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紫陌把碗筷洗好,走出厨房的时候,男人正在对着电脑敲击,剑眉紧蹙。
从他们坐进车子里的那一刻起,他的愁眉就没有松开过。所以难得有机会跟他在一起,她也不敢开口。一路上都静静地坐着,看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她知道,他在思考东西。
她明白,他是工作上遇到麻烦了。之前她还听到他打了几通电话,事情好像很严重。三年多了,她第一次看到他为工作的事情这么烦恼。
“乐乐,你还在生气吗?”黑狼一看到弟弟儒雅修长的身影踏入门口,马上像宠物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凑过去。
“乐乐,我知道我错了,你别再生气了。我保证,以后都不这样做了,我保证!”堂堂飞鹰帮老大像放羊的小孩子一样指天为誓,只求宝贝乐乐给他一点好脸色。
“你在干什么?”一声吼叫响起,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你该死的在傻笑什么?”男人不满地瞪着她,再次高声质问。
“哥!拖长的声音表达着主人的不满,古越枫气得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你又来了!”
“哼!”古越枫冷哼一声,无视他的殷勤和期望的脸,擦身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在心里数着“一二”,“三”还没出现,两条铁臂就锁上了他的腰。
“好好好,我不说。反正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做了,你放心!”说着还不忘赶紧在乐乐的颈窝蹭蹭,这几天乐乐每每用那漂亮的眼睛瞪大,吓得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兰紫陌开口,想要解释。可是被男人用力地瞪了一眼,她忍不住又往后缩了一下。“我、我没有要自杀。我只是”
团。幻裁,团裁。“我”兰紫陌想要开口解释,她没有想自杀。可男人的吼叫铺天盖地的劈面而来,甚至有点点唾沫溅到她的脸上。那激动的样子,让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眯起眼睛,身子微微后倾,傻傻地盯着他不断开合的嘴。她从来不知道,他也可以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而且是骂人的语气。
“那你该死的站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还张开双臂,想要学鸟飞吗?”兰紫陌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又开始咆哮起来。
不去打扰他,兰紫陌走到窗边,看着深沉的夜色。远方的天空繁星点点,弯月放射着淡淡的光。山上的夜依然寂静,空气清新,因为绿树而凉风习习。
他竟然被吓得差点心跳停止了,这么丢脸的事情,竟然是他做出来的?!他以为
但是,他肯交代他的行踪,这本身就有着深刻的意味,她是知道的
低头,看到了后花园的水泥小路。脑子突然想起那一天,他就这样将她放下去,说“如果我就这样放手”,她还记得当时的回答。虽然心慌到了极点,虽然自己也害怕死亡,但那句话,是她最真的心情。
兰紫陌愣愣地看着他,看着那因为用力呼吸而微微分开的薄唇,还有强烈起伏的胸膛。
兰紫陌承受着男人的怒气,慢慢地,露出开心的笑容。他还是在乎她的,即使他还在生气还不肯原谅她,他的心里还有有她的。她几乎要被自己领悟到的这个消息撞击得要疯掉了,生疼的胸腔里,是带着希望的心。
兰紫陌看着男人带着怒气的脚步,依然在笑。同时也听话地走回楼上的房间,乖乖地不打扰他的工作。
兰紫陌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笑出了声音。她不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只得撒谎。“没什么。我真的没有要自杀,只是想感受一下在风里伸展双臂的感觉,真的!”
古越枫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哥,你知不知道你那几张照片,把紫陌害得多惨?你是堂堂飞鹰帮老大,跟踪一个人,拍两张照片很容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会给人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啊?兰紫陌被突然而来的高分贝声音吓到了,猛然回头,脚步摇晃几下,身子向后倒去。她张大嘴巴,惊呼还在喉咙,男人的长臂已经伸出,像坚韧的绳子缠着她的腰肢,一个飞旋转身,两人已经离开了落地窗的边缘。呼吸,一样粗重。心跳,一样急促。
她,被他紧紧地包在怀里。他,在她的脖子间,狠狠地呼吸。好久,她才被放开,面对的不是担心的问话,而是他吓人的怒火。
男人从电脑屏幕中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张口,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男人似乎也傻了,一样愣愣地看着她。很快,一声更加吓人的吼叫响起。“该死的,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想死就到别的地方去,不要糟蹋了我的房子”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过度的反应,一把推开她,大步地走回沙发。“我管你是不是要自杀,想要跳楼就滚到别的地方去。马上滚回房间,别在这里妨碍我做事。”
看着在黑夜里灰白的路面,她不由得想:如果现在她从这里跳下去,他会紧张吗?如果来得及,她会第一时间冲过来拉住她吗?如果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兰紫陌看到了一个小纸条,没有称呼,语气凶巴巴的,只传递了一个信息:他今天出国谈生意,要几天之后才回来。
终于,男人像是把自己的恐惧表达完毕了,停住了怒吼。胸膛起伏得更加厉害,呼吸厚重得像是经历了一次马拉松比赛。
脑子胡思乱想着,身体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动作。连兰紫陌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张开了两臂,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只马上就要展翅飞行的鸟儿。宽松的睡裙在山风的吹拂下,有着衣袂飘飘的感觉。
苏子墨没有想到他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时,看到的竟然是兰紫陌张开两臂,正要往下跳的画面。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就大吼一声,腿已经在脑子能思考之前行动。
飞鹰帮和古家别墅这些天可谓是阴云密布,他们伟大的二少爷给他们的老大脸色看,所以飞鹰帮上下个个愁眉苦脸,因为他们的大哥像疯了的某种动物,见人就咬,弄得人心惶惶。可是他们的二少爷好像铁定了心水,怎么也不肯原谅他们的老大,所以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大家都对着天花板在胸前画十字
黑狼很没形象地嘴一嘟,申辩道:“谁让她老缠着你,害得乐乐都没时间理我。”
“也不许找苏子墨麻烦,听到没?”
“听到了。”这种时候,什么都要点头说是,这是经验之谈。
男人高大的身子半挂在弟弟身上,一脸赞同,只差像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