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是我们从小向往的地方,在学校唱着“我爱北京**,”歌长大。二十多岁和田美去过,感觉很好,到处一片阳光,心里没有负担,轻松游览。我相信,现在还没去过的人心里认为;首都北京是一个充满美好爱心的都市,北京人是世界上极为素质高的人。想一想;开国大典**向全世界的庄严宣言,东西长安街上的国庆阅兵,**广场,等等,怎不让人心情澎拜激动不已,我也是,贵贵也是这样想。谁去北京都不想会发生不愉快的事,邪恶欺诈那是在北京不会有的,常有北京人指责外地人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北京!是啊?北京!谁承想,我和贵贵这一趟北京之行,没有愉快,只有痛。
春天来了,团场的雪还没化,尽管已过清明节,天气一早一晚温差很大。内地已种瓜种豆,树青花待开,新疆还不行,说下雪就下,睡在像白色被里的麦子依然在冬眠。自离开美容家,我一直一人在住,贵贵天天来,有时不走,那时的生活都是贵贵*心,后来美容也过来看看,也让狗狗送些日常所用,由于在贵贵家还没有正式接受我,春节还是在美容家过的,实际上我和美容狗狗至现在还是一家人似的,吵归吵,过后还是那样,心里坦荡荡,这就是兵团人。
九四年的四月我离开新疆伊犁团场,美容给我们雇了一辆六根棍马车《这种马车在前面介绍过,可查看《第八章》》没有太多的行李,我和贵贵坐在马车上,我看着远离的团场,熟悉的土屋,止不住的泪花在眼眶滚动,想起和美容的相识;飘动的舞姿;狗狗的趣事;大雪中贵贵的奇遇;风雪中的小伞;怎能不感慨万分心向往之呢。挥动着双手,看见美容穿着大红的皮夹克也在挥手,我问我自己;我还会来吗?会吗???团场啊!就如无顶的蒙古包,只要你走进;温暖.热情.淳朴.爱意.感染你身上的每个细胞,久违的触觉,久违的感受。
火车没提速时,到北京得60多个小时,人多的不得了,几天几夜的旅途,疲惫不堪。头一次出远门的贵贵还是很兴奋,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更是复杂。来新疆时和永贞的情景历历再现,回家有贵贵陪同,这是咋啦,上辈子这些女人欠我什么?我在问自己。
我记得是早上到北京,我拉着贵贵得手出了站。北京站大概是世界上流动人口最多的地方,据说每天有十几万人进出,人山人海让人头蒙。特别是贵贵去厕所,还得排队,排成长龙似的人走得很快,还是不断有人加入,知道的是上厕所,不知道的还以为购买什么紧俏物资呢。贵贵出来和我悄悄的说;“我看在北京开个厕所也能发,每人五角,按这个速度,一天十万人上,一天就五万元,一月就一百五十万,一年”我拉着她的手,说;“走吧!瞎想什么了?快找住处,还得便宜点,记住,不要跟小面包车走,闹不好把你拉到北京郊外的地下室。”贵贵疑惑的看着我,有点不相信,她大概想说;不会吧?这里是哪?这里是北京!。我没在说什么,拉着她来到车站广场外,看见形形色色的接站人不知道该如何。正在左顾右盼时,走来一个光头的老汉,满口京腔,岁数五十上下,看好像很面善,可我咋看不像好人,长得就像现在热播电视剧《雪豹》里的朱子明,一副土匪相。可后来办的事,他还真的不如当土匪头的朱大哥。
他笑眯眯的过来,聊天似地和我们说;“二位是找旅馆的吧?到我们那住吧,又干净又便宜,”我看看他还没说什么,贵贵问;“远吗?”“不远,五分钟就到,”他又接着道;“我们自己单位,不收费的。”我想五分钟能到哪,确实不远,我问;“走着去?”“我有三轮车,走吧,”我信了,也许是自己家开的小旅馆,就上了他的三轮车,实际上是板车。他技术很娴熟,在人群中穿梭,不一会就到了。
下车后,我抬头看看四周想起来了,多年前我和田美来过,这就是离前门不远的”大栅栏“也是北京有名的街巷。
旅馆在一个巷子里,不算大,他领到我们到登记室,不算太贵,每人二十五元,和新疆比还是贵点。登记完,我和贵贵提着东西正要上楼,接站的老汉拦住了我们,说;“等等,还有点事,”我问;“什么事?”“你们要付点介绍费,”听他这一讲,贵贵忙过来说;“你不是说不收费的吗?自己单位?”他的脸没有笑容了,冷冷的说;“行啊,介绍费不要了,好处费得给,”我想想,算了,给点就给点吧,他也不容易,大不了再给十块二十块的,就问;“好吧,说吧?多少钱?”说着掏出钱包。
“不多,”他毫无表情的说出一个数字“300元,”我一听惊讶的说不出话,不要说是九四年,就是现在五分钟就收300元,也让人晕。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再看贵贵的表情,睁大的眼睛直视着他,从不解到确定,从震撼到气愤,约十几秒后才说话;“300元!没说错吧?你抢银行去吧!”贵贵的话惹怒了他,满脸杀气走到贵贵身旁,手指着贵贵说;“怎么说话的?抢银行,你值的抢吗?一分钱都不能少,300就300,说真的,你们我还是照顾的,你等一会看看有广州人来,最低600元,再胡说当心抽你!”他以为这样就能吓着贵贵,从小在天山脚下长大的贵贵,团场养成的耿直倔强那会吃这一套,;“抽?抽谁?吓唬谁,来,来,我看看北京有没有王法拉!说话不算话,在新疆你这样的人,早就打死你了,来!抽!试一下!”贵贵哭喊着冲过去,我一把拉住她,转身忿怒的看着他;“怎么?还想打人?”他被贵贵的气势有所胆怯了,声音变小:“新疆,新疆咋啦,新疆的阳刚子我见多了《阳刚子,新疆话,结婚过的女人,看来他去过新疆。》你在这胡闹,你知道这里是哪?这里是北京!”在这听他说;这里是北京!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有想呕吐的感觉。
听完老汉说的话,贵贵更是怒火万丈,连哭带说;“是北京又咋了?是北京也得讲理!我不住了,宁愿白交住宿费,不用想我给你一分钱,”说完就提着包包离开了旅社走出大门。我这下不着急了,坐在沙发上和他说;“你别走,我老婆第一次来北京,没来过城市,走丢我拿你没完。”他有些害怕了,想了想,说;“你少给点吧,我们也不容易,100咋样?”我说;“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都是我老婆装着呢”“50”“我就30”“好,算我倒霉,30就30”我也不想再闹下去,给了他30,他走了。我有些蹊跷,这么大的动静,旅社竟然没有一个人过问,司空见惯还是默契,我不知道。
我走出旅馆在不远处找见贵贵,说;“走啦。回去吧,没有给他一分钱,京城人讲话;这是那和那啊,”后面我学了一句京腔,想逗贵贵笑,没笑,看来学得不像。回到旅社上了楼,在休息室见一对东北年轻夫妻也在说这事,也是说要400元,最后还是给了50元。贵贵和他们聊起来,说;“为什么给他?说是不收费的,我们就没给,看他能咋样!"年轻的妻子说;“唉,真的不讲理,什么事?给他50让他去医院买药去吧!”“这要是在新疆,早两个耳光扇上去了,说啥就是啥吗!”贵贵更是义愤填膺,她不知我也给了30元,要不非气死。
回到房间,贵贵说要洗澡,还说登记时说是有洗澡间的,就问服务员,得知就在楼下,我们就下楼去了。谁知这次洗澡竟见到了旅社经理,外加派出所警察。
下楼来到洗澡的地方,倒是有淋浴,一问说是只能女客洗,男的不开门。贵贵去洗,我在外面等。门外有个中年妇女在打扫卫生,圆圆的脸,胖胖的,见我在外面等,说;“今儿男的不开门,女的就你老婆一人,一块洗的啦,两口子吗,”我一想也对,坐车五六十个小时,早点洗一洗休息,明天好好转转北京城,就什么也没想进去了。
谁想这一进去却祸起萧墙,也让人苦笑不得。我还没来得及月兑完衣服,就听外面“咚咚”的敲门,急促的像要地震,慌得我和贵贵急忙穿好衣服,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说是保卫科的,身后一大群工作人员,其中还有穿大白褂的厨师。
我们被领进经理办公室,经理是个四十岁的女人,态度还是蛮好,她详细的问我们洗澡的过程,问为什么在这洗鸳鸯澡,看了我们的身份证,通知了派出所。贵贵这下快崩溃了,失声痛哭,对着警察连哭带说;“你说我们洗鸳鸯澡?我们是不是脑子有水,花上几千块从新疆来北京洗鸳鸯澡,可笑不可笑?!他和我不是一个地方的咋啦?谁规定本地人就得找本地人成家,呜呜本来这辈子来趟北京很高兴,这可好,一下车就二次被这的人算计,从火车站送到这就要300元,洗个澡吧,还说洗鸳鸯澡,你们看我们像胡来的人吗?多大岁数拉,我们在家什么干不了,谝跑到北京洗什么鸳鸯澡,呜呜呜”贵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冤枉加气恼。警察一时没有说话。
警察一会和经理在一边说了一会话,走过来,说;“首先欢迎你们到北京来,大概是误会,你们也不要太生气,你,《指我》说是有个服务员叫你进去,我们没找见。但据我观察你们不是坏人,相信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以后碰见那个收300元的人,报告给我们,我们会处理。好,就这样,该干啥就干啥,没有事了,这位大姐也不要哭了,来趟北京就好好玩一玩,再见。”警察走了。”玩,不玩了,明天就回家,“贵贵伤感的说,经理过来说;“没事的,该玩就玩,这里是北京,不要多想。“经理的这句;这里是北京,让我还是另有感觉,好像夜晚看到黎明。
第二天倔强的贵贵还是硬要走,我劝说;”还是玩几天再走吧?以后还不知哪天再来,”贵贵说;”还来?我就是满麻袋装的都是钱,也不可能再来,“我知道这次北京之行,算是伤透她的心了。
登上去我家的火车,贵贵默默无言,和从新疆上车截然不同,欢乐没有了,兴奋消失了,从她的脸上,我能读出几句话;“咋是这样呢?”我想好,到了我们家,一定好好让她高兴点。谁知又一个想不到,没住二天她就返新疆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