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侵扰睡梦中的人儿,调皮嬉戏,不识凡间愁苦。
兰紫陌伸手遮挡在眼眉上,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目是刺眼的阳光,还有小麦色的胸膛,有节奏地起伏着,传递着让人安心的热度。
缓缓地避开相互碰触的肌肤,一点一点从床上坐起来。低下头,沉睡中的俊脸依然带着愁苦。眉头紧紧地皱起,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似乎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
“不一样!”她可以留下一纸书信,说她爱上了别人,要去跟他双宿双飞。她为什么要欺骗他说她用生命爱着他,为了让他的生命没有遗憾才不得不离开的?再丑陋的理由,也比不上冠冕堂皇的欺骗来得让人心寒。
“但是从照片上分析不出照片的出处,这一切都是经过缜密考虑的。对方寄这些照片过来显然另有目的,也不排除她是被强迫的,因为——”
“你走吧!”他什么都不想听。他已经沧桑得不需要安慰了。听别人的安慰本来就是做一次傻子,他已经被人看足笑话了,真的不需要再做一次傻子。
“其实,你也不必往牛角尖里钻。她有了别人,你有了紫陌,这不是两全齐美吗?她要是没有人照顾,你也不会安心的,不是吗?”他司辙一向舌灿莲花,今天算是江郎才尽了。
“可是——”
“司辙大哥。”兰紫陌放下手里的抹布,站起来低声地打招呼。想露出一点笑容,却做不到。
“司辙大哥他遇到什么事情了?很严重吗?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悲伤的样子。”仿佛他努力建构的世界在瞬间崩塌了,连带着他信念一起。
“司辙大哥,你们谈完了吗?”他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啊——”兰紫陌一声尖叫,回过魂来,她已经半个身子吊在窗前,下面就是花园的水泥小路。
“啊?你醒了?”兰紫陌张着小嘴,微微吃惊地看着靠在床头抽烟的男人。烟雾缭绕之中的男人,发丝凌乱,眉头打结,黑眸眯起,仿佛被烟雾熏到了。
“嗯。你下去陪陪他吧,我走了。”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紫陌才是他最需要的。
“够了!”十指握紧,“哇啦”一声,窗帘被扯了下来。
“如果我就这样放开——”你所说的爱,是否就能永恒?就能白璧无瑕?
“我做好早餐了,快起来吃吧。你昨晚什么都没吃,一定饿坏了!”说着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耀眼的光芒照射进来。晒晒阳光,也许能够让阴霾消散,哪怕只是淡了一点也好。
“紫陌。”希望你能够改变他,从此不让他这样孤单。他是最强硬的人,所以才最脆弱。
“说下去!”
“说吧。”苏子墨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只留一个孤独的背影。
“过来!”男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冷冷地下令。
“那些照片是真的。”没有经过任何的加工,摄影师的功夫极其到家,连分析照片的人都称赞他的技术。
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慢慢地向他走去。脑子翻箱倒柜,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作为开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无声退开。
他又那样站在窗边!整个人笼罩在耀眼的阳光中,金色的光线给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那么模糊,那么不真实。扯掉的窗帘被扔在地板上,凌乱成奇怪的形状。
他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她比谁都清楚,却终是选择了欺骗他。
伸出手,想要替他揉散眉间的结,却终是在就要碰上的时候缩了回来。他昨夜在窗前站了很久很久,还不让她陪着,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到床上。
兰紫陌听话地走过去,刚走到床边,男人一手猛地将烟头按灭在墙壁上,一手将她拉上了床。翻身压下
兰紫陌心里暗暗庆幸今天是周末,如果他一个人呆着,她真的不敢猜想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了。现在这样,就算她帮不上,至少能够确保他不会伤害到自己。
兰紫陌忘记了疼痛和恐惧,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坚毅的脸上,那么脆弱那么绝望。
团。幻裁,团裁。兰紫陌跪在地上,一点点地擦拭着地板。手在忙碌着,眼睛却总是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她记不得他到底在短短的时间内抽了多少雪茄,那个精致的烟灰缸已经堆得满满的了。有的根本就是一整支烟被折弯了放在里面,只是点燃了,跟着就被按灭了。
兰紫陌飞快地跑出去,跑下楼梯的时候猛地呆住了。
即使阳光洒满了整个屋子,他依然处在阴暗之中。那是一个阳光照射得到,却进不去的角落。可是夫人不是一直都没有消息吗?夫人出事了吗?不对他昨晚问她能爱他多久!多久?那是跟时间有关的,到底会是什么?
可血液似乎已经停止流动,没有热度,只是冰冷。必须借着抽雪茄的动作,才能掩饰微微的颤抖。
司辙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他马上过来,结果却已经清清楚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除了冷,再也没有别的感觉。司辙害怕他拒绝见他,自己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司辙叹息地看着他,然后上了楼梯。但愿真的像众人说的那样,忘记一个人和她带来的伤害,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一个人代替她。
司辙大哥没有把事情告诉她,那就说明不是生意上的问题。既然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跟夫人有关!
司辙深深地呼着气,轻轻地拍了她的肩头。“我走了,你赶紧下去吧。”说着大步离开了。
司辙点头,看了看沙发上的人,继而对她说道:“紫陌,你先回房去吧,我喊你再下来。”
唉!“这个你还是等他来告诉你吧。好好地陪着他,也许很快就好了。”只是也许。
在他身边站住,跟他一起看着窗外。然后转头,想要握住那青筋暴起的拳头。
她的手刚刚伸出,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一个挥动。
小心翼翼地,兰紫陌赤脚走下床。悄悄地走到窗边,轻轻地将窗帘拉上,吊环与杆子相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她停下来好几次,确认床上的人没有被打扰到,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当心在漂浮不定,身体的交融总是能够给予最初的安抚。即便自欺,也终是胜于彷徨
我不能听吗?兰紫陌微微失落,但还是听话地转身上了楼。没关系,不知道就不知道,只要司辙大哥能够让他恢复正常的样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关系的。
房门关上,发出很微很微的声响。床上的人却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睁开了鹰眸。从门上收回视线,盯着天花板,呈呆滞的状态。
所有人都知道苏子墨夫妇伉俪情深,此刻就像是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天大的一个笑话!
整整一夜,他必须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才能确认他不是一个人。我以为我冷血无情,刀枪不入,却连一点孤独都挺不过,如此可笑
目的?能够有什么目的?不过耀武扬威罢了。将别人的老婆抢过来了,确实值得炫耀。更何况,那人还是冷面阎罗的老婆。
看着紫陌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司辙才走到苏子墨对面的位置坐下。心烦地抽出雪茄,狠狠地吸着。想了一路,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自从接到司辙大哥的电话,他就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除了抽烟的手臂,一动也不曾动。但谁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因为他的全身都在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每次看到他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的动作,她都要怀疑,下一秒那可怜的桌子就会被他一脚踢飞。颈边的那条青筋紧紧地绷着,仿佛被拉扯的皮筋,堆积着尚未爆发的力量。
自动门拉开,远远地传来响声。兰紫陌看着门口的方向,心里暗暗希望司辙大哥能够让他好起来。再回来看沙发上的男人,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依然维持着之前的样子。
苏子墨看着指间的雪茄,它一点一点燃烧着,烟雾袅袅,在眼前舞动。虽然才初夏,但T市的温度已经很高。太阳也**辣的,从落地窗照射进来,一室的明亮。
被他抓住的手腕,很痛很痛,兰紫陌脸儿皱起一团,吃惊地看着他。因为突然而来的惊吓,脸色异常苍白。
走回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好久,她起身向房外走去。昨晚他什么都没有吃,肯定饿坏了
高大的身影晃动了一下,极其轻微极其迅速,司辙还是发现了。本来就艰涩的舌头,顿时变得更加的厚重起来。
“如果这样,你就能从此快乐,那你就放吧。”用我的生命换你一辈子的快乐,这代价应该值得。虽然我并不是个不怕死的人。
黑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情,下一秒,她已经被拉了上来,紧紧地贴着他颀长的身子。
兰紫陌搂住他的腰,狠狠地在他胸前咬了一口,用尽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