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有心,听者也是有意,常宁一付坏坏的样子,和一句“只好找找下面的漏洞”的话,着实让高飞和丁颖又羞又惊,这个混小子,心情一好转,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俗话说作贼心虚,高飞和丁颖都被他“找过漏洞”,而且还是经常找长期找,一听他嘴里嘣出这敏感词汇来,心里就会情不自禁的虚空起来。!。
其实,常宁是早看出,方巧英的性格有些粗,有着海岛人特有的纯朴,不会注意到话中蕴含的实际意味,果然,方巧英感叹地说:“高记,丁记,难怪你们工作起来这么顺心,原来有小常这样办事周到的人在下面帮着啊,啧啧,小常,你真行,看来你平时一定很善于注意工作中的漏洞。”
“嗨,可不是么。”常宁的话匣子被方巧英打开了,不理高飞和丁颖的白眼,一拍大腿,一本正经的说道,“方县长,我还真不怕你笑话,前阵子我们高记啊,封我当了个不管部的部长,其实,她就是看中我善于找漏洞的能力,专门负责为领导找漏洞疏漏洞补漏洞堵漏洞,我这人也不识好歹,丁记的漏洞也找,高记的漏洞也找,幸亏两位记大度,思想解放,不但不予计较,还不断的鼓励我支持我配合我,还经常性的主动把漏洞送来让我找,并建立了一整套寻找漏洞的工作机制,呵呵,以此考验我找漏洞的能力。”
高飞和丁颖坐在方巧英的后侧,一个瞪眼一个摇手,一个翘嘴角,一个晒酒窝,两张丽脸又羞又红,只是不敢出声娇骂。
那方巧英也是个健谈之人,一来毫无睡意,二来常宁帮她解决了买船的资金,心情畅快,再加对常宁印象不错,被常宁一说,也打开了话匣子,冲着常宁认真的说道:“小常,我们这些当领导的,正需要你这样的同志啊,领导也是人,也是有漏洞的嘛,比起其他同志,有时候领导的漏洞更大,危害性更严重,更需要你去帮忙找呢。”侧侧身又问道:“高记,丁记,你们说是不是?”
高飞和丁颖只好忙不迭的应着,一边恨恨地拿目光杀向常宁。
常宁谦虚的笑道:“方县长,您跟我们高记丁记一样,真是一个好领导啊,可惜,有时候,漏洞找到了,可疏不好堵不住啊,比方说我们高记和丁记,她们倒是很大方,让我帮忙找漏洞,又让我堵漏洞,可我实在是能力有限,有时候难免顾此失彼,愧对高记丁记的殷切期望啊。”
方巧英饶有兴趣的问:“小常,你说说,你都是怎么帮高记丁记找工作漏洞的,也让我学习学习好吗?。”
瞅着高飞和丁颖张牙舞爪干着急,又面对着方巧英虚心真诚的表情,常宁更是来劲了,当然,方巧英因为长年生活在海岛,除了皮肤有点黑,外表有点见老外,其实还是蛮漂亮的,虽比高飞丁颖略有逊色,但至少很能勾起常宁的谈兴,加有心捉弄自己的两个女人,那肯定是说来头头是道,滔滔不绝。
更让高飞和丁颖哭笑不得的是,方巧英竟然拿出了钢笔和笔记本,一付虔诚认真的样子,这可怪不得人家方巧英,人家一年到头来不了陆几次,学习的机会实在太少,又不通电话没有电视,哪能放过这种难得的学习机会。
常宁客气的说:“方县长,我随便说说,仅供您参考,您看,这笔记就不用记了。”
“小常同志,你不用管我,你说你的,我记我的。”方巧英头也不抬的说道。
常宁冲着高飞和丁颖一乐,不客气的好为人师起来。
“我觉得啊,找漏洞,特别是为领导同志找漏洞补漏洞,是一项糸统长期的重要工作,不能一蹴而就,只有细水长流,首先,是个认识的问题,领导下面有漏洞,那是肯定的,漏洞不怕找,就怕领导不承认,找漏洞的人,也要正确认识领导,领导也是人,身的漏洞肯定不少,所以,双方不但要认识到漏洞的危害性,更要互相认识对方了解对方。”
“小常同志,你看,你能否举个例子说明。”方巧英只有小学毕业的文化水平,仅靠参加工作后的自学才进步了一点,常宁说得不够形象,确实有碍她的理解。
“啊,比方说,比方说我们高记,刚来我们青阳的时候,对我有些成见,这就是认识没有到位么,我呢也一样,对她有意见,发现了她工作中的漏洞,不敢说不想说,怕得罪领导,怕领导不肯承认自己的漏洞,这就是一个认识的问题。”
高飞和丁颖已经无可奈何了,自己的男人就这个德性,你越较劲,他越来劲,索性认命的让他自由发挥好了,但愿他嘴的火车不要出轨。
“万事开头难,有了认识,下面的漏洞就好找多了,我总结了一下,无非就是,认识,交流,沟通,融会,深入,总结六个步骤,前面说了认识,我再说说交流,比方说丁记和我,已经认识了,可光有认识还不够么,双方的认识不拿出来,憋在心里也没用么,所以就需要坦诚的交流,所以我就乘陪着丁记去大青山的机会,很好的完成了我们之间的交流,加深了认识和了解,我勇敢的坦率的,也是仔细的耐心的指出了丁记下面的漏洞,丁记呢,放下领导的架子,认真的虚心的,迫切的勇敢的承认了自身存在的漏洞……”
方巧英的速记能力还不错,埋头于笔记本沙沙的记着,身边的丁颖却早已是花容失色,酒窝无踪,不顾高飞的注视,眼巴巴的向常宁做出央求的手势。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坐在床边的高飞,忽地哇的一声,掩嘴就朝洗手间跑,这才打断了方巧英的学习劲头,抬头对丁颖抱歉的说道:“真是对不起,我这个人,又影响大家的休息了,高记她,她没事?”
丁颖似笑非笑的看着常宁,两个小酒窝一闪,慢悠悠的说道:“没事的,方县长,高记可能胃不大舒服,最近工作又比较多,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方巧英合笔记本,对常宁说道:“小常同志,对不起,今天太晚了,请您先回去。”
尽管有些不情愿,常宁也只好从床坐了起来,“呵呵,我马就走,马就走。”
这时高飞从洗手间出来,也正拿手势催他快走。
可是,方巧英接下来的几句话,让常宁差点从床沿跌到地板。
“高记,丁记,小常同志真是太有水平太有能力了,我回头和罗记商量一下,专门请小常同志岛住几天,为我们龙门县的干部举办一个专题讲座班,好好的为我们龙门县找找漏洞,咱们可是好邻居好朋,你们两位可得大力支持啊。”
高飞笑道:“没问题,方县长,小常就喜欢作报告,这可是他的专长,次省党校还临时调他去为学员讲课呢。”
丁颖也乘机落井下石,“我建议,让小常在龙门岛住半年,为龙门县,为方县长你,多找找下面的漏洞。”
常宁不敢再停留,在女人的笑声欢送下,灰溜溜的逃了出来,他这个人有个怪毛病,天不怕地不怕,不晕车不晕机,偏偏到了船就吐得昏天黑地,要是能乘船,当年要饭时早就去了,让他去龙门岛,不等于要他的命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常宁发现他的临时“室”孙明才和刘兵正在喝酒,还有住隔壁的统战部长邬长鹤也在,邓志军显然也是刚回来,见了常宁便说:“小常,我帮刘记和郭腾飞各找了一辆四轮拖拉机,刘记说搬到石岙村你家里去,他老伴明天先跟着过去。”
常宁点点头,“刘记跟我说过了,邓县长,明天你们先去水洋街,钥匙在我老舅常学军那里,回头我先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找些人先把房子打扫干净。”
一边的刘兵叹道:“老记了不起啊。”
邬长鹤一杯白酒下肚,慨然说道:“义无反顾,我辈惭愧啊。”
孙明才举杯招呼道:“老邓,小常,吉人自有天相,愁个屁啊,反正天都快亮了,来来,快一起喝个痛快,天亮后回青阳再睡他个三天三夜。”
常宁望着自己床散落的酒瓶和花生米,几乎没有可放的干净之地,嘴里不住的苦笑:“唉,下次出门,我宁愿自己花钱,也坚决不和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领导住一块。”
孙明才笑道:“没关糸,这战场又用不着你来打扫的,呵呵。”
邓志军接过孙明才递来的杯子,一口而干,然后望着常宁说道:“小常,高记肯定会给省里的王部长打电话,你呢,等班以后,给吕付省长打个电话,我怕他老人家一时不察,会偏听偏信穆长虹的话。”
常宁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各位领导,你们就放心,我刚才夜观天象,掐指细算,发现咱们刘记和刘太原平安无事,呵呵,没有胜利者的战斗,双方都可以认为自己是胜利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