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瞅着余春明,冷冷的说道:“是么?好一个自杀,又一个自杀,余春明,李万韧当公社记的时候,就和当付记的王三经有很深的矛盾,在党校发生的两人吵架中,李万韧当场被王三经痛打一顿,于是,他向你这个他所挚爱的人哭诉,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乘王三经一人在宿舍时,悄悄潜入党校,打晕他之后又从五楼推了下去……”
余春明苦笑着说道:“小半仙,你说得一点都没错,那个王三经就是该死,至于蔡正祥么,他是帮过万韧,他是在打架事件中帮万韧顶过雷,可是他不该在那天晚留在宿舍里,也不该不接受万韧的好意,所以,他也是该死的人。”
“嘿嘿,余春明,既然你都承认了,我们就不用再噜嗦了,你还有什么话,去法庭跟法官说。”
说着,常宁推了推轮椅准备转身。
余春明说道:“小半仙,你等等,我们还没有说完呢……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王三经自杀事件的,还有,那天晚,蔡正祥到底有没有看到,是我亲手把王三经推下楼去的?”
“嘿嘿,余春明你当了,能将你和蔡正祥王三经之死联糸在一起,是老陈头的功劳,他老人家花了不少功夫啊,可惜,我们至今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当初王三经的死曾留下了很多疑问,就是蔡正祥,我们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看到你的作案过程,嘿嘿,因此,因此我们设计了一个计划,让你自己把犯罪事实交待出来。”
余春明又是脸色一变,“你是说,你们根本就是没有任何证据,那封举报信所说的,完全是杜撰出来的?”
“对,我们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好出此下策了,嘿嘿,我那封举报信写得很精彩,那可是我有生以来写得最富想像力的文章哟,当然,为了让你相信举报信的内容,除了说你有杀害蔡正祥王三经的重大嫌疑外,我还加进了你和李万韧的丑事,目的就是让你相信,我小半仙已经掌握了你余春明的犯罪事实。”
余春明楞了一下,盯着常宁恶狠狠的说道:“小半仙,你这是完全的无中生有,你,你太歹毒了。”
“嘿嘿,比起你这个杀人犯来,我小半仙简直就是圣人喽,为了对你打草惊蛇,咱们的孙记邓县长功劳也不小啊,于建云一方面让老陈头他们故意暴露调查你的行踪,一方面让孙记邓县长拿着举报信对你旁敲侧击,你果然信以为真,开始乱了方寸,当我从香港回来以后,你就派人一步不拉的跟踪我,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和你的两个徒弟的一举一动,正好也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之下。”
这时的余春明,反而平静了下来,拍着双手问道:“小半仙,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今天晚一定会来你家拜访呢?”
“精密的分析和冷静的判断啊,我听说你的老相好李万韧,在宁州市那边马要升官了,组织部门正在进行最后的考察,你呢又急着的想调过去,所以我让孙记给你打了个电话,又来了次敲山震虎,没想到你又当了,又打电话问邓县长,嘿嘿,孙记和邓县长这两个超级演员,真他娘的演得太绝了,有意无意的把我这个目标暴露给你,于是你觉得,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到我家里来,毁灭证据,抹去你和李万韧的犯罪事实,这不,你果然乖乖的来了。”
余春明听得也笑了起来,“小半仙啊,你虚张声势的玩了这么一大套,目的就是引我前来,现在我来了,你说,咱们怎么了断。”
“唉,我小半仙身负重伤,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我还能怎么样,只能希望你良知发现,自首投案喽。”
余春明笑着说道:“小半仙,别以为你装得很像,你的右腿其实只是点皮伤而已,你让于建云的刑警队进进出出,又把十多亩玉米秆留下半截设了个迷魂阵,无非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俩罢了,我敢肯定,你是吃准了我今天晚一定会来到你的家。”
常宁微微的点着头,“余春明,你是客人,所以请你说个玩法。”
“呵呵,小半仙啊,先把你口袋里那把破手枪扔掉,我知道你不会玩枪,小心打不了别人反而打到自己。”
常宁倒很坦然,从口袋里掏出于建云交给他的手枪,随手就扔到了地,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余春明,我劝你也别用枪,省得你等会月兑不身,于建云手下那帮土崽子就在附近等着呢。”
余春明又点了一支香烟,吸了几口说道:“小半仙,我不你的当,告诉你,这次来,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走出去。”
“唉,视死如归者,必能以一当百也。”常宁叹了口气,也径自点了香烟,吸了几口说道,“余春明,你是想杀了我,然后毁尸灭迹,一把大火烧了我的家,这个难度有点大了,别忘了,你面对着的,是铁口神算小半仙,他可是有九条命啊。”
“哼,小半仙,时间不早了,你也该路了。”余春明说着,嗖的掏出了手枪。
常宁嘿嘿的笑起来,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余春明,你不用这么焦急嘛,首先我告诉你,我从香港买回来两个世界质量最好的录音机,一个在我的口袋里,一个在你身后的石桌,咱们今天晚的谈话录音,足可以送你到西天见如来佛祖了。”
“小半仙,一把大火烧起来,你那资产阶级的高科技照样变成灰尘。”
常宁坐在轮椅转了一圈,微笑着说道:“还有啊,余春明,你的手枪还没打开保险呢,嘿嘿,你动手打开保险的一刹那,我有足够的时间躲开你的第一枪。”
余春明点头笑道:“没错,听说你小半仙逃命的功夫一流,我没指望第一枪能击中你,但是,我的枪里一共有五发子弹。”
常宁乐呵道:“我敢打赌,你没有机会开第二枪。”
“哦,是吗?这个赌我打了。”
“唉,不听半仙言,吃亏在眼前啊。”常宁又是叹了一口气,顿了顿,一本正经的说道,“余春明,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你是我最后要收的老玉米,我岂能白白的浪费呢。”
“小半仙,你少给我装神弄鬼,我给你最后一分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余春明吼叫着,扔掉香烟头,重新抬起了枪口。
常宁得意的晃着脑袋,一边双手鼓掌,一边笑道:“余春明,当你在那张石凳坐下的时候,你就成了瓮中之鳖了,不信你动动试试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呵呵,我在石凳设了个小机关,只要你敢动一动,你周围无数的玉米兄弟,会象泥石流一样,无情的倾泻在你那罪恶的躯体。”
话音未落,常宁的轮椅迅速的转动起来,象股旋风似的转向了客厅的大门。
身后,是余春明拉开枪机的声音,常宁想也不想,突地从椅子起身,单腿点地,身子象树叶一样,飘进了客厅里,谁都知道余春明是青州地区有名的神枪手,跟他玩枪,等于和阎王论生死啊。
夜里的枪声,是那么的清脆响亮。
接着,象是突然刮过一阵飓风,院子里哗的一声巨响,玉米墙顷刻之间向余春明滚滚而去。
“小半仙……”这是余春明被玉米们淹没之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惨号。
院子里忽地又亮起了几盏电灯,顿时变得灯火通明。
“小子们,撒网喽。”这是刑警队退休警察老陈头的喊声。
还是常宁出的嗖主意,从角落里闪身而出的老陈头,还有于建云和丁一龙雷军,四口手抛渔网从他们的手中用力撒出,盖住了还在蠕动的玉米堆。
“拿玉米砸他。”这是于建云的命令。
早已准备好的成捆玉米棒子,从四面八方飞向了被渔网罩着的玉米堆。
终于,于建云喊了声停,又是一个口哨,院子门外立即冲进十几个全付武装的警察。
常宁推着轮椅从客厅里出来,“呵呵,同志们,大新闻啊,用老玉米抓杀人犯,可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了。”
老陈头一坐在地,一手拿着小酒瓶,一手捏着玉米棒,边啃边嘟噜道:“他女乃女乃的,又是玉米棒,又撒渔网的,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啊。”
看到玉米堆没了动静,几个警察拿来木叉子,撤了渔网,迅速的挑开了玉米。
几分钟后,两个警察扶着戴了手铐垂着头的于建云,来到常宁的面前,常宁得意的乐呵道:“哎哟,我的老玉米啊,我爱死你了。”
于建云挥手道:“带走。”又冲着身边的警察喊道:“同志们,常付县长请客,每人背几捆玉米,收队回家。”
“好你个于建云,还讲不讲群众纪律了。”常宁心疼起来,口中不住的嚷嚷着,“同志们,同志们,帮我把玉米重新堆好再走啊。”
同志们都溜得没影了,只留下一脸苦笑的常宁,无奈的面对着满地的玉米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