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由心生 第八章 议定

作者 : 虚掩的门

祁又悔如获大赦,也不站起,跪着说道:“在胡员外家最后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大家都回房了。师弟住在我隔壁,我迷迷糊糊睡下了,半夜听得一阵吵闹,我去隔壁找师弟,发现他人不在。这时胡家的王管家带了一群人匆匆忙忙跑过来,来领我和师弟,说有急事。师弟不在,我就先随他去了胡家会客厅。这时已经很晚了,厅里全是人,竟然还有衙门的捕快。那胡员外陪一个官府打扮的中年人站在一起,面上很阴沉,旁边胡员外的夫人和几个丫鬟老婆子都抽抽啼啼的小声哭着。后来我才知道那官员就是青州城的知府刘大人,亲自来查这案子。我当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给胡员外行了礼。那胡员外却突然气的发抖,指着我说:-好呀,好呀,我真是瞎了眼睛。难道是怠慢了你们?你们竟然做出如此禽兽的事情!-我当时一头雾水。那刘知府倒是很镇定,他问我你就是松云宗的弟子?我道是的。他就把事情跟我讲了一遍。我才知道,那胡欣儿当夜被人糟蹋了身子,人也被杀了灭口了。我心中一惊,又问他这事和我们师兄弟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拿出一件饰物,我接过来一看,正是我松云宗的身份牌,正面刻着一个‘曲’字,反面是‘松云’二字。我认得这是师弟的。那人说这是从胡欣儿房里发现的……”

事情讲到这里似乎有了些眉目,众人又是一番议论,那鹰鼻老者冷哼了一声道:“宗门不幸,你教的好徒儿!”

孙逸平脸色铁青道:“廖师叔,仅凭一个腰牌如何断定这事和不平有关?我相信不平的为人,他绝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那廖师叔冷笑道:“那身份牌定是曲不平行那龌龊之事时落下的,难道他还敢将身份牌当成定情信物送人不成?”

孙逸平顿时语塞,气恼的说不出话来。

“师叔此言差矣,曲不平自然不会将身份牌随便送人,但并不排除有心人的栽赃陷害。如果有人要去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肯定会易头换面,又怎么会带上这种表明身份的东西。”说话之人是孙逸平师妹左首的中年男子,面容儒雅,言语从容不迫,颇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

那廖师叔阴测测道:“论算计,老夫是拍马也赶不上你们这一门呐,那曲不平向来目无尊长,大胆放肆,想必是自大过头,阴沟里翻船了吧。”

那男子听他讲的如此刺耳,也不以为意,淡淡笑了笑。

那廖师叔见占了上风,仍依依不饶道:“早就瞧那曲不平不是安分守己的货色,闯下大祸,也倒是情理之中。”。

那廖师叔辈分比那掌门还高了一辈,徒子徒孙也是众多,可以说地位超然,除了给掌门几分面子,别人都不放在眼里,不讲道理是出了名的。这几句话说的露骨之极,竟是一点回转余地不留。

在场的人中,知晓其中缘由的都暗道:“这几句话讲的有**份了,把老辈的恩怨加在人家徒子徒孙身上,别忘了掌门也是老掌门的弟子,这话可是把掌门也得罪喽。”虽这么想,但个个都不出声。

孙逸平却不依了,心道:“你仗着自己辈分高,就不顾及身份倚老卖老,陆师弟不与你计较,真当我们师兄弟怕了你不成。”怒气上涌,冲口大声道:“师父当年教导我们师兄弟,我松云宗弟子,义字当先,断断做不得那伤天害理之事。不平那孩子虽说平日里散漫了点,但行的正,站的端,怎能凭师叔您的臆断之词就定他有罪!”

这几句话讲的可谓敬意全无,那廖师叔脸都气的绿了,他身后的弟子顿时鼓噪了起来:“孙师兄,你怎么可以对师父这样无理,想造反不成……”

那掌门见乱了套,面露愠色,大声喝道:“放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又冲孙逸平正色道:”师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快跟师叔认错!”

孙逸平自知失言,心中虽然不甘,却还是鞠躬对那廖师叔道:“师叔见谅,师侄一时激动失态,还请师叔别放在心里。”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后悔之意。

周围不言语的众人也跟着打哈哈劝解起来。那廖师叔本来只是想逞几句口舌之利,见有了现成的台阶,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那掌门又温声对祁又悔道:“又悔,你接着讲吧。”

祁又悔道:“那刘知府问我师弟去了哪里,见我不知道,就吩咐几个人带着我回房了。我回房又担心师弟,睡的也不安稳。到了三更天,听得外面一阵吵闹,有人大叫-抓到了,抓到了-,我连忙开门,跟那几名衙役说要去见刘知府,几人也没为难我,带我找到刘知府。我一眼就看到地上绑着的师弟,师弟躺在地上,见我来了,还冲我笑。那刘知府正问他:‘事情是你干的?’他说:‘是啊。’”

周围一圈人眼珠子全瞪出来了,连那廖师叔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孙逸平一把揪住祁又悔的胸口,大叫道:“你师弟就这么认了?有没有人*他,或是对他用刑什么的,你这个当师兄的有没有替他说几句话……”

祁又悔声音都颤了,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师弟没说是他干的,那刘知府一开始也蒙住了的,哎呦,师父,你要把我掐死了……”

孙逸平一愣,松了手,才发现祁又悔的胸口衣服被他抓出两个大洞,两块通红的胸脯肉若隐若现,祁又悔两只手在胸口揉来揉去,显然是被抓的不轻。

孙逸平讪讪道:“也不把话将完整,师父伤着你没?回头师父再给你置一套好点的行头,你……你还是先接着讲好吧……”

祁又悔哪敢有半句怨言,眼泪也只能咽到肚子里,他揉着胸口道:“那刘知府又问他:‘那你可知罪?’师弟一副很好笑的表情对他说:‘我认罪啦,这城里不给打架,我已经出城跑的远远的啦,你们还来抓我,要不是我力气没了,你们可抓不住我。’那刘知府又问他:‘你说你去打架了?那胡姑娘的事情,不是你干的?’师弟当时满脸茫然,他说:‘胡姑娘?她怎么了啊?她还说明天送我的呢,来不了了吗?-那刘知府又问了几句,师弟都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搞的那刘知府都糊涂了。可胡员外一家人在仿佛认定了是师弟干的,眼神像要吃人一样。那刘知府见问不出什么,就吩咐捕快们把师弟先关押起来,又让我回来禀报师门前辈,我和师弟连一句话都没说上。我就赶回来找师父您,但没找着,就跟掌门讲了这事。掌门让我在后殿候着,然后我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各位前辈都来了。”讲完偷偷看了孙逸平一眼,又慌忙把头低下,仍然不敢站起来。

那姓陆的男子问道:“你师弟有没有说去和什么人打的架?”

祁又悔道:“那刘知府问了,师弟不肯说,说松云宗的弟子不能出卖朋友。”

陆姓男子摇头道:“架都打上了,还交朋友,不平这孩子太糊涂了,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对了,以他的身手,小小的几个捕快怎么抓得住他?莫非他受了什么伤?”

祁又悔道:“师弟看上去气色还好,也没流血,应该没受伤,他只是说他没力气。那几个捕快说是在北城门外抓的师弟,没费什么力气,我看了那几个捕快,不像什么高手,也觉得挺奇怪的。”

陆姓男子道:“那可能就是不平他打斗的太厉害,月兑力了吧。假如你师弟真的先杀的人再出城,时间上也不是不允许……”他看了一眼佯装咳嗽的孙逸平,又道:“不过嘛,不平的性情我们这些长辈都是知道的,他最嫌麻烦,犯不着编这些瞎话,而且那刘知府都分辨不清,看来不是在说谎。”

孙逸平面露喜色道:“陆师弟头脑聪明,我最是佩服了,分析的很有道理啊。”

周围众人有的微微点头,有的却不以为然,心道:“你们弟兄俩自说自话,也不害臊。”

那陆师弟又问道:“你和不平这断时间可碰到什么可疑的人?”

祁又悔挠头道:“可疑的人?让我想想……在那青州城闲逛的时候倒是碰到几个混混,被师弟随手就打发了……哦,对了,下山的那天,路过松云城的时候,有一个算命的,称自己是什么秦仙师,拉着师弟不放,说他必有大劫,还说他有绝世武功,问师弟学不学……其他的就没有了。”

那陆师弟皱眉道:“青州城的混混就算了,那算命的倒是有点可疑,竟然能算到你师弟有难,掌门师兄,我觉得可以把这秦仙师叫来问下,看他到底是江湖骗子还是有真本事的,或许还知道点什么。”

那掌门点点头,冲祁又悔道:“好了,你起来吧,待会下去传我的话,领一套新衣服。”祁又悔道了谢,起身和三个师兄妹站在了一块。

那掌门又冲众人道:“陆师弟刚才分析的很有道理,事关我松云宗的清誉,诸位还有什么看法,该如何处置呢?”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见那廖师叔不支声,纷纷打马虎道:“此事全凭掌门定夺。”

那掌门见众人不表态,于是道:“那好吧,陆师弟,孙师弟身份不适合去处理此事,还要麻烦你一趟青州城,将曲不平带回来,顺便帮我拜访一下那刘知府,我松云宗律法严明,若真犯了事情,绝不姑息,但仅凭一块腰牌就随随便便定罪,那是万万不行的!”

那陆师弟心领神会,道:“掌门师兄放心,我定把曲不平完完整整带回来,待查明真相,再听候发落。”

那掌门又问众人可有意见,众人忙都说没有。于是众人散了,各自背地里议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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