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常宁和余文良、商洛二位正付记都逐渐冷静了下来。
简单的商量以后,余文良和商洛分头直奔省城,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黄国庆、周志群和周建江三个人,到底陷进去有多深,能不能把他们“捞”出来。
常宁决定掺和此事,但是,他明白从纪委那里“捞”人,实在是难比登天,何况种种迹像表明,此次事件还涉及到两派之间的利益争斗,如此光天化日下下的“反腐”事件,常宁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回天之力。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市委办主任黄国庆、付市长周志群和市财政局长周建江,三个人被带走的消息,当天下午就在锦江市下传开了。
老话说得对,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更有好事者和别有用心的人,添枝加叶,撒盐放醋,于是,黄国庆等三人的事就被传奇化了。
“你不知道,这可是锦江市第一个窝案,省委仇记大为震怒,下令省纪委直接抓人,连余记和常市长都蒙在鼓里呢。”
“那个周志群太贪了,今年一个春节,他就收了十几万元的回扣,他管了七八年的政府采购,他起码捞了百万的好处。”
“人家周建江更神了,在财政局干了一辈子,早就捞满了贪足了,这次又把手伸到政府采购,听说光这次春节的政府采购,他就分了十万元呢。”
“真是自作自受呀,你们说说,黄国庆调来咱们锦江才几天啊,工作没做多少,就当起贪官来了,这次的窝案,他的职务最高,这次肯定是要待在铁窗里了。”
“铁窗里?也太便宜了,黄国庆是首犯,肯定要吃枪子了。”
各种各样的议论,就像一只只怪兽,穿着奇装异服,纷纷出笼,张牙舞爪,奔跑游走在锦江市的大街小巷,耸人听闻。
在市委大院里,此时最为得意的人,就是市政府办公室接待科科长白星,因为她是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今年三十岁的白星,大学毕业进入市委大院工作后,不到一个月,就被当时的市府办常务付主任周志群抱了床,整整七年,她等着周志群跟妻子离婚,然后把她娶进周家……可是,她逐渐的失望了,周志群根本没有娶她的意思,自从当了付市长以后,更是不再光顾他们的爱巢了,答应提拨她担任市府办付主任的承诺,更是连影子也没见到。
无数次失望的累积变成了绝望以后,爱化为了恨,在一次接待省监察厅领导的时候,白星攀了市纪委记邵经国这棵高枝,第一次共赴巫山以后,两个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于是,她不但向邵经国贡献了自己的身体,而且,还把七年来偷偷掌握的周志群的不法材料,一股脑儿的交给了邵经国。
邵经国的承诺很简单,事情过后,一定帮她走到付处级的位置,不是市府办付主任,就是市纪委办公室主任。
可是,她会得到任命吗?这次她能成功吗?
周末,实际就是昨天以后的今天。
白星清早起来,顾不吃饭,就开始刻意的打扮自己。
从最里层开始,她精心挑选着每一件她认为最为精致和性感的服饰。
按照自己尺寸买来的粉红色内裤,富有弹性的围在自己的关键部位,就像气垫般柔软舒适。她穿好了最里面的罩罩和内裤,正面对着镜子,面带微笑地自我欣赏了一会,感到满意后,又转过身来,两手叉在腰间,扭过头来,耸起肩膀,一腿高一腿低的来回交换着姿势。
白星的自我感觉向来良好,此刻更不禁从脑海中冒出几个字眼:我才是市委大院的第一大美人。
白星对粉红色一直情有独钟,就连罩罩也选粉红色的,她从来都认为男人会喜欢粉红色,所以她把嘴唇也涂成了粉红色,面的两个突出点,下面的那片神秘之地,还在两片薄薄的嘴唇,都是男人最喜欢的部位。
但是,她不能穿成这样去见张玉成,有碍观瞻不说,还有可能会坏了自己的计划,自己如果如此暴露的出门,天气寒冷不说,还会引来无数指责和不屑的目光,她必须再在外面加些什么,想到这里,她立即就从衣柜里取出那件紫红色的长裙。
和邵经国的苛合不同,白星主动接近张玉成,是为了她自己定下的终极目标,爬到邵经国的床,是为了报复,为了自己的仕途,而张玉成不一样,他八年前妻子病故后,一直一个人生活,白星希望走进他的世界,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变成万人羡慕的张夫人。
紫色是充满神秘的色彩,听说外国的贵妇人,都喜欢这种颜色,要不紫罗兰怎么就那么招女人爱怜呢,女人爱怜紫色,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迎合男人们的眼光。
这件冬天能穿的长裙,是七年来周志群买给她的最华丽高档的衣服,和周志群分手后,她就把它清洗干净挂在了衣柜里,再也没有穿过,这是她耻辱的见证,现在,她要穿着它去见张玉成,她要重新找回她的过去,以及她过去的自信。
粉红色的内裤,粉红色的罩罩,粉红色的羊毛衫,配紫色的长裙,俨然是一束亭亭玉立的紫罗兰。
一切准备停当后,白星又在身喷洒了些许香水。
打扮好了自己,白星这才热了一杯牛女乃,然后坐下来,等着张玉成的电话或寻呼。
她怡然自得地靠在沙发,撩起长裙的下摆,翘起穿着黑色长袜的右腿,先褪下长袜,然后将手搭在小腿肚,反复地摩挲着。
她的小腿很光滑,光滑中带有柔性,白星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捏起一块肉,停留片刻,然后又放下,如此反复多次,在孤芳自赏中打发着无聊的时光。
可是,一个中午过去了,张玉成还没有来电。
在惴惴不安中,白星勉强吃了几口午饭,心里想道,张玉成应该不会忘记他的承诺,一定是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要么是被临时事情绊住了。
整整一个下午又过去了,张玉成依然杳无音信,直到夜幕吞噬了大地,半弯月儿挂了枝头,白星的电话和寻呼机,还静静地躺在茶几,没有半点的响动。
终于,白星沉不住气了,她要主动出击。
她来了个三保险,先打了张玉成的寻呼机,然后又拨了他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
功夫不负有心人,张玉成办公室的电话终于通了,原来,张玉成一直在办公室里加班。
“张记,您好,我是白星。”说着,白星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
张玉成哦了一声,“是小白啊,你好。”
“张记,我,我一直在等您的电话……”白星的眼泪终于破框而出,象两道小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嗯……是吗,我没忘记昨天的承诺呀。”张玉成似乎在微笑。
白星心里一阵狂喜,她感觉她就要成功了。
成功的男人和成功的女人,在成功的刹那间,往往都会泪水长流不止,白星与众不同,她的眼泪流得早了一点。
张玉成很爽快,他没有食言。
会面的地点,是白星定的,她选择的竟是锦江河边,她希望和张玉成的第一次约会,是漫和刺激的,尽管她知道,这仅是一个艰难的开始,张玉成的城府很深,他不会不猜测她的目的,作为一个政法委记,他对女人的防范心理是自然而然的。
张玉成之所以答应白星的邀请,是因为他看清了锦江市的政治形势,应之平临时离职,常宁担任代理市长以后,他和邵经国可以说是势单力薄,相依为命。
和邵经国的不安份不同,张玉成追求的是平安无事,他知道,昨天露天会场的一幕,如果说导演是邵经国的话,那么,白星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冬天的锦江河,水位很低,站在河沿,几乎听不到河水的流淌声。
白星紧紧的握着张玉成的手,并且有些急切地用手指轻擦着他的掌心,不过,两只手刚一接触,白星就感觉到,这双手远没有周志群那样的温暖,也没有邵经国那样的热情,张玉成只是把手的前半部分,其实就是三分之一的地方给了白星,而把三分之二留给了空气。
这一握手,就像蜻蜓点水,稍一接触就分开了,张玉成迅速的占据了主动的地位。
白星低声建议,要到张玉成的车进行交流,但被张玉成婉言拒绝了,他说他喜欢在锦江河边漫步,其实他知道,狭小的空间是危险的地方,男人,也怕女人的突然袭击,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的袭击。
“小白同志,这外边挺好嘛,月儿当空,水流潺潺,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张玉成微笑着说道,深夜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在河边约会,已经犯了大忌,即使都是单身,但囿于身份,他不能再往前走了,否则,危险就会逼近自己。
“就是,就是有些冷……”白星不敢反驳,只是在寻找着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