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纵然已极狼狈,徐掌门毕竟是一派之首,丝毫不见颓丧,反而更加咄咄逼人。
“他是我大哥。”先暴出口,我得意的一睨小绝,暗中直抛眼色,不知道这么呜漆吗黑的天空下他能不能看得清。
果真,小绝半点反应都没有,却是悠然一记翩飞,如同大鹏展翅,片刻之后落在地上,他手中长剑优雅雪亮,只身拦在我的面前。
“原来这就是亲家,果真是威武不凡,一表人才,失敬失敬!”感情大舅子这空档还有心情攀亲带故,不过从他惊喜汹涌的口气听来,怕是看出来小绝武艺高强,今晚这仗他蔡家不会吃亏了去。
面前徐掌门一脸成猪肝色,招起大手:“不管你是谁,伤了我儿,就得死。来人——!”杀机一出,众人惊惶失措,争着夺路逃命。
情况越是乱做一团,徐掌门越是昂头颠狂,我不安的看向小绝的侧脸,竟然的从那不苟言笑的冷颜上捕捉到一丝极微小的嘲笑。
“小绝,你傻了呀?我们快逃吧。”轻轻扯他衣袖:“这家伙有帮手的。”
司徒绝稍微垂首,看了一眼我扯着他袖子的手中,转而又睨向我,一眸柔软清澈见底:“别怕,属下都安排好了。”
呃?
我睁大眼睛,写满不解。
可是徐掌门纵是狂笑了一会儿,突然停住,他喊了许久了可却是空荡荡一大片,紧接着是不可置信的四下张望:“人呢——都去哪儿了——”
小绝凉凉的收回剑,漫不经心道:“你带来那些埋伏在蔡家周围的手下都已经回去老家了,蔡帮主,您老是不是也该回去看看?”
对面的人脸色骤然紧滞。
“什么埋伏?妹夫?妹夫?亲家这话的是什么意思?”我那脑筋简单的大舅子一脸懵然,左右双手扶着晕菜的爹妈,一手一个,难为他还要分出耳朵来听我们说话。
而莺儿早吓得脸发白,紧紧攥着哥哥的袖子,下唇被咬得几乎无血色,惊恐的盯着一切。她本就是养在深闺中的大小姐,突然降临的横祸根本无力接受,如同当年我的一般。
小绝头也没回,只闻见淡然的声音:“就是,徐掌门带来的可不止三个护卫,而是三百高手将蔡府团团围住,只待夜深人静,详装成强盗闯入宅,杀人夺财,再掠走蔡小姐。”
你老母的,姓徐的也太毒了。吃惊之余张了张口,想说些话却找不到该讲哪些,这蔡小姐的遭遇险些就跟我一样了,只不过他爹丢的是命与财,我爹丢的是祖宗天下。
一番话听得大舅子怒发冲冠,若不是还得顾及高堂,只怕依他的脾性已冲上前去同姓徐的拼命去了。
“你究竟是哪里的黄口小儿,敢对老夫如此无礼。”怕是直觉小绝并非扯谎,徐掌门心下一慌,要明白能独自摆平三百高手司徒绝本身的功力绝不容他小看。
质问之间,那个老狐狸已然使出暗招,四面八方气流化做风刃迎面横劈过来。
“小绝!”
我失措惊叫,根本来不及躲藏。
听到我大喊,司徒绝突然抽出剑来紧握,寒意聚集在他掌中凝结成霜,只待那风刃逼近他挥剑横扫,使出更强劲的气流将其斩断,更势如破竹直劈徐掌门,就听惨叫凄厉,徐老头双目怒突,满身是血死绝在地。
乖乖,我紧攥小绝背后的衣襟,两腿发软,哆嗦着不敢上前查看。
‘嗖’一声,小绝收回剑,那银白雪亮光溜溜的剑身连半丝红色也不沾染。
“小绝?你功夫什么时候变这么强了?”怔怔望着他浅笑的五官,突然觉得刺眼,又有些陌生。当初的他若有这般功力,又岂会差点被横砍断腰身?
大半晚上折腾,蔡小姐禁不住吓早早瘫软,这么说来,蔡家四个人除了大舅子以外都顶不住事儿。毕竟死了人,还是个同朝庭命官有牵连的小人,叫我们不得不慎重。不过好在满屋子的贵客人都吓得跑了干干净净,所以,徐掌门是死是活谁也不清楚。
大舅子安顿好家人,跑到我面前上上下下大眼瞪小眼,最后忍不住问:“妹夫,你真是魔教中人?”
“如假包换?大舅子?你不会嫌弃我吧?话说,嫁猪随猪,嫁狗随狗,天一亮我就该带媳妇回魔教见爹妈去了。”搁下茶杯,我狠憋住笑意,咬着牙齿问。一旁小绝面色愈来愈冷。
快嫌弃吧,快嫌弃吧!嫌弃过后我快点走人。
岂料大舅公一拍巴掌:“那我妹妹岂不是做小?”
“矮?没法子。不过大舅子你刚开始说的那些话千万得烂在肚子里。”我努力使自已憋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心里暗暗调侃他:“要知道,我爹娘可是磨教上一代护法。号称‘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夺命血鸳鸯’,江湖人无人不晓。万一被他们听说你这大舅子要我休了他们俩挑中的大媳妇,怕你们蔡家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就是说出来唬人的,不想大舅公竟然认真了,搔搔头:“……?怎么我没听过!”
听过才怪,这混球非得这么认真么?老娘差点拍桌子痛骂。
恰巧这时,弱柳般的蔡小姐由丫环扶着袅袅婷婷,莲步进来,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一见到蔡公子的面,就泪如雨下,委屈的唤了声:“大哥——”就扑进人家怀里抽泣不止。
我正奇怪着呢,干嘛放着我这个正牌相公不理?前半晚上不正对我有好感来着吗?
猛然心中一惊,莫非?想到那个可能,我当即头皮发麻。
而眼角余光正瞅见端坐在一旁的小绝面容冷凝,暗藏杀机,而他的手已悄悄抚上剑柄。他该不会看出蔡小姐知道了什么吧?杀人灭口?
那方蔡小姐痛哭了一会儿,得她大哥一个劲儿安慰,才算歇止,抹着眼泪说:“大哥,我不想嫁了。您让龙公子休了我吧。”
老天啊,这个纯良的好姑娘,不枉我帮你一把。
“你这算什么话?”一听妹妹这么说,蔡公子当即不乐意,虎下脸责备起来:“哥知道匆匆把你嫁了是不对。可是龙公子我看着挺好。刚才当那么多人的面不惜牺牲清誉替你说话。呃…就是家底不太干净,不过也能凑合着过吧。即然嫁过了,就要做好本份,伺候公婆,相夫教子。”
随着大舅公的大嘴一张一合,蔡小姐的嘴角越来越抽,我的脸也愈来愈绿。
那个猪头就不能不提洞房里的破事儿吗?
“哥,我一定不能嫁他,不能嫁。龙公子给不了我幸福。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就剪了头发做尼姑去。”把脚一跺,干脆搁下狠话。
话说从短短相处一天的时间看来,莺儿小姐可不是这么无理的人,她不会当真为了保住我的真实性别而放狠话吧?不对,瞧她一脸决然,肯定有别的隐情。
不止是我,连小绝都感觉到了,走到我身边来低声道:“属下可以打点好一切。”
“不用,看看再说。我不想闹得天翻地覆。”
我知道小绝所说的‘打点’的结果是多么惊天动地,但我俩其中有一个人是杀人凶手,另一个是戴罪之身,能不惹麻烦就尽量不惹。
于是我上前继续谗言:“矮芽,大舅子,你看小莺即不想嫁,我也当真不能娶,不如您就松个口算了吧。大不了买卖不成仁义还在。你我俩家拜个把子,缝年过节走动走动。话说道上有朋友,蔡家也不会老是被些居心叵测的人揶制着。”
“是啊,大哥,求求你了。”想不到莺儿比我还急,一双眼睛泪汪汪的,整张脸挤满了哀求与急切。
阴郁的神色蓄在蔡公子眼中,流转在我与莺儿之间审来审去。审得我不安,不知怎么的,这么一来,我反而觉得莺儿心中有别的心思,不是我想摆月兑她,而是她迫切的想摆月兑掉我。
突然,大舅子漠然的盯住莺儿,突然重拍桌面:“简直胡闹,休与不休岂是你说了算。出嫁当从夫。蔡家把你明媒正娶嫁出去,不到一日就被休弃,你想让爹娘颜面无光被世人耻笑不成?”
“大哥……你……”巨大的响声吓得莺儿羸弱的身子惊颤,张口欲言,却在兄长烧满全身的怒火之下生生哽了回去,只捂脸痛哭。
有奸情!我眯眼审视着流转在两人之间欲言又止的意思。遂恍然大悟。
莺儿不用说铁了心的不愿意嫁,至于缘由?我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而大舅子全然是为了家族颜面,亦不管妹妹是否心甘情愿,加之他对我的印象甚好,当然想加把力搓合这桩姻缘。
可惜,大舅子的心地是善良的,愿望是美好的,但是眼力与智力…那个,也实在是欠把火候。
妹妹都已经暗示到要自杀的地步了,他还是反应不过来。
莺儿即已经发现了我的女儿身,当然不可能下嫁,指不定心里还美着呢。哎,苦命的姑娘。她比我还惨,至少现在,老娘是个自由身,当然,如果远在京城龙椅上的那位能把手缩短点儿,那就更好了。
面前蔡公子一脸铁青色:“你给我想都别想。要死要活随你便,就算死,你也得给我死在龙家。”再转向我时神情中凝着羞愧:“舍妹不懂事。让妹夫你看笑话了。”
若不是我能肯定这大舅子是真心体贴自家妹妹,说不准眼下我就已经一拳头砸开他脑瓜了。没瞧见妹妹万般不愿吗?
我正想骂他几句,不想就这当口蔡家的管家老爹一路小跑奔来,还来不及抹汗,张口就说:“不好了,公子,外面来了一个大官,带了好多手下一定要见老爷,怕是来意不善啦。公子,这该怎么办?”
什么?我跳起来,难不成来捉凶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小绝剑眉一拧,大舅公怒目倒竖,莺儿连连后退。
我思索着不会那么快吧?徐老头的尸体被司徒绝扒光衣服丢到乱坟岗喂野狼去了。而徐公子早在他老爹还没死的时候就被命令送回府中医治。
即然没人知道徐老头死翘翘的事儿?那是谁报的官?又或许是徐公子?他是要报被我踢伤命二弟之仇?
管家爹爹是知晓昨夜发生的一些事情,但不是全部知道,不过也够他担心受怕的了。蔡府一惯行善,所以,连带着家中下人都个个心地善良,从未生过恶胆。眼下都认为是蔡公子非得扒了我一层皮才甘心。
他思索想了一会儿:“不如,让姑爷带小姐快从后门出去,先避过风头再说?”
‘嗖’剑出鞘的声音。我飞快按住小绝的手,用眼神阻止他。
“妹夫!”大舅公面有难色:“不如就听清伯的,你先与莺儿避一避。”
“我若是走了,那你们怎么办呢?捉不到原凶他们一定会拿蔡家的人交差。”咧嘴一笑,而后大方坐下:“反正是祸则躲不过。不如请大大方方请进来,看看来说。”
大不了用我手里的这块令牌到魔教调杀手,杀一儆百。又或者写份状纸让小绝连夜放到夜离歌的桌上,细数某个大官与恶人勾结,四处扰民。他想当好这个皇帝,便容不下奸贼祸乱朝纲。
于是大舅子点点头,随即露出赞许的神色:“妹夫,我越来越觉得把妹妹嫁给你错不了。”
当场我眼角抽搐。你老母的,老娘是不是又做错事了?哀怜的转向小绝,他飞快的转过脸,我只来得及看见一丝强忍不住的笑意勾在他好看的薄唇间。
当我们各自坐好之后,为掩饰心中的紧张,我刻意拿了杯茶有一口没一口喝着。
不多会儿,那位清伯口中的大官翩翩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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