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吃菜的夏启荷:“要不要过去看看,那边似乎出了一些事情。”.
夏启荷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她抬起头:“如果你想让我过去的话,我可以过去。不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我,既然已经决心从夏家出来了,我就不会再回去。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回去。”
她的话让顾锦年定下了一颗心,他微笑着:“嗯,我知道了。”他并没有试探她,他只是希望她可以尽快忘了夏家的事情。忘记夏启朔,忘记与那个人的过往。她的空白可以用他来填补,他可以作为她的一切。只要她愿意,无论变成什么都可以……无论成为什么……都可以……
那边的包厢好像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连夏启荷这边都可以听见他们尖锐的责骂声:“朔,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你们不用擅做主张!我想要和谁在一起,我想要与谁结婚,这是我的事情!”这是夏启朔的声音,显然他很生气,“我是我,不要把你们的思想强压在我身上!”
“她已经离开了,已经选择出国了,你不要执迷不悟!”这应该是母亲的声音,他们虽然很少在他们身边的,其实也算很好的照顾了她和夏启朔。曾经他们说过,要让她留下来与夏启朔成婚,但是现在似乎,别的人比她更有价值。她从来都没有挽留一下,就松开了手。
夏启朔可能是推翻了桌子,他走动一下就可以听见碎玻璃的声音:“她选择出国是她的事情,我想要做什么是我的事,就算我等她,等十年二十年,也是我的决定。你们不要强压着你们的想法在我身上,我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不会和这个女人结婚!”
“你给我醒醒!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以前从来都没有珍惜过小荷那个孩子,现在反悔了,现在想要她留下来,可是不可能了!那个孩子是一只鹰,她留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欺她,伤她,我们睁只眼闭只眼,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是你的错,可是我们由着你,因为我们以为你只是想欺负她而已,只是希望有一个同龄的人可以使唤而已。可是如今你却还想要留下她,那么多个岁月,她已经丰满了羽翼,我们夏家的巢穴已经容不下她了!”夏家女人的声音已经尖锐了,提升了几个音贝,她大声的责骂着,而夏启朔,却沉默了下来诔。
好像整个空间都安静了,有服务生进去扫地上的垃圾,听着碎玻璃在地面划过,狰狞的好像恶魔的撕咬。
“我知道……”夏启朔终于开了口,“我知道……她是一只鹰。”她从来都是一只鹰,以前的自己太傻太笨,会以为她是企鹅。可是有哪只企鹅会总是挡在他的面前,会总是保护着他,会总是毫不犹豫的帮助他。
他知道,他知道……她不是企鹅,她是鹰。她只是一不小心掉进了他们的巢穴,和他一起生长而已。他知道她要去英国了,他知道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他知道这一切他都知道!
可是,那又如何,他无法去往属于她的高度,那么他只能这样傻傻的看着她,看着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眼前……然后,也像雕像一样伫立着,看着她。
坐在另一边包厢的夏启荷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她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前方的一道菜,那只是很普通的香菇炒青菜,却在里面加了许多高级作料,在这个酒店要卖到一百多一份,价钱是其他酒店的十倍左右。
其实这种菜,还是普普通通的,炒起来的好吃。
“担心吗?”顾锦年见她发怔,便问出了一句。夏启荷竟然没有否认,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不去英国了。”
“不去了……是吗?”顾锦年自嘲的笑了笑,他或许早就知道,原本想要夏启荷彻底断了与夏家的念头,结果却适得其反了。他早就知道,哪怕不是今天,或许是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天,她也会选择留下来。
夏启荷,从来都不属于天空,尽管她是一只鹰,尽管她可以飞翔,但是她选择留在陆地,就不会再伸展翅膀了。
隔壁包厢里的声音已经渐渐小去了,好像那些人都已经离开。夏启荷从落地窗外看下去,因为很高,她看不清下面的人,只能看到细小的点从正大门移出来,走向停车场。其中一个或许就是夏启朔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留下来,为了夏启朔说的那些话吗?或许,是为了自己罢了。
廉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站落地窗边向下看,便饶有意思的笑了笑:“这家酒店,在很早以前曾经是一座办公楼,那个时候曾经有一个人从这上面挑了下去,摔死了。”
“为什么摔死了?”夏启荷一愣。
廉回答道:“具体情况并不知道,只知道那位男士很优秀,曾经是首屈一指的商界独才者。听说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位女子,那位女子却嫁与了他人。他用手段将她夺了回来,可是那个女子拼命反抗,甚至求死。后来男人将她放了,再也无心经营事业,整日从这扇落地窗往外看,直到有一天他从这楼上跳下去,解月兑了一生。”
就因为爱,而死了吗?夏启荷僵住了,原来爱不但可以让人幸福,也可以让人发疯成魔。
“那个人在临死前留下一段话,”廉抬头看向夏启荷,“他说:前生我爱你,你却不属于我,你说下一生会留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发现这却是你的谎言。我拼命的追逐着,用尽一切力量让自己变强……靠近你,不断的靠近你,你却依然推开了我,留下这一句谎言‘下辈子留在我的身边’,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下辈子快一点到来,我要在那个世界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