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干净利落的靠脚声响起,能做到这点的无非是军人或者警察。只听一种响亮浑厚的男性声线开始在一处20多平方米的房内响起。
“报告,各单位配制完毕全员各就各位随时可以发动攻势。”报告的男人是个1.85米的高个不仅高而且很壮。带有四分之一的印第安血统的他有着健康黝黑的肤色,棕色的眼睛配上他那张亚洲化面孔经常会令旁人误解他的出身。而他一身岩石般的肌肉块将身上黑色的护甲战斗服绷得哑哑直响,这个大块头便是这次人质解救行动的队长瓦尔·哈克特。
“…………”房间内很暗只有靠近门边的两侧墙上的壁灯亮着暖色的光,顺着光线看去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长2米宽1米的实木长桌,桌前围着三四个人正在一张三维立体地图上指点着什么。窗前站着两个黑影他们正在交谈,他们听到了瓦尔·哈克特的响亮报告声都回过身来,窗前其中一名男人他看上去上了年纪但体态仍就健硕,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前额的银丝被照得雪亮苍老的脸上爬满了岁月的刻痕但他那双眼睛就像黑夜中狼的双瞳闪着敏锐的光。
“瓦尔…”老人走到哈克特的身前整了整他胸前的战术护甲的武装带。
“是,长官。”瓦尔·哈克特在被老人叫到时表现得异常兴奋而且一种自豪感和对老人的尊重溢于言表。
老人停顿了片刻好像在选择措辞。
“还是我来说吧,柯尔斯顿·鲍尔曼局长。”一名男子微笑着从窗前走向瓦尔·哈克特,他穿着一套笔挺的黑西装,胸前一条深蓝色的领带看上去相当昂贵。突然,哈克特注意到西装男子的右手中指上佩戴着一枚黑底金边表面有乌鸦图案的刻纹戒指,仔细看去上面刻有一只雄健的乌鸦站立枝头好像在眺望远方。哈克特暗自一惊,世界上极少有人了解那个乌鸦图案的来历自己也只是知道有这样一支部队罢了。
早在21世纪末,中央情报局在三角洲特种部队之外又秘密建立了一个小组,名叫黑鸦小队。他们曾在一次任务中受到重挫而被解散,但小组的幸存者在退伍后仍在各类战争中活跃。不久,这些人成立了自己的战队并逐渐扩大了规模,为各国有军事需求的客户服务,在平日里这些人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在世界各地定期聚会。但所有人都处于可以随时出击的待命状态,他们是一群经过严格的训练以及心理、忠诚度测试,每人平均拥有5000小时实战经验的杀手;他们既可集体行动也能化整为零这些人认为只有在战斗中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他们中有一些是其他国家退伍的特种兵所以并非都是美国人与中情局的关系也处在一张长期合作备忘录的程度,但所有人对自己是黑鸦小队的一员抱有强烈的荣誉感。在他们眼中小队的荣耀胜过一切,甚至高过国家、金钱和性命。
他们也曾为中情局第127任副局长汤尼·布洛威克服务,由于当初成立之时曾受到汤尼·布洛威克的秘密支持和许多帮助,于是他们决定帮助他策划一场酝酿已久的政治阴谋,他们也可以说是汤尼·布洛威克的私人暗杀部队连中情局局长及总统都无从知晓,而之后汤尼·布洛威克却与他的老对手通过某种途径戏剧化的和解了,黑鸦也暂时失去了体现自己价值的机会。
不过,他们并没有等太久,一年后也就是2075年的12月。当时,伊朗国内大批以哈桑普尔为首的鹰派人物活跃在政坛,他们对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的强硬态度和措施到了令山姆大叔忍无可忍的程度,于是总统肯尼·布思曼签署了1330号绝密令。授命于中情局下的一支12人三角洲小队秘密潜入伊朗暗杀总理马吉亚·哈桑普尔。但情报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泄露,直接导致三角洲小队的队员身陷重围,在一番激烈的交火后小队突出重围逃至伊朗北部城市阿莫勒但不久后再次被围困。小队减员过半面临弹尽粮绝的处境,再次派出营救部队已经来不及了而伊朗正规军在全国以及边境地区进入了备战状态,秘密潜入不再现实。布思曼总统担心被困的部队只要有一人被俘虏给美国政府带来的就不仅是物质人员上的损失还有的是会在国际政治舞台和自己在国内的民众支持上产生不利的影响,就在他苦恼之际汤尼·布洛威克适时的迎了上去表示他有能力挽回局面。
在得到总统的许可后,他将黑鸦小队迅速集合起来扮成伊斯兰革命卫队,在另一支三角洲部队的佯攻配合下混入了伊朗境内。而成功潜入的黑鸦小队也不负众望不仅将被围困的三角洲小队顺利救出并且顺道袭击了马吉亚·哈桑普尔的家乡萨里的一处军事基地使伊朗军队陷入混乱赢得了足够的撤退时间,之后他们又如鬼魅般消失在里海之中。这次完美的救援行动引起了世界各地情报部门的注意,黑鸦小队的情报在黑市的情报贩子手中炒到了天价。汤尼·布洛威克也借此得到总统的器重成为了白宫的常客,总统希望将黑鸦小队正式纳入美军的特种单位之中。
不过,黑鸦小队的成员拒绝了这一提案,不过他们表示可以与美国政府签订相关的长期合约达成雇佣合同并在合同期间只为美国政府工作,可以说黑鸦小队到目前为止都是美**事力量中的一支毒箭。
哈克特眼前的男子看上去相当年轻,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而且举手投足间显得文质彬彬,他有着一头黑赫色的头发,一双眼睛因为微笑而眯成了破折号,可以说是从气质上看和普通的公司白领差不了多少。但哈克特明白能够戴上那枚戒指的人绝不简单,他不是普通人。
“你好,哈克特先生。我是这次行动的联络官艾尔温·考克,很荣幸见到您。”说着他仍就微笑着伸出了右手。
“你好。”哈克特带着警觉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同时两人也礼貌的握了握手,不出哈克特所料年轻人的手虽然看起来很纤细但布满关节的老茧和沉稳有力手劲足以说明他的底细,哈克特对那种神神秘秘的部门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他们总是为了政府、官僚卖命,不择手段是他们信奉的法则只要有需要牺牲一些市民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很早就听说过你是反恐作战的专家。我很敬佩你和你的队员们在这方面所取得的成就,不过这次情况有些特殊…”考克停顿了一下,像是在选择措辞。
“不必绕弯了,你就直说吧。”哈克特大概猜到了考克的用意便也不回避直接了当的说道。
“我代表CIA、NSA的负责人希望你和你的队员马上撤出这次行动,把现场交给我们。”
“CIA和NSA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那让我们撤出了理由呢?我们现在是红色状态。”哈克特随即问道。
“这是机密。”
“根据新联邦反恐法,在危机情况下当地的反恐部队对事态拥有绝对的判断决策权。即使是特殊情况也必须根据实际情形优先考虑人质的安全,而现在我的队员已经就位并且观察到匪徒有危险举动,那些家伙受过训练懂得战术他们已经封锁了所有入口,现在贸然撤出会惊动匪徒使人质和我的队员的生命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因此我有权拒绝你的要求即使你把总统叫过来也一样。”
“哈克特先生,这次您所面对的是具有超高军事素质的雇佣军,2年前他们在阿富汗喀布尔地区运送一批货物时不巧被一颗军事卫星捕获到行踪,当地的常驻美军随即派出无人机小队前往侦查但一无所获;于是他们又派出当地的巡逻分队进山搜查,不幸的是他们甚至还没看到敌人长什么样就去见了安拉,之后美军当地的三角洲部队亲自出动配合无人机与外围的军警包围该区域,但结果却是3个小队中一个8人小队几乎全灭另一支小队伤亡三分之一,两天后他们在沙尘暴的天气下出动,躲过了无人机与卫星的侦查,突破了重围像沙漠鼠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哈克特先生,你难道认为你的人可以比得上那些“绿贝雷”吗?”
“但你也是在让我拿近千名人质和队员的生命开玩笑。”
“瓦尔·哈克特先生,如果你一意孤行我敢保证这次行动之后,你会离反恐办公室的位置十分遥远。”
哈克特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即使要马上我走人,也得等到所有的人质安全离开以后,而且我还真想见识一下你说的那些人的手段…”说完,哈克特抓起靠墙的枪就要出门。
柯尔斯顿·鲍尔曼局长看到双方陷入了僵局,便走上前咳嗽了一声随即对考克说道:“考克先生,我虽然对情报部门不是熟门熟路,但也略知一二。你的身份应该不止是联络人吧。”鲍尔曼局长停顿了一下观察他的表情,考克并未接上话头脸上也是不见息怒只是原本就眯起来的眼睛变得更细了。
“在一年前,有个和你一样戴着那枚戒指的男人和我谈过一次话。那次我们合作的很愉快,双方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我想你们的队长不会忘记这件事的。”柯尔斯顿·鲍尔曼不露声色但言谈中显露出他在警界模爬滚打几十年的沉稳与狡黠。
考克明白下面的事会开始变得顺利了,于是他眯着小眼睛问道:“鲍尔曼局长,您是指?”
“嗯,是这样的。你知道我再过不久就要过上靠退休金生活的日子了,我不希望在这个案子中有人质或者队员有事,不然我的晚年会在懊悔中度过。所以,就像哈克特所说的我们的人不能撤出。不过,你的人可以在进入现场,这是我的底线。”
“局长,我们…”哈克特刚想说什么,但鲍尔曼局长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考克思考了一会儿,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嗯,我还有件事希望你能帮忙,我的下任希望能由瓦尔·哈克特来担任。”
哈克特一脸诧异的望着鲍尔曼局长,鲍尔曼继续说道:“他是个能干的警察他的能力至今为止无人能及,我可不希望以后有个挂着一打头衔的草包坐在我的办公室里。”
“这个可不是我能说的算的。”考克故作为难的说道。
鲍尔曼凑近了考克低声言语道:“我想这个对于有着“骷髅会”背景的黑鸦算不上什么难事吧!”
考克的眼睛突然从破折号变成了O形,把一旁的哈克特吓了一跳。
“你是?”考克一字一句的说道,他那从进门之初至今的标准性微笑渐渐的消失了,整个人仿佛笼罩上了一层霜。
“我只是个想早点拿到自己退休金的老人。”鲍尔曼淡淡的说道。
考克打量着鲍尔曼,那样子好像在看一只珍稀动物。
“好吧,我明白了。”考克答应后,局长立即联络了联邦警察总部大致说明情况,其中包括了调动考克所说的“国民警卫队"一同参与行动的事项并提交了申请,而哈克特用无线通讯机告知了所有行动的队员要求在屋顶和后厨房以及边门待命的队员撤出,而已经潜入的三名斥候组队员隐蔽待命,并要他们不要干预“警卫队”的行动并传送了识别信标和口令。
考克临走时对哈克特微微一笑说道“你真令人羡慕。”
考克走后,哈克特一言不发的在桌旁检查着通话网络,鲍尔曼局长拉开了椅子坐在一旁。
“没什么想说的吗?”
“鲍尔曼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指的是哪一个?是让敬爱的‘国民警卫队’参与行动还是把一个黑白分明的刺头甩到曼哈顿市的警察局长宝座上。”
鲍尔曼手指轻抚着他那竹叶般的眉毛,但哈克特的脸庄严得都可以刻上拉什莫尔山了。
“叔叔,我从没想过要靠你用这种方法把我拉上来。我自己有能力,就像你说的那样至今为止警界里有多少人可以超越我…”
“那你为什么花了五年的时间还待在我这做一个特警队队长,面对现实吧。不要忘了,和你同期毕业的警员大部分不是去喝联邦警察总部的免费咖啡,就是成了国际刑警。”
鲍尔曼的话就像一块手绢死死的堵在哈克特胸口。
“你有很强的战斗素质和指挥才能,我不知多少次想把你提升为精英警员,可上面就是不批。为什么?就是因为你的臭脾气,我记得你刚到我这时不出一个月就把当地那些小混混吓得屁滚尿流后来进了重案组更是把那些黑手党的老大…哈哈哈…黑帮的报复对你来说像家常便饭…”
“这不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嘛?反正我除了叔叔你还是一个人生活没什么好顾虑的。”
“但不是让你一个人横冲直撞的拼命,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父亲临死时的托付,那时虽然他的眼睛已经被手雷弹片炸瞎了但他始终紧紧握着那张有你和你母亲合影的破照片,那时你还刚刚出生一个月。你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你明白吗?”
哈克特低下头沉默了片刻随即问道:“那您当时为什么要我进SWAT?”
“为的是把你骗出重案组,我可不想在我到上帝那报道之前先为你收尸。”鲍尔曼起身踱着轻巧的步子走到窗边接着说道:“这次就算我们不满足艾尔温·考克的要求,他们也会一样闯进去,到时候再把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
“看样子他们这次的行动并没有得到官方的承认,到底…”
“哈克特,有些事我们还是少知道一点比较好……我现在担心的倒是已经进去的那三个小鬼。”
“叔叔,他们是我手底下最棒的,我相信他们。我已经让他们隐藏起来原地待命了,我也让其他人在周围待命只要他们发出求救信号我会下令发动总攻,我才不管那个小眼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希望他们平安无事吧。”柯尔斯顿·鲍尔曼眯起眼睛望着窗外曼哈顿市中最大的超级市场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想要看透那建筑物里一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