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以后,常宁已经左手缠着纱布,坐在省委招待所一楼大厅的休息室里。**泡!书。吧*
虽然伤口不大碍事,但常宁却有些小题大做,纱布缠满整个手掌不说,还煞有介事的将左臂吊在脖子上,再加上流了血,脸色有些惨白,看上去蛮严重的。
付省长桑梅莹进来了,身边跟着一个老太太,后边还有公安局的两个同志,看样子一定职务不低。
桑梅莹一脸关切的问道:“小常,你的手怎么样了,要不要住院观察几天?”
“桑付省长,谢谢您,一点小伤,用不着住院的。”说得轻描淡写,却又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桑梅莹指着两个穿警服的说:“小常,这是省厅的洪处长和市局的张付局长,他俩负责慕容雪小姐的保卫工作,现在也同时负责遇袭案的侦破工作。”
“洪处长您好,张局长您好。”常宁礼貌地招呼。
洪处长愧疚地说道:“常书记,对不起,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您受惊了。”
张付局长也是一脸的赚意,“常书记,我们已经组织力量,争取早日侦破此案。”
这时,那个一直站着的老太太,突地骂道:“废话,你们公安局就是一帮饭桶,废物,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了,你们还想怎么着,回去告诉你们郭胖子,三天之内查不出幕后的指使者,我老太婆豁出去了,非撸了他头上的乌纱帽不可。”
洪处长和张付局长似乎很畏惧老太太,只是一边听着,一边唯唯诺诺的点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常宁心里一怔,这个老太太好凶啊,训斥两位四十开外的处长干部,就当是教育两个孩子似的。
桑梅莹板着脸说道:“洪处长,张付局长,你们公安局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对这种不负责任的表现,我会向省委汇报的,慕容小姐是省委省政府请来的客人,如果不是小常同志奋不顾身,挺身而出,慕容小姐肯定会受到歹徒的伤害,就会酿成严重的政治后果,我要求你们加紧审讯,彻底的把这帮穷凶极恶的歹徒一网打尽。”
张付局长急忙欠身说道:“对不起,桑省长,我们没有把工作做好,一定马上进行整顿反思,以此为鉴,把工作做细做好。”
直到桑梅莹吩咐完,挥挥手,洪处长和张付处长才如逢大赦般的告辞离开。
桑梅莹指指老太太,微笑着介绍起来,“小常,这位是省政府付秘书长兼省外事办主任李玛丽同志。”
常宁心里噢了一声,急忙站起身来,“李主任,您好。”
这个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临来西江省前,宁瑞丰介绍过的,王仁悟原配夫人所生的女儿。
老太太厉害着那,听说在西江省,她可以谁的帐都不买,人称蛮不讲理的母老虎,李玛丽,原名李秀丽,西江省人,今年五十七岁,父亲王仁悟是早期的xx党著名党员,一九三八年随母亲去苏联,一九四三年回国,同年参加八路军,一九四六年入党,一九五五年获中校军衔,一九五六年赴莫斯科工作,一九六一年赴法国工作,一九六八年回国,一九七零年进入外交部工作,一九七三年起,任西江省外事办人秘处付处长、处长,一九七八年任外事办付主任、党组付书记,一九八一年三月起,任省人民政府付秘书长,兼省外事办主任、党组书记至今。
听说当年在莫斯科工作的时候,李玛丽漂亮着呢,又正好独身,就喜欢上一个俄罗斯小伙子,中联部的付部长亲自跑来找她谈话,李玛丽照样我行我素,爱得死去活来,还生了个女儿,可惜后来两国分裂了,不然的话,她肯定加入苏联国籍了。
三十多年前,李玛丽在父母离婚之后,就对外宣称和王仁悟月兑离父女关糸,发誓再也不见王仁悟一面。
李玛丽也算是西江省的大名人了,老革命家的后代,自己也是老革命,两次留学苏联,懂四五门外语,是西江省目前资历最高的女性干部,省委几次想上调她,都被她坚决回绝,现在论级别,早已是正厅级待遇,还是全国党的代表和人民代表,省委书记省长见了都要叫声“大姐”的人物,人称南江“女一号”。
桑梅莹是李玛丽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两人的关糸情同母女。
老太太对常宁的招呼,是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只是摆了摆手,弄得常宁好不尴尬。
常宁只好向桑梅莹问道:“桑省长,慕容小姐的情绪怎么样了?”
桑梅莹说道:“可能受了点惊吓,吃了几片安眠药,睡一觉后应该没有啥事吧。”
“哦,那就好,那就好。”
桑梅莹说道:“小常,好悬啊,幸亏你还有两下子,换了其他人,今天的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这时,老太太说道:“梅莹,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去公安局看看。”
桑梅莹忙道:“李姨,您老人家去了可千万别发火,仇书记和李省长已经把郭局长骂惨了,相信他们谁也不憨怠慢的。”
老太太哼了一声,起身说道:“梅莹你别管了,我就是去公安局坐着,看他们办不办人事。”
说毕,老太太理也不理常宁,晃着身子出去了。
常宁长舒一口气,单手点上了一支香烟,“领导,对不起啊,请您先别告诉任何人,那两名歹徒,应该不是冲着慕容小姐去的,他们肯定是奔着我来的。”
桑梅莹诧异的问道:“哦,小常,你在南江得罪了什么人吗?”
常宁摇摇头说道:“具体的我不清楚,但应该是万锦县这次严打的漏网之鱼。”
桑梅莹又问道:“小常,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太太呢?”
常宁苦笑着道:“领导,老太太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要是再点把火,她老人家非把公安局弄个底朝天不可。”
桑梅莹坐近一些,扶着常宁的左手腕,另一只手扶在常宁的肩上,亲昵的动作让常宁很不自在,“小金,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多想,先把伤养好再说,一切有我呢,我帮你开了个房间,我陪着你上去休息吧。”
常宁听了桑梅莹的话,没来由的红起了脸。
桑梅莹也是一楞,马上想到了自己最后一句话里的毛病,也是脸有红晕,想到昨天晚饭后他说的关于美人计的话,脸就更红了,忍不住拿手在常宁的肩上用力捏了一下,嗔怪的说道:
“臭小子,怪不得老太太说你也不是好人,负了伤也不老实,还尽往歪处想。”
常宁心里一热,有心拒绝,可却是心猿意马,桑梅莹的举动,由不得他分说。
桑梅莹扶着常宁,象一个慈母对儿子的疼爱,更象女人对男人爱护,她靠得太近了,仿佛常宁是个需要她全身心投入的重病人一样,她的右手搂着常宁的腰,左手托着常宁受伤的左手,胸前突出的两座山峰,就硬生生的横靠在常宁的左腋之下,也许用‘贴切’一词来形容更合适。
在桑梅莹贴切关怀的一刹那,意志薄弱的常宁有一种波涛汹涌的感受,幸亏是在招待所的大厅里,让他的脑海里还存有一丝理智和冷静,左手掌的那道小伤算不了什么,却也能提醒他自己的处境,身体不争气的部分,尽管不甘寂寞的表现起来,但现在那些暂时关注的目光,都停留在桑梅莹的平易近人,和他英雄的俊朗面孔上。
正是晚饭后不久的时候,省委招待所没有电梯,常宁怕旁人注视的目光,只能放弃徒劳无力的‘挣扎’,勉强但又心甘情愿的接受了省长大人的服务,一路走来,桑梅莹的动作更加贴身,摧残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
桑梅莹的身高并不符合他心目中美女的标准,但他的脑海中老是出现‘杨贵妃’的影子,忽地,小时候大青山里那个年过八十的老和尚,曾经送给他的几句偈语,猛然的在他耳边响起:遇兰而起,逢颖而舞,见梅而狂,得檀而安,莫非……兰是杜秋兰,颖应该是丁颖吧,莫非这梅就是桑梅莹?
说起大千世界里的女性,不得不说官场里的女人,是最特殊的一个群体,芸芸众生,殊途同归,却是各有千秋,各领风骚,关系学,说到底就是关和糸,关破关通,则情来情糸,这个人类主宰的世界,最重要却又是最难学习的,就是关系学,事业工作,生意仕途,没有关系就会寸步难行一事无成,大凡成功人士,毋论任何行业,出头成功者,必定是精通关系之人。
明清时一布衣之人说过,凡关糸者,或走黄门,或用红门,或红黄兼之,三千年历史,无出其右,黄门者,金银也,红门者,也,通观近代,女性的从政史,其实就是一部‘刀巴’刻就的历史。
桑梅莹很有自知之明,李老太太这棵老树已靠不了几天了,能走到今天的地位,老太太功不可没,她也感激不尽,但她更懂得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
非常委的付省长是一道铁门坎,进了常委班子,才是货真价实的高级干部,有多少人就是后力不济,最终倒在了这个准付省级的门槛前,可惜,以老太太的能力,只能帮她走到现在这一步。
但是,就在今天老太太告诉她,她的进步,万锦县的常宁一定可以帮得上忙。
桑梅莹毫不怀疑老太太的话,她决定试试。
不能再等待了,不在等待中爆发,就在等待中死亡,省委领导班子调整在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