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屋子里,看不清男人的脸,声音沙哑,随着抽烟的亮光可以看到男人右边的脸上有个很狰狞的伤疤,男人不喜欢笑,反而给人一种冷又说不出的感觉,透人心骨。
吸了差不多两根烟后,男人才慢悠悠的掏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耐心的等着那边接通后才严肃的说道:“老爷,被他跑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我们的人伤了没有?”
“没有,死的都是临时雇来的老混混,如果我们没有呆在地下室,估计现在也成了尸体,绳子被利器割断的,估计这小子从停车场上来就有打算的。”伤疤男人心有余悸的说道。
“问得怎么样了?”电话那边的人平静的问道,好像死了几个人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没答应,这人不像是道上的,听语气好像对宁静挺维护的。”伤疤男人说道。
电话那边又一阵沉默,然后低沉笑道:“有点意思。”
“老爷,那我们……”伤疤男人小心翼翼问道。
“明天天亮直接去静海那边吧,就不要在南城露脸了,免得误事。”电话那边的男人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
“是,老爷。”伤疤男人那古井无波的语气中终于有了丝喜色,可是转瞬就消失的毫无踪影。
电话那边男人准备挂掉电话,而后又抓起手机喊道:“喂,老疤。”
“恩,老爷,我在听。”老疤手机一直放在耳边,这是习惯,也是一种尊重。是他,让自己从一条落寞的狗变成了人,是他,让自己活的像个男人,是他,让自己有了老婆孩子,如果这个男人要自己的命,老疤都会毫不犹豫的给他,这是他跟着他的第一天起就命中注定的。
“呵,没事,你跟我多少年了?”电话那边的男人声音有些落寞。
“十七年零七个月十四天。”老疤想了一会给出准确答案。
“哎,老咯,突然感觉你走了有些寂寞。”男人叹道。
“老爷,要不……”老疤有些感激的抹了一把眼泪,说不出话来。
“算了,一切小心,到了那边给我来电话报个平安。”男人说完爽快的挂掉电话,留下一个带着伤疤却一脸泪水的男人,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也许就是这辈子最后一通电话了。
明亮的客厅里,穿着睡衣带着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收拾一下心情,拿起手机拨通另外一个号码,电话那边显然一直在等着电话,刚打过去就被接通了。
“丫头,还不睡?”中年男人略带着玩笑的成份。
“金叔,你说我能睡着吗?”电话那边是一个很清脆的女声。
“呵呵,丫头,你这回欠我的人情可不小啊。”中年男人苦笑道。
“哎,我欠金叔的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偿还了,若非金叔生的是个女儿,如果是个儿子我就给你当儿媳妇也算是种报答了。”女子笑道。
“哈哈,赶明我跟你王姨商量一下,在弄个男娃,你就给我儿子当媳妇不就行了。”男人笑得很开心,他是发自内心的把这女子当做亲闺女看待。
“那好吧,只不过等小公子长大我可得人老珠黄咯。”女子道。
“哈哈……”男人笑道,然后略带严肃的说道:“此人可用。”
“谢谢。”女子道,然后安心的挂掉电话,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稀散的月光,有些迷离。
…………………………
炎风背着昏迷不醒的宁馨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走去,凭着白天的记忆,这座山不算高,但不知为何会在山顶上建立一个厂房,有些匪夷所思,公路常年失修,原本的水泥路现在变得坑坑哇哇,只有点点月色,走起路来一深一浅的,有些狼狈。
炎风踩上一个大坑,连背上的宁馨一起摔倒在路旁,心里暗道晦气,被摔疼的宁馨幽幽醒过来,小丫头似乎十分惧怕黑暗,见身前模糊的黑影慢慢朝自己爬过来,大叫道:“喂,你想干嘛?”
炎风一愣,这丫头醒得倒挺快,听到宁馨语气中的惊恐,恶作剧心起,双手模上宁馨的身体,嘴中怪叫道:“嘿嘿……小妞,你就从了爷吧,包你舒舒服服的。”
“救命啊……”宁馨扯着喉咙大喊道。
“救命啊……”炎风帮着宁馨喊,然后笑道:“就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还能在学校里耀武扬威的,以后是不是应该说狐假虎威了啊?”
“韩翊,你作死啊,这大半夜的吓唬人,很好玩吗?”宁馨听出这猥琐家伙的声音,怒骂道。
“真没趣,这都被你听出来了?”炎风没兴趣的爬到一旁喘着气,这丫头虽然不重,但好歹也背了这么久,的确有些累了。
喂,这是哪儿啊,怎么还有草啊?哎呀,这是什么啊?宁馨在一旁大呼小叫道。
已经逃出来了,现在在马路边上。炎风淡淡道。
逃……逃出来了?怎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你把他们都打败了?宁馨有些兴奋,只是没有亲眼看到这家伙眼花缭乱的招式,飞檐走壁的绝学,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嘛。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炎风得意道。
有那么点厉害,但是,我怎么在这呢?宁馨疑问道。
我背你下来的,胖得跟个猪似的,平时也不知道少吃点猪肉,没被他们打死差点被你累死。炎风委屈道。
韩翊,你这混蛋,我不胖好不好,还有你,又吃我豆腐。宁馨怒道,黑夜中看不到她此刻正张牙舞爪的样子。
我怎么又吃你豆腐了?
你背我的时候是不是双手放在我的上,你的背部是不是一直在噌我的胸部?
拜托,大小姐,我不背你难道抓着你的腿或手把你拉下来?炎风气道。
你可以找辆车子嘛。
试过了,没油。
那你可以找辆板车嘛。
…………
韩翊,我什么时候昏迷的啊?
做事的时候把你打晕的,怕你乱动乱叫。
做事?什么事?宁馨一脸惊恐,突然又想起那啥了。
你说还能是啥事?
宁馨的心瞬间沉到底了,完了,这辈子算是完了,这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我还是个处-女呢,那层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宁馨突然感觉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要不然它怎么这么黑呢?
咦,我怎么不疼呢?宁馨突然想起一些不良书上写着女孩子失去第一次会很疼的,心存侥幸的问道。
疼什么?
就是那里啊?
哦,估计是麻木了呗,不就是七八个人渣吗?这些人死不足惜,放心吧,没让你看到。
还七八个?天啊,宁馨放声大哭起来。
喂,你哭什么啊?
伤心。
真是没见过世面。好了,你继续哭吧,我回去有点事,你就坐在这哭,别到处乱跑,这山上说不定还有狼呢。
你说什么?我哭的这么伤心你还要走?韩翊你是不是个人啊?
你伤心关我什么事啊?
你……你是我的保镖。
保镖只负责被保护人的安全,这会你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刚刚你不是说还有狼吗?这也算危险。
那只是个猜测,是嘱咐你不要乱跑。
那到底有没有狼啊?
你乖乖的在这别动就没有,到处乱跑就有。
TMD,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你的智商比三岁小孩高不了多少。
你……你等着,回去就让姐姐解雇你,说你欺负我,还把我那啥了。
什么那啥了?
你们的对话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别想耍赖,其余的都死了,就剩下你一个混蛋。
不可理喻。
喂,你去哪儿?韩翊,你这混蛋给我站住,呜呜……
炎风模索着回到废弃厂房的门外时,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勉强可以看清十米内的物体,废弃的厂房内杂草丛生,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早已死透的尸体。
“疤哥,那小子真有两手,都是一刀毙命啊。”一个细小的声音传了出来,炎风转到一个角落里站定,衣袖一抖,一把黝黑色的冰冷小刀落入手中。
“别废话,把现场清理干净,别留下什么痕迹。”一个沙哑的声音轻声喝道。
“刚才强子已经清理过了。”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再找找看。”沙哑声音有些烦躁的说道。
“恩。”
“就别劳大伙麻烦了,都歇歇吧。”门口突然多了一位年轻的男人,嘴角上扬,一脸的憨厚笑容。
“你……你怎么还敢回来?”一个染着卷发的年轻男人惊恐的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炎风反问道。
五六个人同时拔枪对着炎风,其中一人喝道:“小子,你这是找死。”
炎风稍微移动一子,靠在门边上冷笑道:“没人教你开枪之前要拉保险的吗?”
“砰……”连续五声枪响,没有一发子弹打中炎风,准确来说五人根本没来得及开枪,五个人就举着枪笔直倒了下去,枪枪爆头,这个场面倒有些出乎炎风的意料之外,看着一脸坚毅却带着痛苦的伤疤脸,问道:“为什么?”
伤疤脸男人苦笑道:“不得已而已,我承认你很厉害,但你厉害不过死人。”
炎风叹息一声,点燃一根烟,说道:“告诉我,谁才是背后的那个人。”
“无可奉告。”伤疤脸一脸坚决。
“真是可惜。”炎风道,想了想,在屋内转了一圈后说道:“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走吧,其实我很讨厌杀人。”
伤疤脸男人一脸凄惨的笑容,道:“谢谢。”
炎风有些烦躁的走出废弃工厂,浓重的雾气中透发着一股清新,脑袋里少许清醒了一些,却听到背后的工厂里传出一个让人听着都有些悲伤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