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屋中却传来了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惊得乐清猛地一缩。
“一个个的都是这样,没了个男人女人就不能活,严强,你给老子听着,要么答应了这亲事,要么给老子滚出去!”
院中传来这样一阵声音。乐清愣愣看向严璟,严璟则是紧绷着身子,抿着唇,一副激动却又隐忍的样子。
“严……相公!”乐清立刻着急地去扶,先前的高大男子则比她更快地扶住了他,“大哥!”
“他爹,你怎么……”严母激动之下回头往院中跑去,让严璟本就站不住的严璟一下子往地上倒去。
面尚化和荷面和。“你们是什么人?”他才问出口,后面便又传来那哭着的女声,“强儿,你回来,你给我回来!”一名五六十,头发已花白的老妇人一手拉住那男人胳膊,却在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后愣住。
“大哥你……到底是哪个山头的强盗?告诉我我去将他铲平了!”严强气愤道。
“娘,是我。”严璟回答,喉间竟有一丝哽咽。
“娘,是我,是我回来了。”严璟撑着放开了乐清,自己站住了身体,揽住了面前泪流满面的母亲。
“对啊,大哥,你怎么受伤了,受伤了怎么没租辆马车回来?”
“强儿,你站住,你站住,你是想把你爹娘丢在家里老死是不是?”这会儿,却是个带着哭腔的女声。
“强儿,强儿……”
“我们……”乐清不知该如何回话,去看床上的严璟,所幸他适时地开口,“我没事。”
“血……”严母更吃惊,一见他胸口的情形就吓得脸色惨白,愣在原地几乎不能动弹。
“让他走,老子能把那逆子赶出去,也能把你赶出去,你最好能像他一样,永远也别回来!”
一个二十七八岁,身穿灰色短布袍的高大男人站在了门后,直直看向他们。
不一会儿,严母拿了伤药来,严大山给严璟上药包扎,又让严强去抓药回来煎,煎药时,粥便煮好了,严母端了碗粥了,一边往床边走,一边侧头说道:“粥在锅里,你也去盛碗来喝吧。”
两人的注意力便都被他吸引了去,严强也弯了腰替他解腰带,解布条。“大哥,你伤这么重,竟如此草草包扎,也太大意了!”
严大山脸上一阵阴沉,看了看严璟的伤口,朝严母说道:“快去房中将那瓶伤药拿来,我给他换药。”
严强看着严璟面色苍白,闭口不言的神情,将他衣襟一扯开,便见到了里面包扎着的伤口,“你受伤了?”
严母也扶着他,快速往屋里赶,乐清都挨不到他的衣服,也跟在后面进了屋。
严母仰头模着他的头发,模着他的脸,眼泪越流越凶,“真的是你,高儿,真的是你……”说罢便回头道:“他爹,你快来看看,高儿回来了,真是高儿回来了……”
严母侧过了身去,乐清从她身旁看过去,只见屋中走出来个上了年纪,步子却稳键的老汉,离他们越来越近,到院中央,就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望着这边。
严母立刻转身出房去,严强则问道:“你们是在这里遇到的劫匪?竟这么胆大,连我严家的人也敢动!”
严母这才回过头来,忙去看严璟,“高儿你怎么了?”
严璟沉重地呼吸着没说话,严强便转眼看向乐清。他这一看,让床边其余两人也都转过头来看向她,特别是他父亲那眼光,冷峻而严厉,和某些时候的他简直一模一样,可这是公公,让乐清都有些微微的害怕。
久久,严璟才开口道:“爹……”
乐清只觉肩头一阵疼,却是揽着她的严璟将她肩头紧紧握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严璟叫道:“娘。”
乐清委屈又难受,不知该如何应对,床上严璟再次开口道:“二弟,我们已有两天没吃饭了,待会你让娘去煮些粥来吧。”
乐清愣了许久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一时又有些不知所措。坐上床上的严璟看着她柔声道:“你小心些,别烫着了。”
他弟弟这句话,让乐清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叫草草包扎,她已经很认真了……而且,她觉得自己包得还可以的。
初时进门前严璟的话在脑中转了两圈,乐清开口道:“我们听说江南出了水灾才回来,结果在路上碰到了强盗,将我们的盘缠抢了,他也受伤了。”
反应快地严强立刻将他往屋中扶,一边走一边着急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待严强与严母将他扶到了房中床上躺下,初时站在院中一副冷冷面孔的严大山立刻到了床边,牵起了他的手腕,眉目凝重,似是在把脉。不一会儿便厉声道:“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
本来她只是偷偷在后面不是滋味,没想到严强说完,竟回过了头来,将她上下看了下,说道:“大嫂,你怎么将大哥照顾好些?”
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突然被打开。
老妇人眼中瞬间就红了起来,随即泪水直淌,看着他,缓缓伸出手来,“你是高儿?你是高儿?你回来了?”
老汉站在原处,并不言语,一会儿却冷冷偏过了头去,“你这是回来做什么了?”
这一声“娘”后,又是久久的沉默,高大男人与老妇人脸上皆是一惊。那老妇人身子颤抖起来,扶着身旁的男人往前踉跄了一步,凑近了严璟的脸,嘴唇抖了抖,许久才能说出声道:“你是……高儿?”
里面又传来另一个声音:“走就走!走我也不娶她!”
“嗯。”乐清要离去时正好瞧见严母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脸上表情似有微微的不悦。她只当是自己错看了,出了房去,却并不知道他家中的格局,模了一会儿才寻到亮着灯的厨房,小心着脚步,慢慢走过去。
片刻之后,房中传来一阵打破碗的声音。
执意要喂严璟的严母往厨房的方向瞧了瞧,随后看向严璟道:“高儿,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媳妇么?怎么愣头愣脑的,你受这么重的伤,她杵在那儿动也不动,让她去盛个粥,还把碗给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