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瞥见李儒低声吩咐几句,王越便出去一趟,随后又重新回到营帐,心中略微思索,便明白李儒让王越出去的用意。
他面带微笑,和声说道:“李文优,事无不可对人言,王山表面上的身份是你的护卫,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但绝不可能是护卫这么简单。说吧,他到底是什么人?”
语气中,带着质问的口ěn。
贾诩咄咄bī人,就是想试探出王灿的真实身份。
李儒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xìng情坚韧,不可能被贾诩的话唬住。他笑着摇摇头,说道:“贾大人,王山便是王山,并没有其他身份,贾大人多心了。”
贾诩冷笑两声,说道:“诩这双眸子,看人非常准,绝不会看错的,王山表现出来的气质和能力,不可能是一个xiǎ护卫。”
李儒听后,心中烦躁不已。
若非王灿太过张扬,岂会被贾诩看出破绽。
换做是面对樊稠、李éng和张济的质疑,李儒有信心能够忽悠几个人,并且让几人相信王灿是他的护卫。然而,面对贾诩这样òng若观火的聪明人,除了打死不承认,其他反驳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不可能忽悠住贾诩。
王越站在李儒身后,右手摁在了剑柄上。只要王灿下达命令,他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王越,灭掉这个知情人。
营帐中,气氛变得凝滞起来。
徐荣坐在坐席上,冷眼旁边,一言不发。
李儒想说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贾诩盯着王灿,却瞥见王越右手摁在了剑柄上,笑说道:“王剑师,莫非你要杀人灭口。呵呵,王剑师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拆穿王山身份的。诩来此,不过是心中好奇,想要知道能让王剑师保护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有什么本事?”
王越听后,浓眉一挑,沉声问道:“你认识我?”
贾诩笑了笑,说道:“王剑师名传洛阳,教导皇帝学习剑术,是帝王之师,诩怎么会不认识呢?不过王剑师突然间消声觅迹,可让很多人感到惊愕啊。”
王越哼了声,便没有继续说话。
他双目如电,死死地盯着贾诩,没有放松警惕,尤其是右手一直摁在剑柄上,只要情况稍有不对,王越立刻暴起杀人。
“哈哈哈……”
营帐中,突然响起爽朗的大笑声。
王灿朗声大笑,大袖一甩,从李儒身后走了出来,往营帐中的坐席走去。
他面对着贾诩坐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冷声说道:“贾先生,不知你听过这样一句话没有?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你若是知道我的身份,恐怕就身不由己,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了,你这么爱惜自己xìng命的人,难道不怕早死么?”
贾诩笑道:“要杀我的人很多,可惜都死了,或者是没有能力杀我,不足畏惧。”
王灿盯着贾诩,说道:“贾先生,樊稠、李éng和张济匹夫之辈,难成大事,不若贾先生弃暗投明,随我一起共创大业如何?”
贾诩讥讽道:“藏头lù尾之辈,焉能成事!”
王灿听了,白眼一翻。
好家伙,竟然讽刺他改变装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王灿嘿嘿冷笑两声,说道:“贾先生,jī将法对我没用。好歹你也是当世名士,有张良、陈平之才,何必要拐弯抹角的试探呢?若贾先生愿意随我共创大业,我便告知贾先生我的真实身份。若贾先生不愿意,就此作罢,以免贾先生知情后,被杀了灭口。”
贾诩听得王灿说张良、陈平之才,眼中闪过一道jīng光。
天下谋臣武将,有大才者,绝不会甘于寂寞。
贾诩很低调,不喜欢张扬,可心中却有猛虎,也有施展抱负的心思。只是他施展才华的前提是保住xìng命,若是连自己的xìng命都无法保证,无疑是飞蛾扑火,这样的局面贾诩是不愿意看到的。
贾诩嘴角勾起,身体tǐng得笔直,拱手说道:“愿闻其名!”
一句话,便道明了贾诩的心思。
“好,有胆量,够爽快,不愧是西凉贾文和。”王灿赞叹一声,沉声道:“益州王灿,王为先!”
四个字,说起来很简单,却分量十足。
贾诩听了后,似乎非常惊讶。
他死死的盯着王灿,那张古井不bō的面颊竟然lù出惊愕的神情。旋即,贾诩反应过来,啧啧说道:“不愧是益州之主,有胆量,有胆识,竟敢孤身入西凉军。当初诸侯讨董,你领兵打得西凉军落huā流水,西凉军可是有很多人恨不得杀了你啊。”
王灿虎目圆睁,步步紧bī,问道:“贾先生,可愿意入益州为官?”
贾诩没有丝毫的犹豫,拱手道:“敢不从命!”顿了顿,他站起身,朝王灿纳头便拜,说道:“贾诩,拜见主公。”
贾诩拱手朝王灿揖礼的时候,嘴角lù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这一抹笑容被李儒瞥见,心中咯噔一下。
他心思深沉,并不认为贾诩会对王灿不利,而是贾诩别有所图。贾诩和王灿并没有jiā集,也只有在军营中有过一面之缘,但王灿都没有注意到贾诩。是以,李儒不相信贾诩会被王灿的王八之气慑服,他知道贾诩做事情,极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的下决定。
这其中,肯定内有缘故。
不仅是李儒看见贾诩的表情,王灿也察觉到了。
王灿虽然是益州之主,权倾一方,却也没有被冲昏头脑。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让贾诩一见面就拜服,就归顺他。若真的是他散发王八之气震慑住贾诩,这天下间,他走到哪里,哪里就归顺他,那还打个屁呀。
王灿双手微微虚抬,托起贾诩,说道:“文和入我益州,益州幸甚!”
贾诩又朝王灿揖了一礼,这才返回坐席上坐下。
看着再一次沉寂下去的贾诩,王灿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正如王灿刚刚所说,樊稠、张济和李éng难成大事,况且还没有打下长安,都已经在勾心斗角,相互间的盟友关系肯定不长久。贾诩来找李儒,其一是试探王灿的身份,其二就是寻求一条安身立家的退路。
贾诩得知王灿的真实身份后,心思一动,便立刻投奔王灿,成为王灿的下属,从而寻到一条稳妥的退路。
至于贾诩是否愿意为王灿出谋划策,还得看王灿能否让贾诩拜服。
所以,贾诩投降王灿,只是找了一条退路。
王灿离开西凉军,贾诩便跟着离开,从而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避开了长安的luàn局。王灿思虑一番后,脸上lù出淡淡的笑容。
贾诩,真是老狐狸啊!
李儒也盯着贾诩,也恍然大悟,看穿了贾诩的心思。
贾诩目光掠过王灿和李儒,看见两人脸上的表情,知道两人看穿他的想法。然而,贾诩却没有任何的担忧,当今天下luàn世,诸侯并起,诸侯们都寻访贤才,招贤纳士,他主动投靠王灿,肯定会被接受,不可能被拒之én外。
王灿明白贾诩的想法,并没有愤怒,而是高兴。
他有信心,有能力,有时间去收服贾诩,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何谈征伐天下。
不过,王灿却不会让贾诩这么轻松,他沉声说道:“文和,今西凉军反攻长安,有你和文优出谋划策,势必会拿下长安,击败王允和吕布。不过,西凉军攻下长安,杀死朝廷重臣,长安必定大luàn,我yù出兵勤王,挟天子以令诸侯,文和以为如何?”
王灿盯着贾诩,目光灼灼。他心中嘿嘿冷笑,既然贾诩存了在益州保命的想法,管你想些什么,先出谋划策吧!
贾诩并没有拒绝,说道:“主公孤身前来,如何勤王?”
王灿面带得sè,说道:“大军早已屯兵汉中,随时可以发兵长安。”
贾诩听了后,并没有夸赞王灿,而是沉yín一番。良久后,贾诩才出声问道:“不知主公yù成王业?还是yù成霸业?”
王灿lù出好奇之sè,问道:“何为王业?何为霸业?”
李儒也看向贾诩,眸中闪烁着点点jīng光。
贾诩自得一笑,伸手捋了捋颌下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短须,说道:“得天下者,可为王,王者拥有天下万民,万疆之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便是王业;诸侯之长,可为霸,霸者拥有一域百姓,统摄诸侯,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便是霸业。”
顿了顿,贾诩又说道:“主公yù成王业,则需要领兵横扫域内,灭天下诸侯,以天下为己任;主公yù成霸业,则奉迎天子,威慑诸侯,并不需要和诸侯jiā战。”
贾诩神sè严肃,面颊上lù出浓浓的自信。
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贾诩一说话,便是惊人之语。
王灿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趣的问道:“成霸业应当如何?成王业又当如何?”
此时,李儒听了贾诩的话,也是佩服不已。
这家伙隐忍不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凭贾诩的一席话,足以让贾诩在王灿阵营中坐稳位置。李儒看着贾诩,心中叹了口气,他处处和贾诩争锋相对,可人家根本没有争斗的心思,或者说不屑于争斗。
贾诩抱拳说道:“主公yù成霸业,只需要在西凉军攻破长安后,发兵勤王,击败西凉军,奉迎天子,便可以成就霸业。然而,主公yù成王业,则不能发兵,等西凉军拿下长安后,任由李éng、张济和樊稠掌控朝纲。:
他面带得sè,继续说道:“樊稠等人一朝得志,必定胡作非为,也不会约束麾下西凉兵,西凉兵四处劫掠,为祸百姓,不出几年时间,大汉朝民心不附,人心思迁,终于汉室的官员都被杀个干净。便是诸侯割据的局面,一旦皇帝的名义不再,主公便可以发兵横扫诸侯,立下王业,定鼎天下。”
“嘶!嘶!”
王越盯着贾诩,连hōu几口凉气。
他和程昱、荀攸、郭嘉等人相处过,知道几人的能耐,也都知道几人是一言可以兴国,一言可以丧国的人,可相比起眼前的人,还是不够毒辣啊!任由李éng、樊稠和张济掌控朝纲,那将是一副怎样的情景啊?
尤其是纵容西凉兵,恐怕几年之后,长安繁华不再,周围都会变得荒无人烟了。被樊稠等人折腾几年,大汉就真的名存实亡。
皇帝失去大义,诸侯们就各凭本事,逐鹿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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