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孟津城的人气太旺,使得城里的积雪也融化的特别快。此时雪霁天晴,城里甚是热闹。华峰擂不光是武林的盛事,更是全天下的大事。
此时孟津城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很多商贩都在街边摆开了摊子。
季小蛮看到有卖冰糖葫芦的,顿时童心大起,缠着程小咤要买冰糖葫芦。慕容子澜则等在一旁,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季小蛮选好了冰糖葫芦,将要付钱时,脸色突然一变,惊道:“我的钱袋怎么不见了!”
程小咤忙说:“怎么会不见呢,你再好好找找。”
季小蛮又找了找,还是没找到:“我记起来了,刚才在街角的时候,有个人撞了我一下,一定是他偷了我的钱袋!”
这时,卖冰糖葫芦的老伯说道:“小姑娘,我看你的钱袋肯定是被‘醉猫儿’的手下模去了。”
“醉猫儿?他是什么人啊?”季小蛮问道。
“听说孟津城里最近来了一伙贼人,为首的就叫醉猫儿。这伙人精通妙手空空之术,专偷人财物。”
程小咤道:“孟津城里现在这么多武林高手齐聚,醉猫儿这样的贼人还敢这么猖狂?”
“武林高手是不少,可都是为打擂而来,只要没偷到自己头上,有谁愿意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去管这样的闲事呢!再说了,醉猫儿这伙人专爱挑那些看起来不像是高手的人下手。这位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来打擂的哦。”
程小咤又问道:“那官府也不管吗?还有祝家的人,他们是天下首富,又是华峰擂的桩主,难道就这么看着这伙贼人在孟津城里作恶?”
“官府?唉,小哥,现在的官府和贼人都是蛇鼠一窝的,根本指望不上。至于祝家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你难道没听说过那种说法么,祝家的人俱都是‘大隐之人’,所谓‘大隐隐于市’。不过在我看来,这祝家的人已经不仅仅是隐士,可以算得上是‘行尸走肉’了,我可没有贬低他们的意思。
“当年祝华峰摆下招亲擂本是为女择婿,没想到却惹出了那许多麻烦。从此,他便对江湖之事谨小慎微,甚至有些心灰意冷,断绝了和江湖人士的一切往来,后来更甚至不再过问任何世间之事了。你看那华峰楼的店小二,笑脸迎客,礼貌周到,其实根本就像是一尊木偶,你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祝家的人活在世间,店铺生意遍布全国,更是这样一座名声赫赫的华峰擂的桩主,但是他们从不结交任何朋友,他们只是你所住旅店的店小二,你所打擂台的摆擂人,你永远无法走进他们的世界,他们也永远不会来真正干预我们的生活。祝家的人,上到祝家老爷,下到一个小小的店铺伙计,皆是如此,他们和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听罢这位卖冰糖葫芦的老伯对于江湖人士、官府以及祝家的人的独到见解,慕容子澜不禁向他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季小蛮道:“如此说来,谁都指望不上了。难道就任由这伙贼人作恶吗?”
慕容子澜笑道:“那倒未必!”
孟津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旁,有家二层的酒楼。慕容子澜和季小蛮、程小咤这两天都在这里用餐,用过餐后还要闲坐一下午,望着楼下过往的人群,看醉猫儿的手下是否会再出来偷盗,其实也就是“蹲点儿”。
到了第三日,他们果然看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男子。季小蛮这就要冲将上去,慕容子澜忙拉住她,道:“先别打草惊蛇,我们跟着他。”
那名男子走进了一家酒馆,季小蛮一看,更气了,怒道:“岂有此理,刚偷了人家的钱,就跑去喝酒,看我怎么教训他!”说着,就要往酒馆里闯。
慕容子澜又拉住了她,说:“你这样冲进去,也只不过是把他打一顿,我这里有个更好的主意。”言罢,在季小蛮的耳边小声耳语了一番。季小蛮听罢,笑道:“果然是好主意。”
季小蛮整了整衣妆,轻移莲步就走进了酒馆:“掌柜的,给我装二十坛上好的女儿红,我的马车就在门外。”
酒馆掌柜的吩咐伙计去搬酒,季小蛮慢慢回头,“不经意”就看到了正在一边喝酒的那名男子。季小蛮不禁“惊”道:“呀,表哥!你真的在这里!”
“表哥”被季小蛮这么一喊,有些模不着头脑:“你喊谁表哥呢?认错人了吧?”
季小蛮快步走到他桌前,说道:“我怎么会认错人呢?我是二丫呀,你是我的表哥王大力。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年就订下了婚约。十二岁那年你去了山东学艺,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消息,我还以为你把我都给忘了呢。昨天我娘找村东的陈瞎子给算了一卦,说你这两天就会回来,还让我今天一定要这家酒馆买酒,没想到竟然真的遇见你了!我娘说了,你一回来就给我们办喜事,你看我今天买的都是女儿红呢!娘还说,要把传家之宝白玉观音给我做嫁妆。”季小蛮边说,边做娇羞状。她本来就生得十分灵秀,这一脉脉含羞之态,更是说不出的动人。
“表哥”看得眼睛都直了,尤其是听到“白玉观音”四个字时更是两眼放光。他思索片刻,说:“这么说,你真的是我表妹二丫?”
季小蛮道:“是啊,是啊。表哥,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都想你想的好苦。现在好了,你终于回来了。这样吧,我先回家去禀告父母,你明天就用花轿来接我好不好?”
“表哥”道:“好哇!这真是太好了!二丫,你先回去,我明天就去接你啊!记得把白玉观音带上!”
“放心吧,我忘不了的。”
此时,二十坛女儿红已经装好了车。季小蛮清点了一下,对跟出来的酒馆掌柜说:“掌柜的,你刚才也看到了,屋里那个人是我表哥,这些酒是我们明天成亲的喜酒,所以是他结账的,你等会儿管他要钱就行啦。”
酒馆掌柜的方才看到了季小蛮和“表哥”相认的场景,自然并无怀疑。程小咤拉着这满满一车酒,季小蛮跟在一旁,好不得意:“慕容公子,你这招真厉害。二十坛上好的女儿红起码也得几十两银子了,恐怕比他刚才偷的钱还要多。”
程小咤道:“可是慕容公子,这么多酒,咱们拉去哪儿呢?”
慕容子澜笑道:“我已经打听好了,明天是丐帮孟津分舵舵主宋逢春的就任大典,这些就酒借花献佛吧。小咤,你在街上随便找个乞丐,把酒送给他就行了。”
此时,那位“表哥”还沉浸在“天上掉馅饼”的美梦中。等到酒足饭饱,结账时仍未醒悟,痛痛快快的替“表妹”把二十坛女儿红的酒钱付了,还喜滋滋说道:“明晚是大爷的洞房花烛夜,不仅有娇滴滴的小美人,还有白玉观音,这二十坛美酒,就是我们的喜酒啊,哈哈!”
待他迈出酒馆时,却突然想到:“表妹”家在哪儿,明日的花轿该抬去何处呢?
而这个时候,慕容子澜三人已经回到了暖和舒适的华峰楼里了。
不过慕容子澜知道事情还没结束,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第二天一早,华峰楼的伙计就扣响了房门,说是有客来访,而来人正是那位“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