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党的生日,一个阳光灿烂且毒辣的日子。我和孙大姐在忙着专研小田给我们的任务,突然老赵着急忙慌地进来让我带上寝室钥匙跟他回去,我以为出啥大事了,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他说新来了一个女的,得住在我们寝室,我得搬到上铺。我问他为什么我要搬到上铺,他说那家伙比我都膀能上去上铺吗,我无力地想他为什么要招个比他还膀的。
两分钟后我见到了这位比老赵还膀的室友,我明白了我必须要搬到上铺,如果我坚决要睡在下铺会有两个结果:一、她爬到上铺的过程中床翻了,二、我晚上睡着睡着就死了,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除了我大家都知道我是咋死的。
她东西不多,我帮她搬上了楼,让她先歇一会,我把我其中一个空虚的衣柜腾了出来给她,这样我另一个衣柜就饱满了些,看着挺和谐。清理完我的衣柜,又把床给她腾了出来。老赵带了个小子来给我的床安梯子,以便我以后爬上爬下,想的真周到,没让我直接蹦上蹦下。都收拾好了以后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我的蚊帐没地方挂了,屋顶上啥也没有,蚊帐又不会自己悬空,马上我又有了主意,明天是星期天,我今天晚上就可以一回家了,从家里带几个挂钩回来粘墙上就解决了。她看我在摆弄蚊帐问我晚上蚊子多吗,我说你没有蚊帐吗,今天晚上蚊子可有大餐了,她吓的赶紧给她对象打电话要蚊帐。
收拾好了,楼下也没啥活我就跟她聊了起来。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把我镇住,她说她是新疆人,她说完第二句话就镇不住我了,她说她是汉族人。我说她怎么长得跟东北人差不多呢,我不能从她身上看出任何善舞的元素。她和她对象都毕业于一个和我们学校差不多的不入流的大学,又是由于伟大的爱情,她从那么远的地方追随她对象来到这里,真感人啊,和孙大姐是一路的。她对象是总厂的,但是总厂不缺人,她就被弄到分厂来了。听她说话没啥方言,只是没有沈阳味,普通话挺好。仔细看她其实长的不难看,要是瘦下来是个相当漂亮的姑娘,挺文静的,应该很好相处。她比我还小几个月,名字里带了两个很爷们儿的字“耀东”,和孙大姐的“鹏”有一拼,难道她家也想生儿子?我怎么总和名字很爷们儿的女生住在一起。她被派到这当收发员,今天先不用上班,我把厕所介绍给她,并告诉她我们没有浴室这个事实,她问我们不洗澡吗,我说就在这厕所里凑合冲冲,我们无论是洗漱、洗衣服还是上厕所都在这个厕所里,除了喝水以外几乎所有和水沾边的东西都要和厕所有些瓜葛,我们三个人用一把钥匙,她听后皱了皱眉,我可以感觉到她很不适应,尤其是不能洗澡这个事实。
我让她先自己在寝室呆着,想上网把我网线拔下来就行了,我先去上班,中午一起吃饭。她坐在床上像个大乖女圭女圭一样地点点头我就放心地去和孙大姐报告了。
回到化验室孙大姐问我老赵要干什么啊,我把这事和孙大姐说了一遍,孙大姐有点兴奋,我说孙大姐你看见她你就不可能觉得自己胖了,而我会觉得自己很瘦的,孙大姐想象了一下,似乎找到了久违的自信。
中午吃饭,孙大姐见到了耀东,我给她们互相介绍了一下,都是年轻人,很容易就熟悉起来。这些天在食堂吃饭都要记名,每顿饭都记,但还是不收伙食费的,据说是要算每个月吃饭要用多少钱,我特别困惑,算饭钱和人名有嘛关系,看着人名就能算出来一个月伙食费是多少?谁想出来的办法,好神奇。
耀东在一旁打饭,食堂大姐看见了她和我们是一起的,就问我她叫啥名,她知道了以后呈现出怎么又是一个男人名的表情。食堂人很多,我发现有很多人在看耀东,和当初看我那眼神差不多,只不过把“怎么这么矮”换成了“怎么这么胖”。我发现耀东的饭盒里就一小块饭,菜也没多少,这么吃她不会饿吗。吃完饭我知道了她不会饿的,我们回到寝室,耀东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堆零食,让我们和她一起吃。我和孙大姐吃的够饱了,哪还能吃的下,耀东当然吃的下,从她坐到床上到我们去上班她那嘴就没闲下来过,一直在嚼啊嚼,真是好胃口,她长这么胖和吃零食密不可分,孙大姐还委婉地劝说她,她说都已经这么胖了也不在乎多长点肉,我们都无语了。
这时候孙大姐接了个电话,她瞬间蹦出来一句家乡话,把耀东干一愣,我跟耀东解释了一下,耀东说怎么听着像河南话,我觉得耀东听力过人,孙大姐刹那变成了南方人,等她不打电话了又变回了北方人。
整个一下午我和孙大姐都在谈论耀东,我们猜她对象应该比孙大姐的对象还胖,孙大姐的对象长的和孙大姐贼像,特般配,一看就是一家人,大脸鼓鼓地,我总是管他叫大馒头,我猜耀东她对象应该能装得下大馒头,因为耀东能装得下孙大姐。孙大姐的自尊和自信心在茁壮成长,伴随她成长的还有她的智商,她居然把小田几天前给我俩下达的任务攻克了,然后她居然在化验室疯疯癫癫地跳起舞来,并称自己是神一样的女人。在我和孙大姐还不熟的时候,我觉得这女生不像那么开朗的人,挺正经的,最起码是个正常人,我觉得她只会走路不会跳的,而现在孙大姐不但会跳了,还会大跳了,看起来好活泼啊,年轻十岁不是梦是真的,这个下午真欢乐。
星期天从家里带来了挂钩,我爬上床发现我不能自己完成这个工作,耀东看见了我的难处,要帮我,我不敢让她帮。她让我和孙大姐都坐在她的床上,这样她就能爬到我的床上,我想这样也行。当孙大姐坐在我旁边的时候我感觉床板往下陷了一块,当耀东往我床上爬的时候整个床都在晃动,和电视上演的地震的场景很像,我和孙大姐想笑还不能笑出声,给我俩憋坏了,当耀东成功站在我的床上前后左右地奔走粘挂钩挂蚊帐时,我听见床在吱嘎吱嘎地申吟,伴随着剧烈的摇晃,然后我和孙大姐惊恐地发现我的床板裂开一条隐约可见的缝,我觉得这床随时会死掉。耀东折腾了一会终于下来了,她忙出了一身热汗,我吓出来一身冷汗。看来老赵是对的,让耀东住上铺我就没法活了。
晚上坐在床上玩着电脑,瞬间有种回到学校的感觉,熟悉的被褥、蚊帐、桌子和电脑,只是下边坐着不熟悉的耀东。耀东依然不停地嚼着什么,一边嚼一边打蚊子,一边流汗一边抱怨蚊子真讨厌,我说你快点进蚊帐里吧,在外边呆着还得打蚊子多累啊,她说里边太闷了,热的受不了,从小到大都没用过蚊帐,家里那边都没有蚊子。我想那得是个啥地方能没有蚊子呢,连西边那个火葬场都有蚊子,它们连鬼都不怕,有人的地方怎么能没有蚊子呢。我想象了一下耀东在家啃着哈密瓜,嚼着葡萄干,吹着小凉风,没有蚊子咬的惬意生活,优哉游哉我所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