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学没多久就连着翘了几节陈凡的课,不知道期末的时候会不会死的很惨。虽然慕景深说他能搞定陈凡,可是那天被莫名其妙的叫去谈话,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哎算了,慕景深说行就行,她操心也没用,赢了展惜情比毕业迫在眉睫多了。
在别墅逗留了会儿,正想着要不要回学校去,手机就响了。
她掏出来看看,是梁震东。
转到一边去接了,那边人很着急的叫她,“初,你来我公司一下,急事找你。累”
她听得出不是普通的语气,玩笑似的问,“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梁震东沉吟一下,“也好,也坏。”
展念初看看时间,今天也不用上课,就说,“好吧,我半小时左右到。檬”
出了别墅,她开了车直奔梁震东那儿。本想大家熟悉至此,不必有所隐瞒,加上他说急事,开车是最快的,展念初没多想,直接就停车在了他的公司门外。
从车上一下来,一眼就看见旁边同时停下的车子里下来了展裕丰和温静娴,彼此对视了下,展念初整理了下大衣的领口,露出淡笑算是打招呼。
开车的展惜情下来,看到她,冷笑一下,“啧啧,小初你真是越来越有派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嫁了富豪,出入都是高级场所,名车名衣,真是令人羡慕。”
展裕丰闻言也看了眼展念初开的车,蹙起眉头,“是你的车?你哪儿来的钱?”
不太喜欢看到那种质疑的眼神,展念初昂首,“展先生,这世上总有人乐意并且有能力送我一辆名贵的车,我没偷没抢没骗,你不用怕我出什么岔子连累你们家。”
展裕丰气得脸发白,“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温静娴连忙拉着他的手,“裕丰,算了,这也不是教育女儿的地方,回家后让心碧去管她吧。”
展惜情也冷冷嘲讽,“就是啊爸,人家亲妈都不管,你管有什么用?有些人穷得要疯掉了,就能什么道德是非全都不顾,为了钱让她做什么都肯的。”
看了眼这一家三口,演戏装好人的,道貌岸然的,刻薄始终的,每个都让她牙痒痒,展念初很想转头走人,刚要转身,梁震东就从公司门口走出来,大声叫她,“小初!这里!”
展念初看到他,放回车钥匙,讪讪的说,“什么事?快说吧,我赶时间。”
梁震东看见展家人都到了,跟他们打过招呼,拉着展念初,“先上楼,这事比较复杂。”
一行人一起上楼,展念初心里已经有些预感了,展家全家都来梁震东的公司,又要叫自己到场,再看看梁震东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到了楼上,梁震东带着所有人进了会议室,秘书小姐泡了上好的茶,展念初摆弄着杯柄,听着展家人和梁震东叙旧,有些不耐烦,抬头说,“直接说正题吧,我很忙。”
梁震东坐在她旁边,低头想了想,才说,“小初,是这样的,你画给尚先生的那幅画,通过了。”
他的语气让人高兴不起来,展念初看着他,“是吗?那很好啊……”
梁震东点点头,似乎接下来的话就无从开口了,等了会儿,对面的展惜情抱起手臂,不耐烦的说,“那幅画通过是通过了,但是,是以我的名义通过的——这里有张十万块的支票,你拿去吧,算你的报酬。”
展念初没听懂,侧头看着梁震东,“什么意思?什么以她的名义?”
有些结巴,梁震东解释着,“是,是这样的……那幅画会如之前说的那样,在广告中被采用,报酬仍会单独结算给你。然后……那幅画会捐赠给一家慈善机构,那边很喜欢你的画,而那家慈善机构的会长,就是展先生接下来要合作的对象,所以……”
展裕丰看着脸色难看的展念初,直言,“这个合作案对我而言很重要,陈会长看中你的画,也是你的荣幸。”
展念初坐在那儿摆弄着茶杯,想了会儿,才恍然似的说,“哦——你的意思是,你的合作伙伴看中了那幅画,你就顺口承诺可以给他,请问你有这个权利做主吗?那是我画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擅自更改作者署名按在你女儿头上?亏你们说的出来,这种行为难道没人觉得很无耻吗?”
梁震东按住她的手,低声示意她别冲动,一想到他们都是一伙的就来气,展念初踢了他一脚,凶狠的说,“别碰我!”
梁震东垂着头说不出话。
一直沉默的温静娴忽然起身,给她鞠了一躬,谦卑又恳切的说,“小初,你别怪你爸爸,其实他是为了维护你,当时大家都去看尚先生病重的女儿,听说他在找人给女儿画画像,就一起看了些作品,陈会长看中了你的那幅,你爸爸很骄傲的说是他女儿画的,结果陈会长很高兴的说希望能拿到他们慈善会里去展示,你的画受肯定你爸爸多骄傲啊,可是后来,尚先生说要办个答谢宴会,特意要求你和你爸爸一起出席,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特殊,你的身世……你爸爸真的很为难,家丑不可外扬,小初,就当报答你爸爸养了你那么多年,这幅画的署名权给惜情吧,你也不想你爸爸被人翻出家丑让人笑话吧?”
展念初坐在那儿忍不住笑,“说的真是声情并茂,都是为了我……那我先谢过展先生了。但是那幅画,是我一笔一笔画出来的,谁敢改署名,我就告谁侵权!”
展惜情拉住妈妈坐下,瞪着她,“你以为要不是爸爸从中说话,你的画可以被选中?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没有摊上光明磊落的父母——”
拳头紧握,展念初压抑着心里的怒火,“随你怎么说,如果靠展先生才被选上,那么那画我不交了,请梁先生帮我拿回来,毁了也好,当垃圾扔了也好。你们要讨好陈会长,本事那么大自己去画,还需要靠我这个身世不堪的人?”
梁震东拽住她,“小初,你别冲动,画已经交了,尚先生也已经认可这件事……”“梁震东,你们一伙的是吗。”展念初拿开他的手,浑身透着冷意,“是不是我要说不同意你就说,这只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这事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你的权益……”
“我还是那句话,改成猫狗我都同意,但就是展惜情不行,还是那句话,谁敢碰我的画,我就跟谁没完!”她拿起手袋,看了眼在场的人,“还有,别总拿我的身世嚼舌头,我的身世怎么了?你们又好多少?第三者和有妇之夫生的女儿,有高尚到哪去吗?别一个个装的自己很伟大,大家早就划清界限,拜托离我远点,我看了恶心!”
从会议室出来,她气得手还在发抖,一群混蛋……
走到电梯门口,身后哒哒的急促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有人叫她,她知道展惜情肯定出来。
回过头,一个巴掌就招呼上来,展念初冷笑着握住她手腕,丢开,“这世上有资格打我的,只有我父母,展惜情,小时候被你欺负就算了,现在,我这张脸你打不起!”
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展惜情冷冷睥睨她,“给有钱男人做了情妇就了不起了?整天招摇过市,请问,伯母知道你的这些事迹吗?哦没关系,知道了也不要紧,你们家没有家教可言。”
展念初等电梯,“男未婚,女未嫁,你怎知慕景深不是拿我当结婚对象交往?”
“就凭你?你到底了不了解那个人?”展惜情鄙夷的笑起来,“让我告诉你吧,他在国外有结婚对象了,也就这两年会结婚吧——你真好笑,跟了个男人连他的背景都不清楚,他会娶你?等下辈子还有可能。”
展念初摆弄手指甲,“那又如何?在一起快乐就够了,结了婚的还可以离,你还是操心自己吧,我只要抓住他到比赛终了,就算成功。”
展惜情冷冷一笑,“你就继续做梦吧——不过你最好聪明点,那幅画署名权你可以不让,你妈不在乎女儿在外面做了什么丑事,我想,慕景深的家里总不会不管吧,他的女朋友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打个电话去,说有个女人大言不惭的说要跟她未婚夫在一起快乐就够了,你说闹大了,慕景深要你还是要她?”
“随你开心,欢迎打电话。”用力按了几下踺子,电梯总算来了,展念初头也不回的进去,电梯合上,她才颓废的往旁边一靠。
叶秘书不是说慕景深没有女朋友没有未婚妻吗,是展惜情说谎,还是叶秘书说谎?
但无论如何,那个男人都不会是自己的……
下了楼,刚出门要去取车,就看见熟悉的身影正走进门,两个人在大门口擦身,梁君涵似乎想叫住她,她快速走出门口没给他机会,相对走过的一瞬,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楼下车很多,她恍恍惚惚的想不起车子停在哪儿了,低着头走,身后车子猛按喇叭也没听见,直到手臂被磕了下,她趔趄着摔在地上,司机开车门骂骂咧咧了几句,有人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她才回过神,怔怔的盯着满脸紧张的梁君涵。
给她擦了擦手上的脏水,梁君涵模模她的手臂,“怎么样?伤到没有?痛不痛?”
展念初怔怔的看着他,恍惚就觉得他还是最疼爱自己的男朋友,心里酸楚一阵阵往外涌,眼泪噼啪落在他手上。
分手的时候也没有哭,这会儿却怎么都止不住,展念初呆呆的看着他,“好几次睡着的时候我都惊醒,想起你要娶别人了,我就告诉自己,那肯定是个梦……你告诉我,这个梦会不会有一天醒过来?”
低头看着她的手,梁君涵仔细的擦着上面的细小伤口,声音有些压抑,“小初,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你……”
“所以呢?你今天来,也是要劝我放弃那幅画,送给你心爱的未婚妻吗?”她眼底蓄满了泪,可怜至极的看着他。
“那幅画……”他攥着她的小手,有几分贪恋,“小初,画是要送给伯父的生意伙伴的,改个名,其实……”
收回手,展念初匆匆擦了把眼泪,“好,如果连你都这样劝我,那我听你的。”
梁君涵惊异的看着她,她眼睛肿得厉害,带着哭音的笑,“以前一直抱着幻想,你还是爱我的,你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现在看透了,在你心里早就没有我了是吗?”
她笑得越来越难看,“既然你开口了,那幅画就给你们当新婚礼物吧……祝你幸福。”顿了顿,她摇摇头,有些绝望,“以后别跟踪我也别找人查我了,你未婚妻知道了来我那大闹,也许在你们眼里我只是贪慕虚荣的跟着有钱人,但是有爱情又怎样,还不是不堪一击。我早该看透了。”
看她低着头不管不顾的往马路中间走,梁君涵吓得伸手搂住她,“小初!你想干什么!”
她挣扎,“不用你管!”
一辆车擦着她开过去,梁君涵拖着她回到路边,气得把她狠狠搂在怀里,凶狠道,“你疯了吗!”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展念初忽然搂住他的脖子,踮脚凑上去吻他,刚一碰上他怔了下,马上就推她,可是她铁了心要这样做,像发怒的兽类一样不管不顾,尝到她的泪水,他手臂渐渐放松了力道,许多甜蜜的记忆涌上来,从抗拒到迷失,梁君涵控制不住思念,急切的抱着她亲吻。
要是他没有开口劝自己该多好,她会开心他心里还有自己,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展惜情放弃她,除了心死,还有难以克制的恨意滋生,她从来不是以德报怨的善良女人,谁欺负过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记一辈子,尤其这些人,怎么可以把她踩得鲜血淋漓之后开心快乐……
她不准……
分开梁君涵,她将痛苦的眼泪洒在他胸口,“梁君涵,我恨你,你结婚去吧,我也会嫁人,我一点都不会记得你。”
推开他,她哭着走掉,边擦眼睛边咬牙切齿,“我恨你,我宁愿从来没爱过你……”不用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什么样,展念初上了车子,掏出镜子给自己的肿眼泡上了层粉——不得不夸奖自己一句,演技逼真自然,到后来自己都忘了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在座椅上靠了会儿,狂涌的心绪才平静了下来。
展家人的态度她习惯了,不生气,梁君涵的行为也伤透她的心,她也没感觉了,只是梁震东的倒戈让她失望,在她的世界里,朋友和敌人的界限就在于是否和展家人同一阵线,现在,和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两兄弟,都成了敌人。
人生要是可以选择性删除就好了,她会毫不犹豫的删掉和那家的所有瓜葛,就算他们有钱有势。还要删掉对一个男人十几年愚蠢的爱情,如果可以退回去重来,该多好……
大门口,梁君涵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看着开走的车子,他一阵阵的发呆。
在一起那么多年,几乎没见过她哭,可刚才,她流了那么多眼泪,他的衣襟到现在都还潮湿着……到底这样的放弃值不值得,他也一直在问自己,又何尝不希望这是个梦,快些醒来就好了……
大门口,梁震东看着大哥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瞥了眼旁边气得脸发白的女人,语气冷冷的,“你如愿以偿了?给你抢到了荣誉又如何,你再去惹她,当心作茧自缚。”
展惜情咬着牙,“别教训我了,你为了她敢和尚先生闹翻,怎么没种去追她,让她别再打君涵的主意!”
“管好你老公。我当然会追她。”梁震东转头离去。
上了车,他却又叹口气,要怎么解释这次的事情,这一次,自己真的触碰到她的底线了……
九千字更完,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