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地区历来有五省一市,之江省、西江省、东闽省、安山省、苏海省和东海市,其中安山省是东南地区相对经济最落后的省份,第一次东南地区经济合作会议放在这里召开,别有一番新意-
常宁读时,对地理颇感兴趣,知道安山省在政区图,地处内陆,象个南北狭长的“米粒形”,从东到南,分别与苏海省、之江省、西江省接为邻。
宁晓平说:“安山省相对于北方来说,就是南方,相对于南方来说,就是北方,而对于安山省自己来说,南部就是南方,北部就是北方,南北气候相差较大,生活习惯差异分明,在农业生产,泾渭分明,南部以水稻种植为主,北部的主产是大麦、小麦和玉米。”
这是常宁第一次真正面对宁晓平,十多年来,在京城倒是见过三次,那都是来去匆匆,从未有过深入交流。
大半辈子扎根于安山省,这是常宁对这位堂叔的基本评价。
宁晓南,四十八岁,父亲为我党早期党员、父母都是革命烈士,自幼由伯父宁瑞丰抚养长大,一九六五年考入京城师范大学,未毕业便加入山下乡的行列,落户安山省农村,后来在安山省成家后,便再也没有回到京城,从农村生产队小队长,一路走到了现在的位置,安山省省委常委、常务付省长。
研究过宁家每个人的经历以后,常宁认为,除了有老爷子的因素,只有宁晓平,才是主要靠自己努力拚搏来的,在宁家,他也是受排挤最剧烈的成员。
常宁一下飞机,就被宁晓平派来的车接到了家里。
“宁叔,你的家真是艰苦朴素啊。”
宁晓平看到常宁象个孩子,东张西望的,便微微的笑了,“我能跟你比吗。”
“我婶子,还有老弟老妹呢?”常宁坐到了宁晓平身边。
宁晓平笑道:“你婶子去菜场买菜了,那两位,一个是大四,一个是高三,都在关键时刻,不过,你来了,他们是一定要回家的。”
正说着,便传来了开门声,还伴随着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妈,什么客人这么重要,硬把姐和我都拽回来了。”
常宁站了起来,宁晓平介绍道:“小常,这是你婶子姚立,这是你妹妹宁青,这是你弟弟宁星,宁青宁星,快过来,见过你们的哥哥常宁。”
十年前,常宁在京城过年时见过的小不点,如今都长成大人了。
说了不少体己话后,常宁从包里拿出两个信封,分递给宁青宁星,“拿着,哥送你们的见面礼,但是,你先交给你妈保管哟。”宁星打开一看,叫了起来,“哥,这么多钱呀。”常宁笑道:“你要是考重点大学,我再加倍奖励。”宁星乐道:“我发财了。”
宁晓平说道:“小常,你这是干什么。”常宁笑嘻嘻的说:“叔,这是我和妹妹弟弟之间的事,你不能干涉。”宁晓平摇头而笑,姚立说道:“小常,来就来,还送这么重的礼干么。”常宁忙道:“婶,所以我没给您和叔带礼物,我是空手而来的。”
说着,又看向宁青,这丫头,女大十八变,真靓,“青丫头,听老太太说,你想到范氏公司工作?”宁青点点头,“我怕哥哥不收我呢。”常宁笑了起来,“你找老太太,算是找对人了,她老人家发话,我敢违抗吗?”宁青惊喜的说道:“哥,我论文刚通过了,明天就可以过去。”常宁点点头,扭头看着宁晓平和姚立,“叔,婶,你们是什么意思?”姚立微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宁晓平也笑,“你都收买了,我再有意思,也是没意思嘛。”
常宁一拍大腿说道:“就这么定了,开完会我就带你走,内地香港随你选,工作岗位任你挑,月薪一万,配辆进口车,保证比你爸的破车跑得快。”这次来,就是要加深与宁晓来的关糸,下点血本也是理所应当。
说笑了一阵,常宁才跟着宁晓平进了房。
“小常,你已经到了关键的节点了,该有想法了?”宁晓平笑着问道。
常宁实事求是的说道:“不瞒宁叔,过去没有,现在有了。”
宁晓平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我很欣慰,只要你站出来,宁家就有希望了。”
常宁问道:“宁叔,您看,您看我行吗?”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简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咱们宁家算是人丁兴旺,但在体制内排得号的,也就你大姑、大姑夫,二叔、三叔、表姑夫,加你我共七人而已,你大姑一介女流,穿针引线尚可,号令宁家恐难服众,你大姑夫一介武夫,没有从政的基础,几年前曾有从政的念头,现在总算死心了,你二叔,按理说,你爸不在了,他就是长子的角色,但他素来为人刻薄,连你这个亲侄子都容不下,你可以想像他能有多少朋,容不下人的人,是走不远的,他一心想号令宁家,老爷子就是不肯表态,原因就是这个,你三叔,论才能还不如你二叔,狐朋狗倒是不少,但目空一切,志大才疏,为人尚可,做事很不靠谱,你表姑夫,恰恰和你三叔相反,做事尚可,但为人又毒又阴,这些人在南粤省四面树敌,得罪的人不少,连老爷子都担心,他百年以后,仇家要报复的第一个对象,就是你表姑夫。”
看着宁晓平,常宁是一脸的真诚,“宁叔,在叔辈里,我最看好的就是您,您应该站出来。”
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宁晓平笑着说道:“小常,我和你一样,有个名叫‘自知之明’的优点,知道自己的位置,一没水平二没成绩,三没大气四偏一隅,更重要的是,在宁家,除了老爷子老太太,其他人都是排斥我的,我给自己的定位是,安分守己,知足常乐,跑跑龙套,敲敲边鼓,宁愿少交十个朋,也不愿多一个敌人,能走多远走多远,永远记住自己是宁家的子孙。”
常宁不住的点着头,叹道:“宁叔,宁家要都是您这样的人,何愁别人的威胁呢。”
“是啊,可惜不是这样,一个个都以为自己了不起,想做宁家二代的老大。”
常宁微笑着说道:“老爷子快九十岁了,也该定个掌舵的人了。”
“那个人,只能是你。”宁晓平说道。
“我?宁叔,我能行吗?”常宁客气了起来。
宁晓平点点头道:“如果你不站出来,那么,老爷子百年以后,宁家必定分崩离析,不再辉煌。”
看着宁晓平,常宁笑问道:“宁叔,把马中调过来,是老爷子和您共同策划的?”
宁晓平笑道:“没错,次我去京城见了老爷子,他说,你也该站出来帮帮小常了,老爷子的意思我很明白,在你站到一个新的高度之前,先扫清家里的障碍。”
“这付担子太重,我怕承担不起啊。”常宁的确是有些心虚。
“你有这么几个优势,是别人没有或难以比拟的,一,你是宁瑞丰的长孙,这是你立足政坛的最大资本,也是你的第一道政治免死金牌,哪怕老爷子不在了,他在党内的地位永远都在,是人都得给你三分面子,二,你有强大的海外背景和政治基础,这也同样是你的政治免死金牌,只要两岸三地没有统一,你就是一条连接两岸三地的政治纽带,哪怕台湾有一天回归大陆了,它只要还是实行资本主义,你这条纽带还不能丢,三,你的政治家气质,在红三代里首屈一指,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我敢说,现在的京城,你认识的头面人物不多,但他们不知道你不关注你的,恐怕没有几个,有关注度,就表示着有希望,况且你曾在认祖归宗之前,二十四岁,从政两年就到达付县长的位置,这已成为别人津津乐道的气亮点,四,你的基础好,起点高,你一直避免与其他家族和派糸的横向联糸,和他们没有恩怨和利益冲突,至少在现在的高层心目中,是最为欣赏的,我敢肯定,到目前为止,你在政治,没有几个真正的敌人,这样的人,是最受欢迎的,因为即使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危胁到他们,何乐而不为呢,五,你有军方背景的支持,这既是你的第三道政治免死金牌,也是你从政的底气,杨北国老爷子虽说是个粗人,但却具雄才大略,是军队里少数几个能一直屹立不倒的开国将之一,当过四届政治局委员,出任大军区司令二十七年,在三个大军区待过,他留下的力量,足可以保你稳稳当当的渡过未来的十到十五年,杨家二代三代,光现役将军就有五位,清一色都是军人,只有你这个孙女婿在从政,他们不保你保谁……”
常宁笑着说道:“宁叔,您这么一说,我都快蠢蠢欲动了。”
“哈哈,难道你没有在行动吗?”
“呵呵,明人也做暗事,开会是假,办事是真,有劳宁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