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闻言,笑容顿时僵住了,用手挖了挖耳朵道:“你说什么?是不是我没听清?我怎么听见你这废物说要杀了我??哈哈,小子是你先挑衅的,记住杀你的人叫傲天,别到时候和芸离大神喊冤。”
施善笑容异常灿烂,只是嘴里的话却冰冷无比:“今天就让我帮你超月兑了吧。”说罢,他慢慢抽出戒刀,遥指傲天。
“哈哈哈木刀,哈”
还未等傲天笑到尽兴,就骤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声音戛然而止。从施善身上迸发出一股冲天的杀意,直指傲天。这股杀意是如此的强烈,傲天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漆黑的夜晚赤身**的迷失在大雪山里,恐惧,绝望完全占据了他的内心。他的心脏深处狠狠的抽搐着,这让他想起了他小时候在雪山迷路独自遇到一群雪狼的记忆,那种直面死亡的感觉,狠狠的啃噬着他。万物就像是要毁灭了一样,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在外人看来,傲天已经崩溃了,他的双腿狠狠的颤抖着,脸上汗如雨下。裤子竟然出现了一道湿痕,沿着裤筒延伸了下来。不过众人并没有笑他,因为根本没有机会笑他,他们也比傲天强不到哪里去。死寂夹杂着毁灭在人群中肆虐着,个别人想提起功力抵抗,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连呼吸都困难了,就像一条被抛在岸上的鱼,张大着嘴却吸不到空气,胸膛徒劳的起伏着。
远处正在禅字台上比武的音天宇和都停住了手。乐其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凝重,他对音天宇道:“他是你的师弟吧,不是没练过什么功夫吗?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杀意,这股杀意如此纯粹,就好象是从杀了千万人的屠场里站起来的修罗。”
音天宇没有说话,只是眼中有着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藏字台上的苦竹,刚刚把对手打下台,他也感受到了这股杀意。他万年不变的植物脸终于改变,深深震撼的模样。他的袖口不断鼓动着,那缩在袖子里的手指不断的弹射出道道空气刃,竟是被杀气激的内力都不受控制了。
施善此时对旁人的反应全无所觉,他轻轻向前走了一步,微弱的脚步声在傲天听来却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的砸在他的心脏之上。傲天再也控制不住,一大蓬鲜血自口中喷出,颤抖的双腿无法再支持身体的重量,整个人朝着施善跪了下去,远远看着好象是朝着施善忏悔一样,这场景说不出的可笑与诡异。旁边的人虽然没有傲天那么不堪,却也脸色苍白,后退了好几步,顿时人圈就扩大了许多。
这么大的动静长老们自然不会感应不到,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象,这是说来时间长,其实由施善抽刀到傲天喷血倒地只是短短的一会,根本容不得众长老反应。傲天倒地后,云梧长老立刻传音入密:“善儿,够了!!!”
施善心头一震,闭起了微微发红的双眼,半晌,归刀于鞘,强大的杀气消失于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傲天只觉得压力骤然一清,眼睛一闭,昏厥了过去。围观的众人要好不到哪去,摊倒了一大片。所有人看向施善的目光都已变成了恐惧,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恐怕会在他们内心留下一生的阴影。
云梧叹了口气,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一旁的云空手竟然在轻轻颤抖,深吸了口气,诵了声佛号,轻声道:“竟竟是天弃者!”声音虽然轻,但听在众长老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云梧,云梧无言的点了点头,众皆骇然。
云空摇了摇头,对云梧道:“师弟,你不该瞒我啊!!!”
云梧沉默半晌,淡淡道:“他毕竟是我的徒弟,甚于亲子啊!!!”众皆默然。
所谓天弃者,传说中数百年出现一次,生就戾气极重之人。由于戾气太重,天弃者异常的嗜血。伴随着成长戾气会越积越重,最后整个人逐渐被杀意所空,失去理智,成为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芸离大陆数千年的历史上一共出现过八位天弃者,每一位皆有毁天灭地之能,大陆都差点支离破碎。所以在芸离大陆历史上,天弃者是恶魔和毁灭的代词。难怪诸位长老如此失态。
云散道:“可他毕竟是天弃者,终会成魔的。而且第一代天弃者便是灭于我密芸堂之手啊。”云梧一脸木然:“从他小时起,除了可以化解杀意的大佛手印,我就没有教授过他别的功夫,更从未让他和别人交手。从未有执念,何来成魔?”
“但他终究还是要出世的啊。”
“他已经向我请求做一个苦修士,一辈子呆在大雪山上。”
众人沉默片刻,云空开口道:“这件事仅止于此,不可外传,但愿芸离大神帮帮这苦命的孩子和天下众生吧。”
施善收刀后,看都没看傲天一眼,只是对一旁的众人道:“去叫药房的人来吧,他死不了。”
言罢也不回头,慢慢走出了演武场,身影无比的落寞与孤独。
其实施善早就知道自己是天弃者,但他从未埋怨过。当年师傅把他捡回,没有让他冻死在茫茫雪地,云梧更是带他如子,他就觉得老天带他不薄。一辈子不能练武算什么,一辈子呆在大雪山上更不算什么,还可以好好的侍奉师父。甚至,一辈子孤独算什么?毕竟幸运不可能总降临在一个人的身上。
“只是今天以后,密芸堂的人恐怕会是自己为怪物吧。”施善苦笑着摇摇头,又想起了八斤,那个朋友,那个让他温暖感动的朋友。“是啊,我并不孤独。”目光慢慢由茫然变得坚定了起来。
由于惦念着八斤的伤势,施善缓缓的向药房的方向走了过去,“以药老头的医术,八斤应该无忧吧。”一边想着,一边消失在小径上。
演武场上,众人终于恢复了过了,相视苦笑。大家看着还躺在地上的傲天,后背一阵阵的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