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徐建秀满脸的笑容和掺杂着调皮的表情,我这一次不再是害怕了,至少当时不是。
老屋子,那个死王八,梦里的老头还有洞里的那个烟火棍,我反复的想着,可是毫无头绪,再抬起头看着那幅画,表面微微泛着黄色,黄的让人很压抑,更不如说是有种被偷窥的感觉,我努力的看着,想从中找出一些端倪,可越看越模糊,越看感觉越紧张。像是似曾相识,又像是内心里不自觉的反弹出一种抗拒,更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时候突然听见一声:‘老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我眼前的景色一下就恢复了,还是糊着花纸的墙,墙上的画还是那样的挂着,但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了,除了画里的景色还是我去过的景致外。
我回过头一看,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正在笑着模徐建秀的头。这人我不认识,那刚才一定是徐建秀叫的了。看着徐建秀高兴的跟什么似得!我赶紧走到我大姐身边,大姐问我:‘老弟,你咋的了,老盯着画看啥啊?说话还磕磕巴巴的。’
我说:‘没事’
这时候徐建秀拉着那个青年人跟大姐说:‘这是我老叔’。老叔,她叫刘长明,他叫……?说着用手指着我。
我大姐说:‘他是我老弟,叫刘长军’。我看着那个人笑了笑。
那个人点点头,说,那以后你们好好相处哦。我和大姐都笑着点了点头。
大姐就拉着我和徐建秀要往出走。徐建秀好像和他老叔特亲近,一直拉着那人的手。
那人说:‘建秀,你们去玩会吧,我坐车累了,想休息一会’。说着又模了模她的头发。
徐建秀不舍的放开那人都手,跟在我大姐后面,我在她后面,而那人正好站在门的位置。我要走出门的时候他也笑笑的拍了拍我的头,我赶紧回头呲呲牙,走了出去。
外面热闹的一塌糊涂,院儿里早就摆满了桌子,高大章罗「我们村的大能人,大事小情,婚丧嫁娶,他都是主持人」这时候正振振有词:‘娘家人上座,陪客的都给招呼好了哈,要保证喝好,喝了,喝倒,……’
大姐领着我俩做在中间的桌子上。这要是平时我早去厨房偷吃的去了,我家那民风朴实的很{至少的那时}我们小孩子不管谁家结婚,认不认识,随没随礼,去了就造{吃},造完就走,大人挺多喊几句,但绝对没有往出撵的,不像现在社会,请柬上直接写着,少于二百。谢绝招待。不过这会我是消停了,还在想着墙上那幅画,坐在那吃着肉丸「其实没有肉,是用小米,黄米,面粉炸的丸子,现在还时常想吃,不过没处买去了」一动不动,看着慢慢的上菜,酱焖鲢鱼,酱肘子,炖土鸡,酸菜血肠,京酱牛肉丝,黄瓜猪耳……
一样一样的上,一桌人都不动筷子,就我在那一口一口的吃着,味道啥的我是没吃出来,毕竟心思不在这上,但习惯改不了,所以一个劲的往嘴里放东西。大姐用手拉我,我也没感觉。
这时候听高大章罗又说话了:‘诸位亲朋好友,这么冷的天咱们为什么来呀?’
我后面一个老娘们喊道:‘看你白话来了’
大伙哈哈大笑,大章罗也笑了,然后说:‘好,一会别走,跟我回家哈,我最喜欢和老娘们白话了’。
那个老娘们说:‘咋的,不怕你家那口子让你跪搓衣板啊?’大家又笑。
大章罗一本正经的说:‘那咱不是吹!在我家我是这个!’说着竖了竖大拇指,继续说:‘像你这种败家娘们,是不是老爷们压不住翻了天那?不服这茬回家打铺盖卷来我这,两宿就给你规整老实了!
信不信那张老二?’
大概张老二是那女的丈夫。大家又哄堂大笑。
大章罗话锋一转说:‘今天是刘家老大大喜的日子,我昨天特地翻了一宿书写了个草稿,你们要不要听听?’
周围人马上大喊:‘念那,赶紧的’!
大章罗清了清嗓子,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纸大声念到:‘在这个寒冷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刘树德,韩淑珍两人的大喜日子。虽然他们彼此不在年轻,但谁又能否认经过岁月洗礼后,再次选择的凝重?当他俩携手共同面对生活的时候,我们坚信,生活的艰苦原本是上天赐予的温馨,其中的快乐则是风雨后那一抹彩虹。在此,我代表大家祝二位,婚姻美满,生活甜蜜!’
大家一起鼓掌,然后吃饭。有人说怎么到现在咋不见新郎新娘那?说实话,我也不理解,不过我那的风俗确实是二婚不能出来谢礼酬宾,吃饭就是家里的长辈和‘新郎新娘’在屋子里,其他人在外面。
大家终于开始吃了,我也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坐在那看着。其他的孩子现在才来,我跟认识的打几个招呼后又坐回去看着大家吃。
等大家快吃完的时候,突然帮忙的人又一桌端上来了一道汤。「我们农村只要一家办事,桌子板凳,锅碗瓢盆,一律是朝邻居或是一个队的人借来的,办完事再往回送,上菜的人都是18.9岁的年轻小伙,完事一人一盒烟,像我妈他们是要先去厨房帮忙的,完事才能出来吃饭」我一看,嚇,这汤没见过,一大碗里就一条小鱼,这鱼长得也很奇怪,浑身金黄,从头到尾一边粗,像极了火腿肠。赶紧来了一碗,滋喽滋喽的喝个底朝天。嗯,真鲜那,我刚想再来一碗,突然浑身一会冷一会热的疼,我一下子打了个冷战。紧接着就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往新房里走,大姐问我干什么,我竟然不受控制的朝他笑了笑说没事,去转转。一步一步的,我脑袋还十分清醒,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觉得肚子里有东西在动,像是要出来似得,眼看着进了屋子,直接走到那副画前,木木的抬头看着那画,突然发现哪不对劲!
不对,画上怎么有个人,那不是徐建秀他老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