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起兵有着名正言顺的借口,却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就有如有人想抢银行,并不代表别人也想抢,而且还得保证半道上不会出现匪抢匪。况且,齐王想干的事远比抢银行危险。齐国的智囊团不会不清楚,不是光靠几句响亮的口号就能上战场,政治攻势再猛烈,上了战场还得真刀真枪的玩命。
齐国是大国,然则现有的兵力与朝廷的常备武装相比,相当于叫花子与龙王比宝,不在一个档次。然而,齐王偏想拿这点兵力去冒险,他的口号是没有条件打,创造条件也要打。因此,齐王的智囊团打起了邻居们的主意。
放眼天下,齐国与琅玡,济川及鲁国相邻,其他诸如吴国楚国代国地处偏远,犯不着打他们主意,那些个淮南国淮阳国恒山国之类的就更无需考虑,这些诸侯王不但女敕,而且连身份血统都不清不楚。与他们联兵,刘襄的脑袋里会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们配吗?
除此之外,智囊团们还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个问题,他们是出远门作战,后方会极度空虚,如果在这个时候,后院的邻居们要捅上一刀子,情况就大大不妙了!
三个邻国中济川王刘太还是个孩子,可以忽略。鲁王张偃是张敖与鲁元公主的儿子,这位仁兄除了保持了他爹优良的外貌之外,也保持了他爹一样的唯唯诺诺,这种人属于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若犯他,他也不犯人的典型,让他在齐国后院放火,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最有可能的是琅玡王刘泽,刘泽跟高祖是堂兄弟,现在的刘氏宗族中,论辈分刘泽资格最老,他的血统注定了他必然反吕,但问题在于琅玡国太小,而这老头又有那么点野心,难保他不垂涎齐国的这块肥肉?
为了消除这个隐患,齐国郎中令祝午向刘襄献上了一计。
刘襄听完这个计策连声称妙,马上便派祝午去出使琅玡国。
刘泽见到祝午的时候,就知道有事要发生,但他没想到会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祝午向刘泽转告齐王的话,说愿与琅玡国联兵进京诛除诸吕,希望由刘泽来当联兵的盟主。
祝午在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顺带来了几个类似什么“刘泽老仙,法力无边”等等相当具有马屁效益的口号,喊得刘泽老头怦然心动。
刘泽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计算着参加此次行动带来的得失利益。虽说刘泽不怎么聪明,毕竟也混了这么多年了,早已混成了人精,亏本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
再则,刘襄有几斤几两,他是知道的。刘肥还在的时候,他就曾嘲笑这个邻居把这么好的位子让给跟他一样迂的儿子。
刘泽在经过一番飞速的计算后,给出了非常肯定的回答。
而这个答案正是祝午求之不得的。
祝午的脸庞上现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他心想刘泽毕竟是老糊涂了,容易上钩。
他清了清嗓子,又继续抛出诱饵道:“齐国愿举国归于大王指挥,请大王速到临淄坐镇指挥。”
刘泽听了祝午的话,更是心花怒放,就说刘襄小子傻啊,不等于把齐国白送给自己了么?这么好的事能不答应么?在临淄抓住机会营造自己的势力,再来个什么鸠占鹊巢,反客为主的行动,齐国不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吗?到那时,刘襄要是上书朝廷,那更好,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对朝廷说,我是他爷爷,是他让我去临淄的,朝廷总得看看自己这张老脸!
刘泽毕竟是官场上的老手,早已练得喜怒不形于色。他假意推托一番,顺便试探一番齐王的诚意。而祝午早就料到这老头儿会来这么一招,除了继续喊着口号,还不断地表现出办不成事要提头去见的架势,倒是弄得刘泽非常的不好意思。
刘泽很想去临淄,临淄多好,有着繁华的街市,商贾车马川流不息。天下大市,除了长安洛阳,就要算临淄了。当年刘邦把这么一块肥肉给刘肥,一是照顾刘肥的皇长子的身份,二是这么些年来确实对刘肥母子有亏欠之心。
刘泽与祝午到达临淄的时候,刘襄早已准备了好酒好菜。
刘襄将刘泽灌醉,并取下刘泽的随身信物,派人将刘泽看管起来。祝午拿着刘泽的信物快马赶到琅玡国,以刘泽的名义调动琅玡国兵马开往齐国,刘襄趁机将琅玡军编入齐军。
等刘泽酒醒的时候,刘泽才发觉着了刘襄的道儿,此时的刘泽突然有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慨。他更没想到老实的刘肥会有这么奸诈的儿子。
刘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心中十分气愤却不敢发作。明明被软禁了,却装出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好吃好喝,快活着,逍遥着。老江湖刘泽,世面见得多了。当年他上阵杀敌的时候,刘襄这小子还在穿。
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老命捏在刘襄的手里,惹毛了他还真不知道那小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刘泽猜得没错,刘襄心里早有打算,如果琅玡王大吵大闹,他不排除一不做二不休的,实施人道毁灭的计划。可是没想到这老头识趣得狠,一不吵二不闹三不上吊,把他圈养起来还能乐呵呵地过日子。刘襄倒是挺佩服老一辈造反者吃苦耐劳的本事,他既觉得很有趣也觉得很蹊跷,无论如何,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犯不着跟长辈过不去,以后落下个不孝的罪名。况且当务之急还是要考虑如何才能从临淄打到长安去。
当刘泽感觉到刘襄对自己放松了警惕,心里头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他一时之间有点佩服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大难临头竟然能临危不乱,觉得当个小小的琅玡国王真有点委屈了自己。刘泽思来想去,在齐国呆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必须得想个月兑身的法子,刘襄兄弟仨的脾气他早有耳闻,据说都有着魔鬼型的冲动脾气。
刘泽表面装着若无其事,心中却反复思量着月兑身之策。当他想清楚了刘襄起兵的目的之时,一个法子便自然蹦了出来。
刘襄名义上起兵为诛除诸吕,实则觊觎帝位,当今天子身份血统来历不明,如果刘襄一旦诛除诸吕成功,占领长安,他便是刘氏的大功臣,一举博得朝野上下的尊敬,在万众敬仰下他若以天子血统存疑行废立之事,也是名正言顺,因为所有人都怀疑当今天子的血统,但刘襄却是如假包换的皇长孙。
刘泽虽然没有狭隘到想报仇的程度,但就在刘襄软禁他的那一刻,他便发誓决不让刘襄登上帝位。
刘泽打定主意,便找到刘襄道:襄儿,你乃是高祖长孙,当立为天子。如今朝中局势未明,我虽老朽,但在皇族中也算是个老资格,大臣们也还看重本王的话。想来本王留在齐国无甚作用,倒不如去京城,替你活动一番。
刘襄一听这话,顿时有点心花怒放,尤其是“高祖长孙”,“当立”这几个字眼,句句落到心坎上去了。
他想了想其实刘泽说得也没错,把他个老头子留在齐国就等于多养了一个废物,如果能利用这老头的威望去京城活动一番,那我又能多几层胜算。
刘襄紧皱的眉头顿时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马上传令备上好酒好菜。刘泽见着刘襄的如此做派,突然有点恶心。刘泽放佛又看到了刘邦当年谄媚的形容,可惜的是刘襄的智商与高祖差了十万八千里。刘泽独自轻叹一声,继而与刘襄大干几爵。
为了让刘泽去京城好好活动,刘襄给刘泽备足了各种财货,快马,俨然忘记了曾把刘泽软禁的事情。
刘襄忘记了,刘泽却不会忘记。
他一路策马向长安方向狂奔,随着他日益走近长安,刘襄的美梦也在一天天破灭。
送走了刘泽,酝酿了一段日子的刘襄率先竖起了反吕的旗号,并率兵向西攻击前进,直扑长安而来。
刘襄起兵西攻济南的消息传到了长安,朝野哗然,吕产吕禄等人顿时慌了手脚。
吕禄草包一个,自然没了主意,吕产虽然有点能耐,但毕竟太女敕,没有经过太大的风浪,而且除了吕氏族人,其它元老重臣没有几个能与他交心,所以他急得团团转,却拿不出好主意。
吕产决定举行朝会,廷议对策。
对于吕产来说,举行朝会实属无奈之举,因为朝会讨论的主题是怎样避免齐王来长安干掉自己,而且他也知道,朝堂下面站的大臣有不少都对吕氏恨之入骨,于是尴尬的气氛出现了,跟一群想干掉自己的人讨论如何才能防止自己被干掉,气氛之尴尬可想而知。
但又不能不讨论,因为他现在实在拿不出更好的对策。
结果不出意料,朝堂上议论纷纷,却没人站出来给吕产拿个主意。要是吕后在时,她老人家只有拍下玉案或瞪下眼珠子,保管不少人得抢着出来出谋划策。
但是,吕产扫了一圈朝堂上的大臣,除了那些交头接耳的,就是站在那里眯着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吕产看着那些眯在那里的大臣,真恨不得拔剑捅他们几下。
这个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陈平站了出来。
自从高后当政以来,为了挪出位置给吕氏子弟,吕后慢慢地抛开了陈平等一干老臣,陈平,周勃等人即便挂着高级职务,却并没有实权,相当于退休状态。所以,素有第二谋臣之称的陈平已经很少在朝堂上开口说话了,甚至经常旷工缺勤,那时候的吕后也懒得去追究。
但这次齐王举兵,陈平却早早地来了,而且还站出来说话,让人们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陈丞相老成谋国的风采。
朝堂上一片肃静。
他向吕产建议派灌婴领十万兵马迎击齐军。
在一班元老大臣中,灌婴为人比较低调,自从高祖驾崩后,他就解去军职,以列侯身份侍奉吕后和孝惠皇帝,在别人看来,灌婴除了低调之外,还有一个让人尊敬的特点,从来不拉帮结派,在吕后及大臣们看来,这个人就是一介特立独行的武夫,他既不倒向刘氏,也不倒向吕氏。但细心的人只要揭揭灌婴的老底就知道这只是他的障眼法,灌婴出身于贩卖丝缯的小商贩。生意场上的磨练让他练就了一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因此,常人若没有特别的道行是很难看穿这个人的。
然而,陈平有这个道行,他早就知道灌婴是个聪明人,在那名将遍地都是的年代里,灌婴这个后起之秀,既不是令人仰慕的士子阶层,更不是丰沛圈子里的,却能在名将中占有一席之地,没有点能耐是不可能的。所以,早在高后称制的时候,陈平就注意与灌婴结交,在结交的过程中,陈平至少确认了一件事情,灌婴内心深处也极为厌恶吕氏一族的嚣张跋扈。
陈平之所以推荐灌婴,是因为陈平知道吕产一定会同意的。
事实证明,陈平的想法是对的,吕产思索了一番,就迫不及待地踏进了陈平给他下的套之中。
灌婴在陈平的特别叮嘱下带着十万大军去阻挡齐军了。
灌婴到达荥阳的时候,得知齐军就在不远处时,他下了个奇怪的命令:全军就地扎营,不准出击。
听说灌婴领着十万精兵前来,刘襄一下子慌了神。
刘襄万万没想到朝廷会派出灌婴这样的名将来对付自己,刘襄平时咋咋呼呼,真要上了战场与人拼命,他准保比兔子溜得还快,而且要面对身经百战的名将。
荥阳上空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了,齐王帅帐通宵达旦商议对策,这个时候,灌婴的使者送来一封信,让刘襄喜笑颜开。
灌婴在信中告诉刘襄,他很支持你举兵诛除诸吕,但是齐王你不能冲动,得静观其变,到时候我们联兵攻入长安。
灌婴的本意是要稳住刘襄,这样可以让陈平集中精力对付吕产。
刘襄对灌婴的方案大加赞同,说白了,灌婴的方案是霸王条款,不赞同也得赞同。刀枪不长眼,要打起来,刘襄恐怕连荥阳都别想进去,更别说长安了。
在荥阳,两家军队都停滞了下来,互相眉来眼去,无聊的时候甚至开起了篝火晚会,唱起了山歌。
当吕产得知灌婴在荥阳停滞不前的时候,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打仗他是不懂,打仗得开打他还是懂的。灌婴的做法让他看不懂这老头,他本想下催战令,稍微琢磨一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所谓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更何况他这个没上任多久的相国。灌婴本来就令人捉模不透,一道催战令下去,谁知会不会适得其反?
在吕产看来,朝廷当务之际并非齐王举兵,而是清理朝中的反对派。刘襄要从齐国打到长安,少说也得十天半月。在这段时日,如能将朝中异己一网打尽,到时再集中精力对付诸侯,胜算要大得多。
吕产决定将计就计。
吕产找来吕禄,告诉他形势不乐观,要加紧诛杀大臣,篡权夺位的计划。
吕产的意图并没有逃过陈平的眼睛。
在陈平的人生轨迹中,你死我活的时刻并不少见。他虽说属于文臣,脑袋却也曾在刀尖上滚过不少次。因此,他并不慌乱,他更加明白,这种时刻,方寸一乱,就得满盘皆输,最后连棺材板都会被没收。
长安眼下几乎控制在吕产手里,但陈平仍然很有自信能解决当前的危局。因为就在吕产的眼皮底下,隐藏着另一股强大的势力,元老派。
其实,整个长安城中,开国元老已经挂得差不多了,他们的血脉和根基却还牢牢地盘踞在各个地方。吕产之所以会忽略这些人,一是认为这些人垂垂老矣且无什实权,有如一盘散沙,不足为惧。他真正忌讳的是他的竞争者——刘氏皇族。然而,吕产万万没想到,陈平在赋闲的日子里未雨绸缪地完成了一项工作,陈平将这盘散沙重新聚了起来。
团结元老们的想法并非陈平的原创,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不甘寂寞的老同志陆贾。
陆贾先生堪称那时候顶尖的辨士,如果那时候有全国大专辩论会,陆贾同志将当仁不让地成为最佳辩手,这位仁兄当年被刘邦派到南粤去说服赵佗称臣,赵佗一开始十分地傲慢与嚣张,陆贾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把他说得无地自容,赶紧去了帝号,向刘邦上表称臣。刘邦不喜欢读书人,但却非常敬重陆贾。刘邦得了天下很得意,陆贾叫他学点文化好治国,刘邦却不屑地说道:朕从马上得天下,读书何用?陆贾很平淡地回了一句,即刻让刘邦闭嘴了,他说道:马上得之,焉能马上治之?后来刘邦把总结秦朝灭国的教训工作给了陆贾,陆贾奋笔疾书刻出了十二篇书简,人称新语。刘邦每看一篇都要大声叫好,而群臣也在旁边山呼万岁。足见陆贾的水平。
自从高祖去世后,就以疾病缠身为由,隐居起来了。
隐居是隐居,但他却仍然喜欢给人出谋划策,想必平时爱好不多,得出来调剂调剂生活。
当他有一天看到时任丞相的陈平为吕氏把持朝政唉声叹气的时候,他就偷偷地跑到陈平的身边,给了他十二字的箴言。
他说道,“天下危,注意将,天下安,注意相”。
陈平也是个聪明人,自然不用多加解释。陆贾的话让他心里有了点底。吕氏再猖獗,也是有吕后照着,一旦吕后驾崩,吕家的那帮酒囊饭袋怎经得起他们这帮老臣联手打击。有了十二字箴言,陈平时时拉拢大臣,尤其是太尉周勃。众所周知,周勃不太容易相处,但在陈平的努力下,两人已经有了铁杆般的情谊。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刘氏江山,告慰高祖的在天之灵。
来吧,吕产!我等着你!
陈平暗地里观察着吕产的一举一动,心知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对于吕产等人的阴谋,陈平早已是一清二楚,要说玩阴的,吕产那点功力,给陈平提鞋都不佩。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对于吕氏族人,他并不想赶尽杀绝,他们中的很多人,他们的父辈为大汉的万里江山奉献过自己的热血,然而今天他却再也不能等待,再也不能仁慈。
仁慈对得起吕后,却对不起国家,对不起高祖。
终于要动手了!
陈平秘密地跑到周勃的府邸。
陈平一见到周勃,便直入话题,说道:该动手了!
丞相,有何良策?周勃问道,言语中没有丝毫慌乱。
陈平见周勃一脸镇静,也不纠正,心中暗暗佩服,果然是帅才,处变不惊,临危不乱。有这样的镇国大将,天下何愁不安?
我有一计,但必须太尉出马!
但请丞相吩咐。周勃恭身抱拳说道。
陈平向周勃耳语一番之后,周勃频频点头。只见周勃叫来家老,令他去郦商府中请郦商过来喝酒,家老领命而去,陈平周勃相视一笑。
一个时辰不到,一辆轻便的轩车在周勃府停了下来,轩车乃王公列侯乘坐的专车,双辕一马,非常轻便。
陈平,周勃快步走到轩车前,掀开车帘,只见郦商半闭双目,脸色蜡黄,已现病入膏肓之色。陈平,周勃不免心中一阵难受,不想昔日骁勇善战的沙场猛将会大病若此。
“曲周侯别来无恙啊!”陈平拱手道。
郦商微微睁开双眼,扫了一眼车前两人,在侍女的帮助下缓慢撑起身子,不时咳嗽几声,说道:“丞相,太尉,老朽已是行将入土之人,还能见着二位大人,何其幸哉?
“曲周候哪里的话?只要安生养病,某还要找你大喝几爵!”周勃边说边示意家丁将郦商扶出轩车。
郦商摆摆手,笑道:“好好好,喝它几爵,想来我与丞相,太尉也是好些时日未曾聚饮了!”
陈平,周勃上前搀扶着郦商。
“太尉,今日有何要事相商,把我半道劫来?”原来郦商虽然病重,但隔三五天便有出城观农人劳作的习惯。陈平算准了今晚郦商入城的时辰,由周勃家老出面诈称有要事相商,把他从归途‘请’了过来。
周勃刚要开口明说,只见陈平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示意不要明说。陈平笑道:“我的食邑县令给我送来两支千年人参,原打算进贡给皇上,不想吕产把持宫廷,见天子不得,所以决定一支与太尉,一支与将军,不巧将军病得不轻,看是否能缓解将军的病情。”
郦商听后,笑道:“多谢丞相关心!”
周勃听了陈平的话心中暗暗敬服,话说得滴水不漏,眼见这郦商已是将死之人,多说无益。他随口笑道:“某多谢丞相美意了,我看曲周候如此病甚,在我家多歇息几日便是,本太尉虽则现在不治军旅,但厉害的医官和郎中倒也认识几个!”
郦商有气无力地笑笑,点了点头,眼神中表露出一种坚定。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时间,三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郦寄当晚正等待着父亲的归来,却不想周勃的家老过来给了他一封信,郦寄匆匆拆开一看,信是以陈平和周勃的名义写的。看完,他顿时满头大汗。郦寄回到房中来回踱了几步,便匆匆换好行装,驾了轩车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