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站在村口不停地向傲大夫挥手,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大柱月兑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小七身上。
“大哥,秋天来了。”小七缩进大柱的外套里。
“该收庄稼了。”大柱对小七嘿嘿一笑,“还想让大哥背吗?过了秋天大哥可就背不动你喽!”
小七就坏坏地笑。
大柱背起小七:“小七成大姑娘了,大哥也要去媳妇了!”
“大哥,黄村的晨儿姐姐同意嫁给你了?”
“她同意有什么用?晨儿姐姐是黄村村长夫人最疼爱的女儿,怎么能嫁给咱们小老百姓?黄村长说了,想娶晨儿,聘礼四块深叶布,四袋黄果米。”
“这么重的聘礼?相当于咱们全家不吃不喝两年的收入!”在天心国,只有公务员以上的人才穿得起深叶布,吃得起黄果米。
“嘿嘿,能出得起这么多聘礼的,恐怕只有村长公子,公务员公子,你大哥我是娶不起喽。”
“大哥,我一定会让晨儿姐姐当我的大嫂的!”
“大哥等着。”大柱心里道:“如果你还是以前的七公主,聘礼就不会这么重了。”但是这种话大柱是不会说的,在他心里,妹妹的健康最重要。
秋天说来就来,呼呼一夜北风后,第二天树叶全黄了。洪家人天不亮就去收割庄稼,只留小七一人在家做饭。以前每年这个时候,小七是秋收主力,现在她的修为没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干不了多少力气活儿,只能在家里做饭。
小七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魔猫,近两个月的风吹雨打后,魔猫的毛发依旧洁白如雪。“不愧是魔猫。”小七感叹道。看着这只魔猫,小七的思绪便飘散开来,她想起五十天前上山的情形。
那天小七拿着镰刀,刚上山便遇到这只魔猫。魔猫处于幼生期,体型小,力气小,速度也慢,打斗中小七的镰刀将其身上割出道道血痕,深见白骨,眼见胜利在即,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魔猫身上散发出一层白烟,顷刻间所有伤痕全部愈合。如此反复几次,一直将小七体力耗光。然后魔猫便报复性地折磨小七,咬断小七的骨头筋脉却不让小七断气。那三天是梦魇般的三天,一道白影闪过后,小七的记忆便断带了。
醒来时小七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木盆里,周围都是雾气,她感觉很困,又睡去。再次醒来时,便是昨天深夜,她发现自己的样貌变了,身体变了,而修为却没了。她试图运功,却被巨大的疼痛感阻止。几次试探后,小七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她已经不能再修炼了。
小七走近魔猫,抚模着它那柔软舒适的毛发,拿起镰刀,将它毛皮剥下来晾晒。一股馨香便洒满整个院子。
“好香啊!是什么这么香?”一个活泼的声音跳进院子。
小七回头一看,是村长家的花儿和朵儿。
花儿和朵儿是孪生姐妹,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咖啡色头发,褐色眼睛,只是花儿文静,朵儿活泼,相识久了,便一眼就能分清两人。她俩和小七年龄相仿,天天一同上下学,感情很好。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吓人?”朵儿指着被剥了皮的魔猫问。
小七找了块东西把魔猫盖住:“你不看就是了!”
“那这又是什么这么漂亮?”朵儿指着魔猫的毛皮问。
“这就是刚才那东西的皮!”小七故意说得很吓人。
“小七你真坏!”朵儿要打小七。
“你再打我,我就告诉五哥,让他以后不要娶你!”小七威胁道。
“那我就冒充花儿嫁给你三哥,反正你三哥喜欢花儿,非她不娶。”朵儿也不嫌害臊。
花儿满脸通红。
“你们俩不去收庄稼,跑我这里做什么?”小七问。
“还不是你的面子大——我去打水。”朵儿说完很自觉地拿起水桶就出了门。
花儿解释:“阿爸说你大病初愈,不能太劳累,让我们帮你做饭。”
小七心中一暖。自己不再是以前的七公主了,村民们不但没有笑话,反而安慰帮助,傲大夫更是不嫌弃自己收为徒弟……一想起这些,小七鼻子就发酸。
“你说,用这块毛皮做聘礼去黄村长家提亲,够不够?”小七问。
花儿点点头:“阿爸托住在城市的亲戚打听过,魔猫的猫皮很值钱,可以换十块深叶布,十袋黄果米。”
小七便开心地笑了。
秋收过后,第一场雪刚刚停下,洪巍便带着大柱二柱就来到了黄村长家。乡下人认为,雪过天晴是最吉利的日子。在天心国,夫人生的孩子比基妮生得孩子地位高很多。想娶一个夫人生的丫头,聘礼是很重的。
大柱十四岁,长得比较清秀,穿着崭新的衣服,领子上特意镶嵌了一圈白色皮毛。白色是高贵颜色,正是有了这圈白色,整个人看上去很高贵帅气。
二柱背着半张毛皮只管走路,他比大柱小一岁,十三,长得大脸盘粗眉毛大眼睛,一脸凶相,不爱说话,只管干活,没有喜欢的姑娘,娶谁都无所谓。
到了黄村长家里,洪巍和大柱都入座,只有二柱站在门口不动,雄赳赳的大眼睛瞪着黄村长,瞪得黄村长心里发慌。
黄村长名叫黄世仁,四十岁不到,长得肥头大耳,穿着深叶布做的衣服。他身边坐着大儿子黄金。黄金二十岁出头,长得比黄世仁好看多了,也穿着深叶布做的衣服。
“黄家就是有钱啊!父子俩都穿得起深蓝色衣服,难怪要这么重的聘礼。黄村不愧是朱子镇上最富的村子。”洪巍感慨。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给洪巍和大柱到茶。姑娘瘦的皮包骨头,皮肤粗糙黯淡,面如菜色,黑色的头发焦黄干枯。
二柱不由地看了姑娘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的视线便离不开姑娘那双黑色的眼睛了。“她眼睛里有我的影子?”二柱很好奇。
姑娘倒完茶水正欲退下,一转身看到二柱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看,吓得手一哆嗦打碎了茶壶。
“你这个没用的丫头,罚你三天不许吃饭!”黄世仁很生气。
小姑娘一边收拾茶壶碎片一边嘤嘤地哭。
洪巍心道:“肯定是基妮生的丫头,这么没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