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凤所创五雷掌法,共有五路,以五行八卦为基础框架,融合了许多门派掌法的精髓,武馆里只教授前三路,后两路只有成为了真正的茅山派弟子才能够学到,那紫衣少女明显是事先在武馆教授武艺的时候偷学了前三路功夫,然后拿来跟方旭比试。
让花若飞跟郭铁跃不敢相信的是,“天心掌”是第一路掌法的起手式,可以说是最基础的功夫,甚至很多弟子都认为这一招没有攻击能力,只是像其他武术套路中“进步抱拳”或者是“提刀拱手”那种礼节性的姿势,而“五雷轰顶”却是杀人的绝招,当日武馆开业时,迟鸿野曾经用这一招几乎秒杀花若飞。
能用一招近乎理解的招式,破了杀人克敌的绝招,这在以前,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如今乍然听到,又怎么能不感到惊奇?
“后来师兄就把掌门之位让给她了?”
“没有,师父站起来之后,又跟她比试斩魔剑法,师父使出三十六招天雷伏魔剑式,结果只出了二十三剑,就被她打断剑势,削断了师父的辫子,还在他老人家脖颈后面划了一道,极是险恶。”
“那必是她每天在武馆外面看你们练功,师兄的剑法未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招式之中存在破绽,被她窥见,才能一举奏效,看来她是有备而来啊。”迟鸿野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把掌门之位再抢回来,“她如今在哪里?”
“她早走了,说是在长沙耽搁了太长时间,也不知有什么事,打赢了师父之后,就骑上一匹白马,急匆匆地走了。”
迟鸿野皱眉,他知道袁紫衣骑的是红花会四当家文泰来妻子骆冰的白马,一旦跑起来就再难追上。
回到武馆,已经是掌灯时分,大厅里一帮学生都脸色沮丧地或蹲或坐,一言不发,方旭低着头,难过地说:“师弟,我把掌门的位置丢了!”
“丢了?”迟鸿野忽然笑了,“前几天我向毒手神枭下帖子,约他比武,他回信以药王门掌门自居,口气十分狂傲,师兄你当时不是说,他既然是掌门,我就这样过去气势便先弱了,便把茅山派的掌门之位传给我暂代了么?”
一句话说得大厅里所有人都愣住。
迟鸿野扫视四周:“我们师兄弟自小学艺,情同手足,一派掌门在其他人眼里或许就像皇帝一样,位高权重,跟我和师兄的情意相比,却不算什么,当时说好,我去赴约这段时间,茅山派的掌门由我暂代,等我回来,再还给他。”
方旭满脸惭愧地点头:“确实是这样,只是我如今技不如人,丢了咱们茅山派的脸面,那掌门之位你也不用还了,我从今天开始闭关修炼师父秘传的勾魂手,不能雪今日耻辱便再不出门!”
“一时胜败又算得了什么!咱们茅山派武功博大精深,师父传给咱们那么多的武功,五雷掌、斩魔剑,僵尸拳、勾魂手,天罡刀、地煞剑,九霄运雷神功……哪一项练成了不足以纵横江湖呢?”
他故意夸大其词,随便编了几个唬人的名称,那些学武的小青年听说茅山派还有这么多厉害的神功,沮丧的心情都被一扫而光。
迟鸿野最后拍板:“福康安已经开始派人去各地请掌门人了,恐怕用不了几天,帖子就会送过来,到时候我自带弟子上京,第一要为咱们茅山派捧回一盏玉杯来,第二碰上那位姓袁的女子还要计较一番,虽然掌门没有真个被她夺去,但都是武林同道,这样进来踢馆,可也太不讲究。”
大家一听,开始纷纷咒骂袁紫衣,几个有志气的,默默去练功房里刻苦修炼。都是二十左右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个能够容忍被一个女子在家里耀武扬威?白天方旭被打倒的时候,还真有几个冲上去的,不过都被袁紫衣三招两式打倒在地,原本还以为,连掌门都输给了对方,自己就算是苦练一辈子也没办法报仇了,待听了迟鸿野一番话,纷纷憋着一股劲,暗自定下日后报仇雪耻的决心。
果然,第二日,就有两名宫中侍卫上门,递上福康安大帅府里签发的英雄帖,请掌门人进京赴会。
除了掌门人自己之外,还可以带两名弟子,这时候交通很不发达,老百姓都听说京都繁华,走在街上摩肩接踵,只是从来没真正见识过,如今有这个机会,哪个不想跟着去看看?就算是最后不能进入大帅府参加武术交流大会,最起码在北京城里东西逛逛,回来也能跟亲戚朋友炫耀一生了。
于是一帮学生都跑来央求,希望能够把他们都带过去。
如果真的只是去吃喝玩乐,迟鸿野倒是不介意,只是谁知道福康安到底安得什么心?还可能把大家的秘笈全都强索过去,然后一窝端掉全都杀了呢,那大帅府就是龙潭虎穴,到时候天下各地高手都要去搅上一搅,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够从容而退。这些学生家里有的是商人,有的开镖局,全都是好人家的儿女,人家拿钱来学武,可不能随便就把命扔在京城。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迟鸿野才发现,人命真的实在是太脆弱,随随便便,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会消失掉。
他打算只带着花若飞去,郭铁跃听说了跑来跪下磕头:“我的武功虽然不是很好,但比起这些同门来说也算上层,就算师叔用不到我,沿途打尖住店,沏茶倒水还得有个人伺候,只求师叔带我去京城开开眼界。”
“你快起来,我不带你去是因为知道这次进京危机重重,甚至会丢掉性命,你爹看得起我们手上的功夫,把你托付给我,即便不能把你教成一代大侠,也不能轻易带着你去冒险。”
郭铁跃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他也不多问,仍然固执地跪在地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虽然记名在师父名下,但是这一身能耐都是跟师叔学的,若是不知道有危险也还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就更要跟随在师叔身边,我爹爹自有两位哥哥赡养,即便是死了,那也我寿禄太短,怨不得旁人。”
郭铁跃今年十九岁,长得浓眉大眼,朴实敦厚,迟鸿野看他坚定的眼神,十分地感动,或许只有在古代,才会有这样为了师父生死不顾的人,他终于点头答应,把郭铁跃扶起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茅山派的正式弟子,这一路上,我就把五雷掌和斩魔剑其余两路绝招都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