间,路上行人匆匆。丁马对附近不太熟悉,他也想出来走走,看看,办个上海的手机卡什么的。看见前方应该是一个商业区,丁马就穿过十字路口过去。
前方是联洋的大拇指广场,有一家大型超市,还有很多中餐西餐的餐饮店,傍晚已经灯火通,丁马透过玻璃看着肯德基里面的食客,他们表情轻松,俊男美女谈笑风生。丁马注意到街上也有很多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他都手里拿着传单,点头哈腰的分发给经过的路人,此时,丁马再也不觉得穿上一身西装就是成功人士了,他很想月兑掉。在金属皮垃圾桶旁边,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花白的长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丁马终于看到了有人比自己更惨,走过去,从口袋掏出一块钱投乞丐身前的搪瓷缸子。
不久丁马就找到一间网吧,进去。
丁马站在网吧前台对服务员说“多少钱一小时?”
网吧服务员:“大厅3块,包厢5块。”
丁马:“行,需要身份证吗?”
网吧服务员:“需要,押金20元。”
丁马付完钱找了一台电脑坐下,开机等待的时候丁马看看周围上网的人,都是一些年轻的,看上去都像是农民工,男人在打游戏,女孩子在视频。
烟雾缭绕中,丁马开始在求职网站里的搜索框打入“化工技术员”,“发酵”,“生物工程”,“食品工程”关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