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发现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绝世秘籍就在你身上的时候,你是练呢……还是练呢……还是练呢……——《大公子记事录》在去崆峒的路上,那位崆峒弟子始终和我们俩保持着十米的距离,好似他靠近一米我们就会把他吃掉一样……
崆峒虽远,但是在我们日夜兼程下,十几天就到达了。崆峒虽然没有泰山那么高大,峨眉那么巍峨,蜀山那么险峻,但一眼望去,云雾缭绕中,宁静而又神秘……
玉权子在正殿接待的我们。是一个年迈的老头,双眼失神,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样,我害怕一阵风刮过,他就会背过气去……
“两位少侠光临敝派,让崆峒蓬荜生辉啊……咳咳……”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我心头一跳,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那位们就真是灾星了,走到哪就哪就死人。“老……老前辈,您没事吧!”
玉权子颤抖这摆了摆手:“无碍……多年的顽疾了,自从听到‘惊鸿剑’寒少侠与故友离须道长一战之后,便心痛不已,这老毛病啊,又发作了。”
寒雨一脸色一僵,我心想这玉权子怕是要怪罪,于是替其辩解:“我大哥他,一时失手……”
“老朽并无怪罪之意……只是心中有感,一代更比一代强啊,这天下,迟早是你们年轻一代的……”玉权子突然用那失神的眼睛看着我,缓缓的走了过来:“想必阁下就是‘大公子’李玉颜少侠吧?”
他伸出干瘪的手,向我模了过来,那双手真不像是个活人的手,蜡黄的皮肤松弛的包裹在骨头上,把他那宽大的道袍衬托的十分可笑。我不想让他那看起来有些恶心的手触碰到我,正准备闪躲却看见他眼神中带有一丝慈祥,于是我没有动。
他轻轻的抚模着我的头发,说:“和你爹长得真像,当年他也这么英俊潇洒……看到你不由想起了故人啊……”
他长吁短叹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正准备问下去,他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涨成了猪肝色,看起来有些可怕,咳嗽完以后,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年纪大了真是什么都干不了……我到了午睡的时间了,如果不睡会咳嗽一下午……,李少侠,寒少侠。我们晚点再谈……月儿,准备客房!”
他这一身毛病让我十分无奈,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但是出于尊老爱幼的心理我决定听他的话——其实我也害怕他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这么去了。
我和寒雨一的房间就安排在玉权子的房间边上。
玉权子一个午睡就直接睡到吃晚饭的时候,我问他:“关于我爹……”
玉权子老态龙钟的说:“食不言寝不语……”
直到睡觉前,玉权子终于找到了我,坐在我的床上说:“孩子,你似乎有些问题要问我。”
我差点感动得哭出来,他终于肯告诉我些什么了,我激动的点点头:“关于我爹以前的事。”
“你爹叫彭天翔。”他眨了眨无神的眼睛问我:“对了,你为什么姓李,你娘也不姓李……”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他儿子?”我问。
“你和你爹长得太像了……又拿着他的剑,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他叹着气说:“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就是崆峒派掌门……他和你一样长得英俊潇洒,而且武功高强……”
“对了,你爹还在不在……”他说话完全没有半点逻辑性。
我没落的摇摇头说:“所以我才问你我爹以前的事,他没有告诉过我!”
“你爹以前是个大侠,真正的大侠,他有个好友叫……叫萧绛羽,对……萧绛羽。”他好像自言自语一般。
“墨龙教教主萧绛羽?”我惊呼了出来。
“我说的那会儿还没有墨龙教,不要打岔。”玉权子咽了口口水,似乎感觉有点口干,干咳了两声,我连忙倒了杯水递上去。他米了一小口:“那时候他们都还只有你这么大,我已经是崆峒派的掌门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老重复他是崆峒派掌门,我想老人大概都这样,喜欢说自己当年的事。
“他们一起行走江湖,就像你和寒雨一一样。”他说:“这一切要从两本书说起。”
“一本叫《墨染》一本叫《画龙》。”他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中,声音也有一些沧桑。
《墨染》——我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终于知道它是一本书。
“这两本书是你爹和萧绛羽一起发现的,书中记载的是两种武功,这两种武功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武功……虽然威力极大,但是练了之后,其性格会变得越来越暴戾,**会变得越来越强大……会彻底的坠入魔道,成为只知道杀戮的妖怪。”老人诉说着:“而且更可怕的是,当两本秘籍练全之后,此人将会不受自然规则的束缚,依赖别人的鲜血,成就长生不老……”如果我没有看错,在说到“长生不老”时老人的双眼竟有一瞬间散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
“于是两人约定一人保存一本秘籍永远不让两本书碰到一起。你爹拿走了《墨染》,而萧绛羽拿走了《画龙》。”老人停顿了一下:“但是,绝世的秘籍在手,不练是一种非常痛苦的事情,终于有一天,萧绛羽再也忍不住诱惑,练了《画龙》。并且创建了你所说的墨龙教!然而你爹,再也没在江湖中出现过。”
“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咳咳……”他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次似乎更加厉害,连续不断的咳嗽,脸已经变成了紫色,到后来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能从他一抖一抖的动作能看出他依然在咳嗽着。
我甚至以为他要就这么咳死,可是他猛然吐出一口血后,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孩子,我到了睡觉的时间了,如果不睡我明天会咳嗽一整天。”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怪的病:“那您去睡吧。”
“孩子,你以后可不要练那种武功。”他走之前说了一句。
我发现这房间安排的实在巧妙,我一躺在床上就听到玉权子不停的咳嗽声,让我实在睡不下去。
我披上衣服走了出去,脑海中不断想着:《墨染》、《画龙》,‘墨龙’教。一切都指向了那个萧绛羽的人,他一定是想将两本秘籍合一,成就所谓长生不老,所以练了《画龙》之后就对我爹出手了。
我思前想后,越来越觉得可能,因为他也曾经设计想从我这里得到《墨染》。
我精神恍惚间突然看到玉权子房间门打开了,我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悄然走近去。正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我,抬起手中的匕首往床上猛然刺了下去。
我惊呼一声:“住手!”可是我什么都没能阻止。
寒雨一听到我的惊呼,第一时间从自己房间中冲了出来:“怎么了?”
那个男人缓缓的转过了身,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我惊住了,咬牙切齿的喊出他的名字:“萧绛羽!”
萧绛羽抬头看了我一眼,如同在看一具尸体,我毫不怀疑他会杀了我,于是我先往他扑了过去,可惜我没有把剑带在身边。
他真的强过我太多,只是轻轻地一甩衣袖,我就被抛了出去,摔在玉权子的床边,我爬起来,一把抓起他丢在地上的匕首。他回头一瞥,眼中闪出凌厉的光芒,似是在警告,又像是威胁。我在那一刹那竟被他吓住了,忘记了动手。
萧绛羽纵身一跃,失去了踪影。
寒雨一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说:“发生什么事!”
我眼中露出屈辱的光芒,咬牙切齿的说:“萧绛羽……在我面前杀死了玉权子前辈。”
“掌门师叔!”崆峒派的弟子们很快就赶了过来,看到玉权子已死,不由哭喊了出来。
“李玉颜,寒雨一你们两个败类!”崆峒派的一个弟子痛呼:“我掌门师叔好心好意邀你们来崆峒作客,好酒好菜的招呼着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的么!”
“玉权子前辈的死和我无关。”我立马反驳。
“和你无关?”他气愤的指着我手上的匕首:“那你解释一下,你手上拿着什么!”
我看着手里的匕首,再也无话可说。寒雨一对我说:“我们走,没什么好解释的。”
“想走,门都没有。”崆峒众弟子围了上来,这当然拦不住我们两人,我们直接破瓦而出,往崆峒山下奔去……之前当然没有忘记回去拿我的剑。
走到半山腰,我突然停了下来,寒雨一问我怎么了。
“我们俩是不是灾星?”我内心悲哀至极:“走到哪,哪就死人……玉权子前辈对我那么好……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就这么在我面前……”我已经语无伦次了。
寒雨一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要难过……人又不是你杀的。”
“李玉颜,寒雨一你们两个败类原来在这里!”我甚至连人都没看到,背后就中了一掌……
身体横飞了出去,迅速的下坠让我意识到我掉入了一个悬崖,可是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惊恐充斥了我的脑海。“嘭”的一声巨响,我掉进了水里,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差点昏迷过去。刚刚挣扎着浮出水面,“嘭”,另一朵水花在我旁边炸开,把我冲出老远。
“大哥!”我大声的喊着。
“救……我!”寒雨一慌乱的声音传来。
原来他不会水,我顺着水花的声音模了过去,提着他的领子,把他的头举露了水面。
“带我上岸,我怕水……”寒雨一脸色惨白。
我带着他游上岸,发现这原来只是山底的一个小湖泊。寒雨一到了陆地全身瞬间放松了下来。
猛然间我发现自己胸前一片东西湿湿冷冷的,我一惊,我父亲给我的画册!
“快……快生火!”火很快就生了起来,我就着火光,看见父亲画的画已经被水冲刷,墨水化开了大半,扉页上的画已经完全洗掉,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大字——“墨染卷”。
我心头巨跳,一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那是什么。”寒雨一看到我的反应,问我。
“武林秘籍!”我傻傻的笑着:“绝世的武林秘籍……练了它我就能打败萧绛羽!”
“什么秘籍?”寒雨一皱起了眉头,不安的问我。
“《墨染》……和萧绛羽的《画龙》齐名的《墨染》。”我想我笑得很难看:“练了它,会失去人性,会嗜血,贪婪,霸道……”
“不要练!”寒雨一说:“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可是我要变得更强!”我很大声的吼了出来:“我要杀了萧绛羽!”
“唉……”寒雨一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和你做个交易,《墨染》给我来练,萧绛羽我帮你去杀。”
我心头不由一暖,望着他:“我不能害了你。”
寒雨一一皱眉,说:“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人性,我会站在你面前让你杀……希望能唤醒你。”
“永远不会有那天的。”我勉强的一笑。
杀了萧绛羽,我将自废武功……我当时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