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聂前便来到了牢房。
“百鸟冲,你能干活吗?”聂前开én见山地说道,脸sèyīn沉,看样子似正为某件事情而烦恼。
“聂前大哥,不是说我能休息两天吗?”百鸟冲xiǎ心地问道。
“哼!休息一个屁!”聂前的火气很大,“知道吗,昨天晚间大xiǎ姐带着人来牢房探望病人,却沾上这里的晦气,回去之后便卧huáng不起。今天一早雷山统领就发了话,无论有病没病的人,通通拉出去干活,累死病死都活该!”
百鸟冲心道:“元紫嫣的yīn绝之症发作,回去卧huáng不起,就连原先计划的连续三天的讲解佛经的事情都放弃了,看来真的如鬼爷所说,她的xìng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了。她虽然是仇人的nv儿,但问心而言,父亲的罪过却不能由她来承担,更何况她对这里的囚犯很好,要是她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她惋惜呢。”
“百鸟冲,这可不能怪我不守承诺,你准备一下,今天就出工了吧。”聂前又说道。
百鸟冲勉强地lù出了一个笑容,“聂前大哥放心吧,我可没忘我们之间的jiā易,我会找到更值钱的草yà给聂前大哥。”
“嘿嘿嘿……”聂前这才lù出了笑容,“你xiǎ子知道就好,老规矩,好好干吧,老子不会亏待你的。”
聂前这样的xiǎ人,在采完所有的烈火草之后自然不会再给百鸟冲这样那样的好处,再加上在雷山统领那里受到的晦气,没有动手揍人就已经是很宽宏了。百鸟冲观察他的脸上,对他的心态自然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又及时抛出yòu饵,吸引聂前。对付聂前这样的xiǎ人,就要有实在的利益,而值钱的草yà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对了,你知道罗塔已经死了吗?”正要离开,聂前忽然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百鸟冲。
百鸟冲故意做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什么?聂前大哥,你说……”吞了一口唾沫,“罗塔死了?”
“看你xiǎ子的反应你就不知道,那是前天晚上的事情了,验尸的结果都出来了,说是中了什么毒蛇的蛇毒,毒发身亡。”聂前笑道:“活该啊!就算他不死,老子也要想办法收拾他,居然敢和老子抢好处,不就是仗着和雷山统领有那么一点饶七绕八的同én关系么?”
“罗塔和雷山统领是同én么?”百鸟冲第一次听说。他只知道罗塔和雷山有一点关系,受雷山的照顾,罗塔也仗持这一点飞扬跋扈。
“唔,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同én啦,我不是说了吗,那是绕七绕八的一丁点关系,雷山统领是来自南方的一个叫云én的xiǎ派,他的刀法就是在那里学的,据说罗塔的一个堂哥也是云én中的一个天武者,但却从来没有和雷山统领jiā往过,所以,大概是看在他那堂哥也是云én中的人,才给予罗塔一些照顾的吧。”聂前说道。
“既然有这样的关系,雷山统领为什么不放了罗塔呢?”百鸟冲xiǎ心地问道。
“你xiǎ子才多大?权力场上的东西你懂多少呢?在狼石山监狱,放不放人,只有元霸天大帅说了算,而且,狼石山监狱从建立到现在,还从来没有释放过一个人,这是铁的规矩,雷山会为了一个从来不曾联系过的同én去求元霸天大帅放人吗?更何况,罗塔还只是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同én的堂弟,他吃饱了撑着了才会去做这种没有半点好处的事情呢。”聂前说得口沫横飞,大有给百鸟冲传授经验的意味。他是一个xiǎ人物,但这种事情,站在xiǎ人物的角度来看,却是最合适的角度,很容易就能看清楚。
雷山统领来自南方一个xiǎén派,毫无背景可言,在权利的角斗场上ō爬滚打,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辛的事情,他会为了一个罗塔去做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的事情吗?不会。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罗塔真的是死有余辜,我知道七木就是他杀的,更可恶的是,那天他居然还想抢聂前大哥你的好处,这样就更该死了。”百鸟冲嘟囔着说道。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林场上的人都不能往外说,谁泄漏了,我就要他生不如死,你xiǎ子也不列外。”聂前转身离开,“准备一下,领了早饭就开工了。”
囚室的房én嘎地一声关上了。
百鸟冲的嘴角lù出了一丝笑意,聂前有这样的吩咐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这同样也是他所需要的。泄漏出去,如果让雷山统领知道烈火草的事情,聂前第一个吃不了兜着着。林场的囚犯,巴不得平日里飞扬跋扈的罗塔死去,更何况县官不如现管,谁又愿意为了罗塔而惹上聂前呢?
这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简单地准备了一下,百鸟冲走出了囚室。来到à场的时候,囚犯们已经排出了一列列长队,等着领取早晨的食物。
初升的太阳悬挂在东边的天幕上,一片片霞光,一片片云彩,纠缠在一起,彼此映衬着,渲染着,美如幻境。清凉的风呼呼吹过,撩动发梢,撩动衣裳。狱墙之上,一个个惊雷军战士标枪一样tǐng立着,在风中,在朝阳中。刀在手,盾在手。弓在手,箭矢也在手。不掩饰身上的威严,也不掩饰心中的肃杀之意。他们和这美轮美奂的晨景,形成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对比。
在囚犯的队列中百鸟冲看见了麻石。他肯定已经知道了罗塔的死讯,四目对视的时候,百鸟冲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浓浓的快意和欣慰。他嗫嚅着嘴hún,有些难忍jī动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过来说,但百鸟冲跟着摇头制止了他。
麻石很失望地耸了一下肩膀,但随即又笑了笑。他知道百鸟冲是一个特别谨慎的人,也明白百鸟冲这么做是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他绝对想象不到,罗塔是死在了百鸟冲的手上!
早饭过后,百鸟冲将聂前所给的卤牛ròu包好,藏在了身上。在林场修练,他可不想因为领取那点壁猪食还难吃的食物而làng费时间。
聂前将林场的囚犯召集了起来,和往常一样往林场开拔。路途之上囚犯们都xiǎ心翼翼地谈论着元紫嫣的事情,个个都唉声叹气,很是惋惜的样子。他们并不知道元紫嫣患了yīn绝之症,更不知道她的生命仅仅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所惋惜的,更多的却是白白丢掉了两天不用干活的好处。
“出发!脚步快点!别东张西望!”聂前的嘴里习惯xìng地喝斥了起来,时不时将手中的皮鞭甩向空中,爆出响亮的鞭爆声音。
百鸟冲的脚步,不快不慢。
熟悉的山林,熟悉的道路,那一棵棵树木,一块块岩石百鸟冲都认得,都记在心中。现在在看见它们,他心里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仿佛是朋友,告别了一些时日,偶然地相遇。
“对草木和岩石的jīng魄已经有了更深的感应能力,看来我的鬼炼力确实提升了不少啊。”在进入林场之前,百鸟冲的心中有了这样的感受。
鬼炼者以虚炼虚,对草木、岩石的jīng魄有着超越常人的感应能力,这种能量越强,鬼炼者的鬼炼力修为就越高。根据阎鬼的说法,达到他那种鬼王的境界,可以听到草木和岩石的语言,和它们进行玄之又玄的jīng神层次上的jiā流。
阎鬼能在视线无法触及的情况下发现岩石下的烈火草,其中有着经验的成份,但更重要的却是这种感应的能力。
脚镣打开,聂前扔给了百鸟冲一圈麻绳,“xiǎ子,眼睛放亮点,你懂的,少不了你的好处。”
“聂前大哥放心吧,我去了。”捡起麻绳,挎在肩头,百鸟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在茂密的林子里。
山林里晨雾未散,高处的山林还残留着白sè的雾气。树脚下的草丛,lù珠点点,脚步走过,沙沙地往下掉,很快就打湿了百鸟冲的鞋子。
“鬼爷,还去我们以前去的那座悬崖吗?”百鸟冲问道。
“那个地方适合你修练,但是那片林子却没有草yà,我们去更高的地方看看吧。”阎鬼的声音传来,化作一片虚影的他,盘tuǐ坐在了百鸟冲的肩头上。
“好的,我们就去林场的高处看看。”百鸟冲加快了脚步,向山顶爬去。
狼石山的山势陡峭,越往高处越是难走。参天的古木遮挡了光线,地面的杂草也变得稀疏起来。嶙峋的岩石堆积在一起,成了碍事的障碍。不过百鸟冲平日里坚持修练的无名拳法却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发挥的机会。
爷爷所留下的无名拳法不仅仅是手上拳头的功夫,脚法也很有讲究,无数次的修练,百鸟冲早已经墨熟在xiōng。而且,他的身体的灵活xìng也得到了足够的锻炼,那些关于脚法的动作,早就达到了敏捷而准确的程度。
嗖!双掌在挡在身前的岩石上一按,双脚在地上一踏,他的身体顿时翻越过了一块一人高的岩石。双脚一落地,他的双手反转过来,在岩石上猛地一推,他的身体又突然加速,眨眼间窜出了七八步之远。铺满枯枝落叶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淡淡的脚印。
一个时辰的时间,百鸟冲不曾休息一下,居然从山腰处的林场跑到了山顶之上。这样的脚力和耐力,就算是金刚级武者罗塔也不一定能做到。
山顶风大,雾气早就被吹散了。金sè的阳光当头照耀下来,林间、草地间一片清晰的yīn影。站在山顶上眺望山下,狼石山监狱尽收眼底,更远处的惊雷军营盘也清晰可见。
百鸟冲观察了一下四周,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由衷地道:“这里光线充足,植被茂密,正是适合我修练的地方,距离林场虽然有点远,但崎岖的山路正好用来锻炼我的脚力和速度。”
“等等,xiǎ子,那里有一种不寻常的气息,带我过去看看。”阎鬼指向了一片树林,目测的距离大概有十五丈左右,已经超出了他的七丈七的活动范围。
“鬼爷,你发现了什么呢?值钱的草y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百鸟冲一边顺着阎鬼所指的方向走去,一边问道。
“还不清楚,那种气息……我好像遇见过一次,但是关于它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阎鬼沉yín地道,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百鸟冲没有再去打岔阎鬼的思路,加快脚步向树林里面走了过去。进入树林,光线顿时变得黯淡了起来,茂密的树冠遮挡了几乎所有的阳光,它们的落叶在洒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这样的环境,就连生命力最为旺盛的杂草都不能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