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轱辘轱辘转动,不停地前进。泡*()
马车中,赵韪和刘焉正交谈着,谈论的话题都是关于刘瑁的。
赵韪是谋主,长于察言观色,对于刘焉的心思揣摩得极为透彻。他知道刘焉喜爱刘瑁,因此说话的时候都把事情往刘瑁的事情上扯,都是尽挑些好的夸赞刘瑁,说得刘焉欢喜无比,褶皱的老脸上更是笑得像是绽放的菊花,非常灿烂。
成都凉爽,又多雨。
秋季的时候,更是淅沥沥的小雨绵绵不断,以至于河水猛涨,水势泛滥,许多的河沟上都搭建了浮桥,方便路过。
“吁!”
突然,驾车的车夫吆喝一声,赶路的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赵韪眉头微蹙,卷起马车门帘,伸出脑袋,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马车怎么停下来了?”话音落下,一名小校从前方快速跑过来,拱手道:“回禀大人,水势猛涨,前方的浮桥被大水冲断,无法通过。”
赵韪暗骂一声晦气,旋即问道:“周围可有通道过路?”
小校回禀道:“卑职已经派人去周围探查消息,片刻后就能得知情况。”
赵韪颔首点头,摆手打发小校。
他脑袋一缩,回到马车中,歉声说道:“主公,如今秋水猛涨,水势过大,以至于搭建在河道两侧的浮桥都被冲断,大军无法继续通行,只能暂时停下。现在只能等士兵探明其他道路,才能继续赶路。”
刘焉摆手笑道:“无妨,稍等片刻就是。”
赵韪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紧绷的心刚刚放松,就听见马车后面传来一阵阵喊杀声。这一下,赵韪的心瞬间又被吊起来,布满笑容的面颊也是神色凝重。他赶忙掀开马车门帘,问道:“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后面有喊杀声传来?”
负责保护刘焉安全的校尉策马来回奔驰,指挥士兵将马车团团围住,然后他才跑到马车旁边,拱手道:“大人,后方有贼匪来袭,局势危急,请大人呆在马车中,切勿出来。”
“啊?”
赵韪惊呼一声,脸色变得惨白,眼中也浮现出惊慌的眼神。
刘焉刚刚离开州牧府,就遇到贼匪来袭,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更为重要的是刘焉去道观为刘瑁祈福,是他自己提出的建议,若是刘焉认为他勾结外人,岂不是……赵韪想到这里,立刻回到马车中,身体一弯,俯伏在地上,就准备向刘焉请罪。
见此,刘焉伸手扶起赵韪,和声说道:“赵韪,孤知你忠义,必不会作出勾结外人的事情。此事与你没有关系,无须自责。再者,这样的事情本就在孤的意料当中,不用担心。些许贼匪,也敢为祸益州,当真是欺负孤宝剑不利啊!”
说到这里,刘焉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
不多时,喊杀声已经接近马车。
“杀刘焉,杀老贼!”
一声声大喝,不断地响起。
幸好赵韪安排的卫兵多,足有一百余士兵,有了一百士兵保护在马车周围,将马车围在正中央,水泄不通,已经能够暂时保住刘焉。后面涌上来的贼匪想要杀死刘焉,就必须要杀掉挡在马车外面的一百卫兵才行。
“咻!咻!……”
弓箭月兑弦而出,刺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弓箭落下后,射在士兵的铠甲上,发出叮叮脆响。旋即,又响起噗噗的声音,一支支弓箭戳入士兵的血肉中,带起一蓬蓬鲜血。刹那间,就有无数士兵的嘶吼声和大吼声响起,这一阵箭雨激射,立刻杀了二三十个士兵。
眨眼间,百余人只剩下七十余士兵。
虽然大多数士兵挡住了箭雨,依旧有一两支弓箭射在马车车辕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赵韪脸色惨白,心中俱颤。
虽然刘焉并没有怪罪他,可是面对如此凶悍的贼匪,赵韪颇为担忧自己的安危。他伸手朝刘焉拱拱手,劝说道:“主公,贼匪有弓箭射击,杀伤力太大。我们仅有一百余士兵,无法抵挡贼匪攻击。主公,立刻返回吧!”
刘焉听了后,微微摇头。
见此,赵韪又急忙劝道:“主公,您的安危关系着益州的安危,再加上瑁公子还没有正是接管益州,您若是受伤,岂不是让益州大乱。请主公为益州、为瑁公子、为主公自己,传令返回吧。一旦士兵抵挡不住,主公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证。”
刘焉依旧摇头,淡淡的说道:“孤正是为瑁儿、为孤、为益州,才必须要留在这里。你也是身经百战,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要着急,不会有危险。”
刘焉微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
赵韪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突然恍然一笑。
老而不死是为贼!
本以为刘焉垂垂老矣,看来还是老而弥辣呀。赵韪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凉意,感觉背脊发凉,觉得他太过自以为是,太过轻视刘焉。或许,以前做的事情刘焉都是知道的,只是刘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追究责任。
赵韪额头上冷汗涔涔,而刘焉却微眯着眼睛,闭幕眼神。
狭长的眼眸中透出一丝缝隙,打量着赵韪。
见到赵韪的神情,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此时,马车外的喊杀声越来越大,战况也更加的惨烈。时间不长,却已经死伤了许多士兵。
一百余士兵,拼斗到现在只剩下三十余人。若是援兵在一刻钟内无法抵达,刘焉就非常危险,很可能被杀死。然而,刘焉依旧坐在马车中,微眯着眼睛,并没有任何动静,对于马车外死伤的士兵也没有露出一丝哀伤。
马车外,身穿黑衣,以黑巾蒙面的贼匪悍勇无比,已经杀了无数的士兵。
局面,越加的紧张起来。
赵韪挑开马车窗帘看了眼外面的行形势,心中一紧。虽然尽量不露出紧张的神情,却依旧紧绷着脸。他不知道刘焉有什么后招,心中忐忑不安,忙说道:“主公,援军还没有抵达,局面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不着急,不着急!”
刘焉依旧摇头,淡淡的说道:“这不是还有几十个士兵么,怕什么?”
马车外,一名身穿黑衣的汉子骑在马上,手中拿着一柄大刀,喊道:“刘焉老贼,前面的浮桥已经被弄断,你已是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受死吧!哈哈……”百余黑衣人中,只有此人骑在马上,由此可以看出他是这些人的首领。
刘焉坐在马车中,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拦截州牧出行的马车,莫非是想要寻死不成?”
黑衣人听了后,大笑道:“老贼,你想要试探我的底细么?哈哈,反正你都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实话告诉你,我乃马相后人,一直滞留在成都,就是等你离开州牧府,伺机杀死你。天见可怜,你终于出来了,如今你被包围起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死路一条。”
说话的时候,黑衣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马车中,又传来刘焉的声音:“马相的余孽,不错,不错!竟然钓到一条大鱼。”刘焉的声音传入黑衣人耳中,让黑衣人顿时一怔。
中计了!
黑衣人脸色突变,心中立刻紧张起来。
旋即,大吼道:“杀,杀进去,杀死老贼。”
说完后,黑衣人策马奔驰,飞快朝刘焉的马车冲去。就在黑衣人下达命令,发起攻击的时候,周围忽然传来阵阵轰鸣声。只听见马蹄声阵阵,一百人组成的骑兵突然冲杀出来发起冲锋,朝黑衣人冲去。
“哒!哒!……”
马蹄声响起,骑兵奔驰,手中的战刀在艳阳下熠熠生辉,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啊!!!!”
眨眼工夫,骑兵就冲入黑衣人中。铁蹄践踏,战刀劈砍,不停地杀死一个个黑衣人。一百黑衣人组成的防线如同是纸糊的老虎,立刻就被骑兵攻破。最前方,骑在马上的黑衣人已经突破重围,朝马车冲去。
“挡我者死!”
黑衣人大吼一声,手中战刀劈下,将挡在前方的士兵劈翻在地上。
“老贼,受死!”
黑衣人怒吼一声,双腿收回来猛然用力,身体一跃,握紧战刀朝马车中刺去。只听见砰的一声,战刀一下戳入马车中,将马车戳了一个空洞出来,这一刀戳入马车中,不偏不倚,刺在刘焉和赵韪中间,并没有刺到两人。
黑衣人身体落地,反应极快,长刀挥起噗的一声又刺入马车中。
刀势很快,转瞬就刺入其中。
或许是黑衣人运道好,这一刀不偏不倚的瞄准刘焉的胸口,若是刺中刘焉,肯定能将刘焉刺死。赵韪看见战刀刺来,心中咯噔一下,此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犹豫,生死就在一念之间。赵韪猛然朝刘焉扑去,一把将刘焉扑到在马车中。
赵韪啊的惨叫一声,双手撑在马车底板上,将刘焉护住了。
“刺中了!”
黑衣人听见马车中响起的惨叫声,心中一喜。虽然无法看清楚马车中的形势,却也感受到战刀刺入身体内凝滞的感觉,肯定是刺入身体中。
“喝!”
黑衣人低喝一声,手中战刀用力,一下戳穿了赵韪的肩膀。刀尖透胸而出,锋利尖锐的刀尖距离刘焉的面颊也只有半尺的距离。一旦刀尖再往前探出半尺,就要刺到刘焉。刀尖破体而出,一滴滴鲜血从刀尖滑下,染红了铺在马车底板上的毯子。
马车外,黑衣人还没来得及抽刀,却感觉到脖子一阵疼痛,一柄战刀划过他的脖子。刹那间,鲜血喷溅,喉咙破裂,黑衣人急促的呼吸,张嘴呢喃几下后,身体一歪,就摔倒在地上,失去了气息。
黑衣人死后,其余反抗的人也都是被骑兵杀得差不多。
局势,瞬间就被刘焉掌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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