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丹丹一向强悍,可是被他这样粗鲁的对待,弄得浑身都疼,居然也不反抗,任由着他攥牢,任由着他一口一口的咬下去,任由着他为所欲为。
原以为她会一直反抗的,像以前每一次吵闹打架一样,狠狠的反击。可是,此刻的景丹丹,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意识。他越是粗鲁,她越是顺从;她越是顺从,他越是绝望······
团。幻裁,团裁。心已经痛的麻木,盛夏的七月,空气仿佛是被煮热的水蒸气的一般,让人燥热难耐,可是他却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一点一滴的寒冷自他胸中泛滥开来,顺着血脉流经四肢百骸,直到无法收拾,直到将他冷的浑身结冰。
?“······”
?“不!”男人一听,忽的低吼,又一把抱住她,“丹丹!你为什么就不肯迁就一次?为了我们能在一起,你就委屈一年,不好吗?这一年,我还是会抽空去看你的。就一年!”
?“丹丹!”
?“丹丹,你听我一次话好不好?我送你出国,一年之后,等我处理好一切,我再接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这一切,就当做是噩梦一场。”江修正慢慢的放开她,慢慢起身,双手捧着她的脸,定定的看着她。
?“呵呵,为什么呢?我不会折磨你了,因为你马上进入婚姻的坟墓,以后有的是苦难让你承受。我还是继续我的潇洒,我的高傲!”她含笑眨眨眼,“好了,我走了。”
?“所以,阿正,你去完成你的家族使命,我继续我的泼辣和高傲。我们不在一起,但我们都是完整的。”她说完,温柔但坚定的拿下他捧着她脸颊的大掌,轻轻的在脸上摩挲一下,“阿正,不要再找我了。我这个人很讨厌哭泣,很讨厌这么邋遢的一面被人看见。所以,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不要再来破坏我的美丽!”
?“江修正!”她愉快的喊,“恭喜你,终于摆月兑我这个悍妇了!”
?“阿正。”景丹丹听完他的哀求,忽的凄婉的一笑,“阿正,你喜欢我什么?如果我不是这样泼辣的性格,如何我不是高傲如女王的样子,你还会爱我吗?”
?“阿正,不要这样,你这样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隔了好久,景丹丹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胸口郁结的痛苦压得她疼的不敢呼吸。
?“阿正,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完美了,所以,即使我们现在还有机会在一起,我也不会回头的。”强行拉下他的手,眼中的泪水又要忍不住落下,她别开脸,片刻,再回头,美丽的脸上又是一朵妖艳的笑——
?原来无论是再高傲,再聪明,再理智,再好强的女人,在遭遇爱情时,都不过是一只易碎的花瓶,一只娇女敕的花儿,经不起风吹雨打,受不得阳光曝晒。她先是小声的哽咽,继而慢慢的哭出声,最后嚎啕大哭,仿佛要将一切的苦痛都发泄出来。长长的水晶指甲深深的扣进肉里,掐出一个个血印,每一个都是钻心的疼,可是她却感受不到。活了二十多年的景丹丹,一路高傲,一路女王,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悲伤,可以让你忘却**上的疼痛,一颗心仿佛被人活生生的剜割,放在火上烧烤着······
?她原以为在听到江老爷子说他将要结婚时,她已经死心,谁知见到他,死过一次的心居然还会复燃,居然还会再痛。
?她推门下车,走的很急,脚步坚决。仿佛自己走得慢了,他就会再像刚才一样把她抓回去,又仿佛走得慢了,她就会忍不住,忍不住回头,忍不住说我等你一年。
?景丹丹浑身疲惫无力,心中一片荒凉,整个人呆呆的如木偶一样,眼泪却又止不住的流,脸上的,心里的,无限悲凉。
?此时才九点多,街上过往的行人很多,看着一个妙龄女子蹲在墙角埋在膝头哭的痛彻心扉,有同情的看着她的,有好奇的看着她的,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管。
?江修正在景丹丹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那个凝视着她离去的姿势,其实她的背影早就不见了,可是他还是那样痴痴的望着,仿佛那个人一直没有离开,又仿佛她会突然俏皮的跳出来,高傲的扬声道:江修正,我是故意吓你的!谁让你先辜负我!
?江修正看着她刻意伪装的坚强和坦然,痛苦的祈求,“丹丹,你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我宁愿你狠狠的打我,甚至拿刀砍我都行!”
?江老爷子捏着她一生中最见不得人的证据威胁她离开T市时,她都没有屈服,可是现在看着他这幅痛苦的模样,她居然动摇了,留下来只会徒增悲伤,于是——“下个星期,我就回W市,阿正,你好好做你的新郎吧。”
?终于出了停车场,她拐到一根柱子后面,沿着墙壁滑下来,蹲在地上,慢慢的哭出来。
?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眸更加明亮,她隔着水雾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看着他无比期待的眼神,终究狠心的摇头,“——不好。”
?见他沉默,景丹丹继续道,“可是,你现在要求我的做的事,偏偏就是让我放下我的高傲,抛下我的自尊。这样的我,还是我吗?”这样的我,还是你爱的那个女王吗?
他终于挫败的放弃,头埋在她的颈窝,只是重重的喘息,像是跑完马拉松的运动员一样,除了喘息,一动不动。
?可是,他看了好久好久,也只有空荡荡的车库和漆黑的夜。他的女王,终究没有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动一下僵硬的身体,想要发动车子离开,可是颤抖的手居然连车子都打不燃。颓然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整个人伏在上面,久久的,久久的,没有一丝动静,仿佛入定一般。
仅仅隔着百米的距离,仅仅隔着一层墙壁,那里,同样蹲着一个悲伤的人,久久未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