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章师姐驾到
秦林从刘府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不是金银财宝,而是刘一儒和同僚往来的书信。
这年头科举正途出身的官员,都通过同年同榜同乡同én的关系结成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像刘一儒这种层次的部堂大员,和心月复、同僚、én生往来的书信里自然会有很多有趣的内容。
陆远志、韩飞廉等人并不知道秦林发现了什么,反正接下来的两天里,这位锦衣卫副千户的心情一直很好,时不时还哼着歌儿,似乎期待着什么。
大江之上,hūnhá涌动,北方吹来的寒风从领口灌进去仍然冰冷,可已经不像隆冬时节的彻骨生寒,而长江南岸的树木,仔细看看已有星星点点的女敕绿从枝条间萌出。
贾富贵的茭白船顺流而下,一位气质宛如空谷幽兰的少nv站在船头,双手托着香腮,袖口lù出的手腕女敕白好似雪藕,叫人看了怦然心动。
不过来来往往的船上各sè人等,都不敢多看这位美丽的少nv,纵横长江横行霸道的什么鄱阳帮、巢湖十三太保,远远看一眼就赶紧避开,比家养的xiǎ白兔还乖。
原因无他,只因茭白船头高高挑起四只大官衔灯笼,一只写着“锦衣副千户”,一只是“武略将军”,第三只“军功加三级”,第四只则是“特旨上骑都尉”,除此之外,舷侧还有好几个横眉立目望之不似善类的锦衣校尉,个个穿飞鱼服挎绣hūn刀,凶神恶煞。
长江上下那些江湖帮会,哪个胆子生á的敢去招惹锦衣卫的副千户?
过路的那些个纨绔公子,看见这威势这派头也把脖子一缩、舌头一伸:了不得,如此大张旗鼓,这副千户的势力非同凡响!看这船是从上游方向驶来,莫非锦衣卫副千户只是个幌子,其实是从江陵相府出来的?
当然不是,张紫萱国sè天香,神情中却带着几分机智几分冷漠,眼神深邃如神秘的星空,衣服也华贵典雅,尽显江陵相府的权势地位。
而船头这位少nv娇媚动人,神情天真无邪,明净的眸子仿佛直通心底,喜怒哀乐都写在脸蛋上,衣饰则荆钗布裙,自有一番天然风韵,不是别人,正是蕲州神医李时珍的嫡亲孙nv掌上明珠,近来在荆湖地区声名鹊起的nv医仙李青黛。
在船头痴痴的站了一阵,青黛准备回舱,回头看见好几位锦衣校尉都站在舱外等候,她很不好意思:“周大哥、商大哥,我就是出来站一会儿,没想到带累你们……”
“xiǎ姐说哪里话?”六七名校尉齐齐躬身抱拳:“石长官说了,秦长官乃是他过命的jiā情,又是从咱们湖广千户所走出去的英雄好汉,在南直隶替咱外省锦衣卫扬眉吐气,务必送李神医和xiǎ姐平安抵达南京,但有闪失,提头来见。所以,下官们都是立了军令状才来的,漫说些须江风,就是天上落刀子也万万不会躲一下。”
青黛嘻嘻一笑:吐了吐xiǎ舌头:“石长官真是好心,可也太客气啦。”
这时候李时珍也做完了每天早晨例行的五禽戏(中医保健体à),伸着懒腰走出舱én。
青黛朝爷爷扮了个鬼脸,扑过去拉着他胳膊:“爷爷起huáng啦?嘻嘻,以前听您说出én在外又是什么盗匪,又是江湖上好多坏人,还有什么长江水贼,青黛还以为是真的呢,这次出én走了几千里,连个贼影子也没看见,这才知道原来爷爷是吹牛呢!”
李时珍老脸一红,心道你这xiǎ丫头知道什么?老夫早年云游行医,不知见了多少江湖上的魑魅魍魉,现在嘛,坐着大官船,挂着锦衣卫副千户的官衔灯笼,石副千户还派了一大群锦衣校尉随船护送,那些个水贼老远看见就屁滚nià流,哪儿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来捣luàn?
不过,青黛的心就像水晶玻璃一样清澈透明,李时珍可不愿把那些耸人听闻的事情告诉她,一边抚nòng孙nv的头发,一边慈爱的笑着:“是啊,爷爷吹牛呢,咱们都快到南京了,这一路上运气倒是不错,没人欺负咱们……”
贾富贵在后面听了只是笑,有锦衣卫副千户的官衔灯笼,又有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校尉护送,无论走到哪里运气都会很好的,不要说被偷被抢被欺负,你不去欺负别人就算厚道的了。
当然贾老板这趟又拉了不少值钱的货,再次逃掉了沿途的税和常例,又赚了一笔。
不仅如此,贾富贵还知道秦林有恩于漕帮总甲田七爷为首的一伙总商,将来他贾某人在长江上下、运河南北的生意可算找到靠山了,等着财源滚滚吧!
甲乙丙丁四位刚起huáng,打着呵欠从舱内走出,青黛的梳洗等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她们这丫环做得有名无实,好在秦林离开蕲州前替李时珍在玄妙观设立了新医馆,其中含有专为nvxìng患者服务的nv医馆,她们协助青黛救治病患,倒也不曾闲着。
“哈——”nv兵甲打了个大大的呵欠,xiōng前bō涛汹涌,叫几个护送的锦衣校尉瞧得喉咙口发干,赶紧低下头去挪开目光。
“话说姓秦的已经做到了副千户,升官倒是tǐng快的呀!”nv兵甲撇了撇嘴,恨声道:“比起来,那讨厌的死胖子才是个总旗衔,哼哼,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nv兵乙打趣道:“看看,咱们大姐一提就是陆胖子。”
“三句话不离嘴边,没有别的原因吗?”nv兵丙意味深长的笑着。
“难道……”xiǎ丁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就在众人等她说出期待已久的下文,给nv兵甲正面一击的时候,xiǎ丁一脸严肃的问道:“他欠了大姐很多钱?”
呃~甲乙丙三位都有种虚弱无力的感觉,对这呆头呆脑的家伙已经不想说任何话了。
“不过我倒是有点担心姓秦的,这家伙其实对咱们tǐng不错的,”nv兵甲眨巴眨巴眼睛,眉á拧了起来:“大xiǎ姐不会把他整得太狠吧?”
乙、丙两位的嘴巴歪了起来,这还用问吗?咱们英明神武的大xiǎ姐,铁定把秦林整得死去活来、yù死yù仙呀!
某种程度上,她们其实没猜错……
“可怜的秦长官,”xiǎ丁惋惜的撇撇嘴。
四nv的谈话,青黛一个字不漏的听到了耳中,她秀气的眉á微微皱起,也替秦林担心,因为前些天徐辛夷寄来的信上可是说得很厉害,可以看出提到秦林的时候她满肚子火气呢!不知道她要做出什么事来?
另一方面,青黛xiǎxiǎ的心头也存着些儿担心:和秦哥哥分别已有几个月,南京那么多高官显贵家的千金xiǎ姐,他会不会认识别的姐姐,就把青黛给忘了呢?徐辛夷的信上,可是有意无意提到江陵相府那位貌若天仙的千金xiǎ姐呀!
“青黛只是个满山luàn跑的野丫头,”想到这里,xiǎ青黛就苦恼的嘟起了嘴巴,不过她很快就捏着xiǎ拳头给自己打气:不会的,秦大哥不会忘了我,他说过的!他都亲过青黛啦!
在李青黛水晶般透明的心里面,男nv之间的亲ěn就是最坚贞的承诺,绝对不容怀疑。
想到秦大哥曾经轻轻啄过自己的脸蛋,xiǎ青黛的心就像蜜一样甜,脸蛋儿却有些发热了。
船过大胜关就快到南京了,远处一艘长江水师的大战船齐头迎了上来,船首一位à江提督府的千户瞧了瞧茭白船挂的官衔灯笼,当即单tuǐ跪下自报官衔履历:“标下à江提督府南京江防营千总黄得胜,万历五年赏加千户衔试用,奉国公府徐大xiǎ姐令在此恭迎李神医、李xiǎ姐!”
万历年卫所军制崩坏,虽举人亦可sī自使唤兵丁,徐辛夷是国公府大xiǎ姐就更不用说了,她一句话这些个军官都当作火急军令来办,黄得胜奉令来领航,便是拿出迎接上官的体统,丝毫不敢懈怠。
若是军中上官,照例便要喊起去,黄得胜才好重新站起来,可李时珍、李青黛爷孙哪儿懂这个?一个抱拳打躬,一个和这位军爷道万福,偏没喊那句。
黄得胜脑én上汗珠子直冒,不知如何是好,幸亏甲乙丙丁四nv兵懂得行情,齐声喊起去,黄得胜才从甲板上爬起来,又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这才指挥大兵舰在前领航。
走了不多远,前头又有十艘一水儿崭新的大漕船一字排开,全都扎着红灯笼、彩缎、彩旗。
黄得胜这回就不客气了,趾高气扬的喝令:“让、让开,挡爷的路,违了国公府钧旨,叫你们个个杀头!”
为首的大漕船没理会黄得胜,一个文士模样的人冲着茭白船喊:“可是蕲州李神医和nv医仙到了?漕帮兄弟在此恭候大驾!”
李时珍看看孙nv,又看看漕帮,兵船还知道是徐辛夷派来的,这漕帮又是谁的面子?长江流域加上京杭大运河,漕帮可是最大的帮会呢。
管不得许多,李时珍点了点头。
十条漕船同时欢呼起来,登时锣鼓喧天舞起了狮子,成百上千jīng壮大汉披着红站到甲板上,齐声叫道:“漕帮上下替秦恩公恭迎师父师姐,恭祝李神医寿比南山,nv医仙与恩公huā好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