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寻不到司徒绝,我只好跑到他房间里去蹲守,这家伙向来神出鬼没,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给我消失得不见踪影?
“小绝小绝小绝!”敲着桌子叫个不停,我魂都被吓得飞掉了三魂七魄,坐立难安,只在他屋里跟磨驴似的打转转。
直到子夜时分,一身劲装的司徒绝方才带着属于夜晚的冷意回到屋内,彼时我已经趴在他的床上睡得打呼噜。
听见响声方才睁开眼,恰巧看到小绝正轻轻的为我盖被子,他见我突然间惊醒,双手一滞,脸色可疑的泛起红晕,紧接着连咳数声,飞快的转过身去。
“小绝,你去哪儿了?”与小绝相比,我倒因心怀不安而未顾及那么多,一个挺身蹦下床来就往他身边跑。
“我跟你说,那个慕少卿我见过,他会不会认出我来?”
“新科状元慕少卿?”应我疑虑,小绝转过脸来,剑眉皱成结:“怕是已经认出来了。”
什么?我几乎是跳起来拉紧他就往外奔:“那我们快逃哇。那家伙是夜离歌的左膀右臂,被他知道我在这儿还了得?”
不过脚下还没跑出几步远,手被小绝反握:“公主无需太担心,先前属下去查探了一番,恰巧截住了慕少卿连夜送向京城的密函。”他自怀里掏出一封印上火契的信件递到我面前。
“这个?”挑眉,折开。果真是上奏给夜离歌的,内容不外乎我的下落。好你个慕少卿,原本老娘还打算凑合你跟莺儿,这下子,别怪老娘不仁不义。
我满胸的火气瞬间烧满全身,大手‘刷刷刷’一阵折腾之后,薄薄几张信纸如同雪花漫天乱飞。
“那封信函内容我暗中调换过了,他不会追过来的。”小绝倒了杯凉茶递过来给我下下火。
“换了什么?”一杯茶灌下去,火依然旺盛。小绝俊逸的面容映在跳跃的烛火对面,那抹浅然笑靥意外的,给他俊朗的容颜凭添几分‘邪’。
随后他附近些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些字,当场老娘就差拍桌子叫好。
你老母的司徒绝,够坏,够绝,够贼,够精,够不是人。
直到我心情转好打算回屋的时候猛想起一件事来,又急忙跑回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个东西问:“你怎以会有这个?跟我的这块令牌一模一样?”
之前睡着时无意发现的,比较了一下竟跟洛朝阳随身带着的令牌大致略同,但看得出来应该是魔教之物,难道司徒绝会与魔教有关?话说他一直只说在江南有些产业,却从不肯透露是哪些产业!
在我灼灼厉目下,小绝脸色先是微怔,随后释然的松开眉宇:“公主以为属下是做什么的呢?”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吐出两个字:“魔教。”
“是!”想也不想他就应了:“属下乃魔教右护法,请公主宽心,属下绝对未有伤害公主之心。”
“右护法?那你认得我的令牌?”大惊失色,难不成他早就知道洛朝阳的东西在我这里?一早却不说出来,只拈记在心里?为什么?不是说魔教中人凶残成性?我把他们左护法先卖了然后丢弃荒野,再落在他们手里不知道得死几次了。
小绝轻轻替我拎起碎发,动作温柔得仿佛春风抚水,他深邃的黑眸仿佛能读得到我心中的担忧,于是仅点点头:“早先救起公主时就已经知道了。然属下职责所在只是保护主子,即然公主不愿说,属下也不会过问。”
是真的吗?坚定的视线从黑瞳间摄出来,我无法从中捕捉到哪怕丁点的谎言。
“真的吗?可你毕竟是魔教的护法。你就不问洛朝阳去哪儿了吗?”唇间挤出低得几乎听不见的轻逸,我为之前无数的怀疑而愧疚,我竟然会猜测司徒绝是魔教派到我身边的奸细?毕竟大随龙脉那笔富可敌国的财富谁人不想?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轻描淡写嗤笑,我再耳背也听得出荡漾其中的愉悦,原来他二人不合!
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我俩的令牌,我在考虑该怎样道歉?
这时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如果公主喜欢属下令牌,尽管拿回去玩儿。”
“啊?哦,不用了。我回去睡觉了,小绝啊,对不起。”语无伦次过后,匆匆把东西塞进他手里,我连看也不敢多看一眼,捂着脸跑掉了。
后面小绝已敛尽笑意,深邃而阴沉的视线落在掌心,蓦然五指攥紧,仿佛执掌乾坤的帝王,握紧属于自已的所有物。
好好调整了一夜思绪,第二天见到慕少卿时,我再也没有了宽厚仁义的大度胸襟。蔡家二老也终于转醒,已经可以上桌子吃饭了。
因慕少卿今时不同往日,至少也是朝庭命官,总不能我们一大家子吃得热火朝天,把他随便丢到哪张破桌子上单独开小灶吧。于是,就算大舅子以死相逼,蔡老爷还是不得不请人家同桌用膳,感情还是上坐。不过好在那厮算识相,硬是人模狗样的谦让几番,坐到下首。
我跟大舅子暗中咬耳朵,才不管他姓慕的看没看得见,敢惹着本公主,不掉层皮就别想全身而退。
不想刚开席,慕少卿却先起身:“洛公子,在下先干为敬。”他高杯一杯清酒,架势十分恭敬。
你老母的,量你也不敢说:皇后娘娘,下官先干为敬。
我皮笑肉不笑,看得整桌子人除了小绝外个个头皮发麻,然后拭起酒杯跟身旁的大舅子碰了碰:“大舅子,这杯酒妹夫我敬你。”
“矮油?妹夫,干嘛这么客气?”想当然大舅子受宠若惊,要知道,直到昨天他睡下之前我还一直同他唱反调。
如此极大的反差令他一根筋的脑袋着实转不过弯来,手忙脚乱的端起酒杯不等我说完马上昂头喝下。
余光瞅到慕少卿脸色抽了抽,我心里更高兴,于是再道:“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呢?将来莺儿到了我们洛家还不是洛家的人。我保证一定善待莺儿,将来两年抱一,三年抱双。局时请大舅子和爹娘都来喝百日酒。”
身旁小绝飞快转过身后,僵硬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再看蔡家二老各有喜犹,最后轮到慕少卿,张口结舌吭不出字儿来。
这时我方才肯迂尊降贵转过去:“矮芽!状元爷,真不好意思,我的酒喝完了。下次吧。”
“洛…洛公子,海量,海量。”他一口酒灌下肚,扯动嘴角,挤出几个字。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而我心里怎么就这样的舒坦?
大舅子见我同他穿一条裤子,顿觉得这仗稳赢,立刻就来了兴致,当即提议:“爹娘,孩儿觉得应将莺儿同妹夫的婚事重办一遍,前几日太仓促。依孩儿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妹夫。”
大舅子你太有才了。两老大眼瞪小眼,还小心翼翼往慕少卿脸上瞄。
我悄悄瞅了一眼,那厮满脸花花绿绿,胸口一鼓一鼓,气得不轻。
最终蔡老爷想了半天,才道:“那就……”
“且慢!”出言阻止的正是慕少卿,他锐厉的眼直逼我面门,当然,随后被我狠瞪了回去,比气场,我俩谁也不输谁,况且老娘身边还个货真价实的魔教右护法,你那帮子官兵算哪块地里的葱?
他定定的看着我,恨不得把我跺个窟窿出来:“洛公子,昨日你可是讲得明明白白,有心放过莺儿,为何出尔反尔?”
嗯?我跟莺儿说的话你怎么会知道?拧眉沉吟片刻,便明白这厮有法子跟莺儿通气儿。哼,算你狠。
我冷冷道:“那是我晚上说梦话吧。状元你也是男人,难道不晓得男人最容不再两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要我把自已的娘子送到你府上,我洛朝阳的颜面往哪儿搁?再说了,如莺儿这般清秀佳人,我也舍不得呀。”
“好妹夫。我果真没错看你。”大舅子拍案而起:“慕少卿,别仗着你是官就横行乡里。若是你肯早个半年来提亲,我家莺儿定然坐上你抬来的花轿。如今,别说你是四品大员,就算是皇上赐婚。你也想都别想。”
“大舅子,别激动气坏了身子。来来来吃块冬瓜下下火。”我随手夹了点菜到他碗里。
一面眉梢高扬,挑衅的直冲向寒意浮面的慕少卿:不错,您老手里是握有我的把柄,哼!有胆子就说出来。
“爹——娘——”
不知怎搞得,莺儿竟然跑了出来,一进门就扑倒跪在蔡老爷面前连连跪头,梨花带雨哭得好不伤心。
慕少卿心疼,上前抱住她:“莺儿,快起来。”生怕她磕坏了自个儿。
哪知莺儿铁了心不肯,哭诉道:“爹,您就点个头成全我吧。今生不能嫁给少卿,我宁愿剃光头发去做尼姑。”
“莺儿!”
“莺儿!”
“莺儿!”蔡公子大惊,上前就要拿人,我一看情况不对劲立刻拽住他:“别冲动,大舅子,大舅子,有话好好说。矮芽?!妹妹是自个儿的,姓慕的算哪根蒜头,呆会儿拿只扫把轰出大门得了。”
猛听见我的声音莺儿飞快抬起头来,泪痕斑斑的小脸盯着我,满眼皆是失望与尖锐的控诉:“洛公子,莺儿自认您心怀宽广,怎知也是可耻小人,你愿本就是……”
“莺儿!”后面的话还没说得出来,就被慕少卿急急打断,冲她暗暗摇头。他的怀抱宽大而温暖,用尽所有力气保护着她。
我眼眸中捕捉到莺儿面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与慕少卿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悄悄使力,暗示。
看到女儿哭成泪人,二人心中定然不舍,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把无奈的目光投向儿子。
而蔡公子则早早吃了秤砣铁了心,半点也不肯松动。
慕少卿轻声安慰莺儿几句,随后众目睽睽之下跪在蔡公子面前:“蔡大哥,我慕少卿食言在先,害了蔡家二位高堂在后。欠了蔡家多少笔债我愿一已承担。只求您高抬贵手成全我与莺儿。”说完之后,重重磕下三个响头。
莺儿泪流满面紧紧挨着他,汗水,血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比起慕少卿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后抬首之际,额间添了几抹血丝。连我都有些不忍心了,更何况为人父母。
蔡夫人连连叹息,别开眼不忍去看。
“儿啊……”
“爹,儿只想问一句。如何让枉死之人瞑目?”明知父亲想说什么,蔡公子异常冷静的反问,随后仰首,沉若死水的目光投向远方无垠的天限,轻轻一笑:“莺儿。哥知道你的心意了。可是,除却这份心意之外,对蔡家,你更有无从推卸的责任。哥给你两条路。一条活路,一条死路。”
呃?倒忘了,昨天大舅子说了什么‘爷爷女乃女乃之死,似乎与慕少卿有关’。
我浑身抖三抖。他这抛出两条路又算怎么个说法?然直觉肯定不妙。
蔡老爷与夫人不禁心惊,正视过来,;慕少卿与莺儿握紧双手,面色凝重;我一口炖王八汤呛进喉咙里,小绝急着给我拍背。
见众人都不解,蔡公子道:“所谓死路,你还爹娘一身骨血,从此之后不再姓‘蔡’,与慕少卿有多远走多远。蔡家宗册上再也没有莺儿这个人。至于活路,则与慕少卿断得干干净净,你依旧是蔡家的骨肉,从此之后,不准再提起姓慕的这个人。连想也不准想,好好跟着夫君,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话音方落,莺儿浑身虚弱一晃,即将瘫倒,幸好慕少卿手快接住了。
其实这般看看,两人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我看看大舅子严厉无比的面孔,想到那两条无从选择的路,忍不住叹息,这又何曾不是我的难关?
当然,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因为,之于夜离歌,我无力去恨,更没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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