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过后,天气猛凉了一大截。
天空也没有了炎热时的模样,铅灰色的云朵,一朵接一朵的在半空浮动着,巷子里的高压线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在乱叫,把本来苍凉的天气变得更加清凉。
昨晚天气的清凉,让白桦在这个季节第一次盖上了被子,被子的味道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温暖,一躺下就睡到了天边亮起了白光。
飘过秋雨之后,村子里的路泥泞了起来,到处都是被雨洗刷过的尘土,粒粒土壤都包含着充足的眼泪,在水的世界里述说着自己被太阳欺凌过的冤屈。看着惆怅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惆怅了许多,不宽的马路上,三步一个浅滩,两步一个陷下去的脚印,看了几眼,白桦也不知道往哪里走。
本来他有一双泥鞋,可是让给了弟弟,现在自己却被难住了。咬了咬牙,趟着泥水走吧,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更何况在这样的路上走,那有干净的鞋,就这样,白桦牺牲了一双鞋到达了目的地。
雨后的校园也另有一种看头,像刚从游泳池里钻出的姑娘,羞答答的,头发上的水珠都没有风干,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水气味,不时的夹杂着一些被腐蚀恶臭的味道。花园里花瓣上的水珠还沾在上面,叶子上也挂着几颗水珠子,如伊人腮边的眼泪,凡是多情的人看见,都会心生一种多情。
由于下过雨之后,学校也不再沸腾了,看上去忧伤了许多,偌大的院子和走道里只留下了匆忙的脚步,校园难得安静下来,这样的安静对白桦来说是一种对燥热的解月兑。
在呼吸着湿气和牛女乃味道的气息里,白桦走到了教室,看了一眼来的人也不多,不知道是自己来早了还是路上的泥潭挡住了他们的脚步。此时的教室光线灰灰的,给人眼睛的感觉是外面还下着雨,在这样的天气里,没有一点学习的**,就想躺在家里的炕上睡着囫囵觉,或是爬在桌子上睡睡,就是条件差,但也不太影响睡觉的质量,他们班上这样的能手多的是,只要往后排看一眼就会明白。
随着窗外光线的明亮,教室里空着的坐位都坐上了,空气也浑浊了起来,空气也由清新变得难闻了,随着一股股热浪的呼出,教室里的空气也微热了许多。有感觉的同学已经打开了窗户,呼吸着从外面飘进来的新鲜空气。
每天早晨的自习,都会响起朗郎的读书声,在这乱哄哄的声音里,读什么的都有,想细细听听,都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不过想一想,读英语的和语文的应该多一点。有的爱显摆的同学此时声音格外的大声,好像故意是在吸引着漂亮女同学的眼球,人家看过来一眼,他们的声音也就会高好几个八度,他们用力的嘶吼也回来了些许的回报。
经过一个自习和两节课的时间,外面泥泞的*场被学校组织的值日学生收拾干净了,一个个聚着水的泥潭被扫干水铺上了土,白桦还想着今天能够逃掉广播*,看来又想错了。到第二节课结束的时候,广播惊讶的响了起来,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本打算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同学,只能无赖的摇摇头。
这一声不该来的巨响,刺破了*靡的天空,让本该飞着燕子的天空一时变了色彩,*场上浅飞的燕子被喇叭的声音感到了别处。此时头顶的空气也沸腾了起来,可是却凝结成了一滴滴冷水珠,倒进了白桦的领子,让白桦也失望出了一身冷汗。
所有的学生都移动着失望的脚步离开了教室,不过这其中也有自愿的,我想也不太多。
随着广播里声音的响起,整个*场迈着统一的步伐,摆着统一的胳膊,就是广播里喊*的声音有些温柔,喊着喊着,都会让人睡着,也可以想到做这*能给人带来多大的锻炼。
两遍*结束以后,队伍被意外的集合在了一起,*场上响起了沸腾的声音,教导主任喊了一声,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这是要干吗了,整的又是哪一出,白桦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站在队伍前面的教导主任说话了,这家伙就是白桦上次报名时的老师,穿的西装笔挺的,可是嘲笑过白桦的,不会因为他笔挺的衣服而逝去,更让白桦在心里激起了一股无名的气,哼哼的几声嗓子之后,就开始说了起来。今天我们把大家集合起来有事情要进行,上周我们举行了全校作文大赛,现在成绩出来了,今天我们要为优秀的学生颁奖,以资鼓励,希望这些学生更加努力。
话说到这里,白桦的心里紧张了起来,他也参加了作文大赛,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给弟弟说过,他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是个状元,只怪生错了时代,不知道在这个错的时代里有没有小的喜悦。
获奖人的名字在湿润的空气里传播着,每一个都清楚的的传到了白桦的耳朵里。
顺序自然是从初一年级向高中年级*近,随着一个个名字消失在湿润的空气里,高一年级的名单就要出来了,随着初三年级最后一个名字的结束,白桦的心加速的跳动了起来。
这时的跳动犹如巨大的海浪撞击在柔软的沙子上,虽然没有出声响,可是让一颗颤抖的心更加颤抖了起来。
一等奖,白桦,他得名字响彻在了校园的半空中,和湿润的气流搅拌在了一起,在人群中奔跑着,随着氧气的吸入,名字也钻进了他们的大脑里。他们班的学生都在小声为他祝贺着,也有投来不服气的眼神,不过,这样的眼神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白桦听到这个和他相依为命十几年的朋友,走到哪里都被别人喊道哪里的文字,虽然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可还是让自己吃惊了一下。
这样的场面,这样的人群,他得心灵再强大,也是无法蔑视的。
伴着名字的远去,白桦迈开了步子,向着主席台走了去,此时他的脚步是兴奋的,也是沉重的。每走一步,感觉到既是在天堂里漫步,也是在地狱里爬行。
终于走上了神圣的主席台,他得腿还是有些微微的颤抖。
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全校师生,他明亮透彻的眼神不知道该在那里停放,一个偌大的校园,不知道把目光搁在那里。
在茫茫的人群里,他看到了美丽的刘希若,此时的她,有些像红楼梦里面的林黛玉,看着她失望的眼神和楚楚动人的样子,白桦有些心疼了起来。
因为他喜欢的女孩也参加了这次比赛,遗憾的是没有胜出,还站在那里,他真想和她把站得位置换一换,让她站在主席台上,空气里湿润的是她的名字。
可是,事情已经成为了现实,在怎么想也无济于事。
最好的愿望就是白桦拿一等奖,刘希若拿二等奖,这样美好的愿望被*靡的天气搅乱了,定格在了慢慢远去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