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玦剑一直再给闻人璞供给灵能,闻人璞吸收一部分,将未能吸收的全部疏散到翠绿色鱼纹中,以补充它的消耗。他父母亲族留下的灵心虽然蕴含庞大的灵能,也经不起他这样消耗。到了第六天,从剑中输出的灵能便开始减少。再过三天,就明显变得后继无力。
不但翠绿色鱼纹的供给开始后继无力,暗红色鱼纹那面也开始呈现出同样后继无力的迹象,且状况不比翠绿色鱼纹好多少。
供给暗红色鱼纹的是化成雷灵体的雷若吸收五行灵力转化成雷力,再以这些雷力结合从周围吸收的煞气、怨气和死气,生成的只有天罚才会生成的九煞天罡雷。
虽然因为白眉的精心经营,这个十方世界除了华夏地域,充满了煞气、怨气和死气。但因为肉屍被龚齐国带人清扫干净,断了产生这三种阴煞之气的最大源头,使得这些阴煞之气有减无增。经过九天九夜的消耗,已经所剩无几。
阴煞之气供给不足,九煞天罡雷的产量自然上不去,就也出现了后继无力的现象。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和组成太极图的翠绿色鱼纹一起越变越小,目前体积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一。
很快雷若就发现,她的身体无法从外界吸收充足的阴煞之气,就不得不动用她体内积存的九煞天罡雷。随着它们的流失,她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虚弱。
另一边,同样转换成能量体的闻人璞状况也不必她好多少。月玦剑的供给开始变得气若游丝,看到雷若那面散射出的雷光电影突然变得强劲了许多,他不得不把之前吸收的那些灵能散逸进翠绿色鱼纹中。
对纯粹的能量体来说,这样消耗体内的能量就等于消耗他们的身体,因此他们才会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两个人都明白这样继续下去,他们很可能会陷入烟消云散的危险。但一个无法控制自己,一个因为不愿放弃,两边都没有一点停止的迹象。
因为变得很虚弱,雷若施放出的九煞天罡雷明显少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铺天盖地。不过只是收敛了向下散射的雷光,主要向空间壁发起攻击。
闻人璞那面因为想要积蓄些力量应付突发状况,他没有让被自己凝练过那些灵能继续追踪雷若散射出的九煞天罡雷。没有了他的保护,风和叶化成的两道防护罩便开始变薄变弱,很多地方因为失去了保护迅速被九煞天罡雷侵蚀。
这回轮到白眉开心了。他等了九天九夜,就是等这个时候。在空间壁垒上寻模到一处因为失去了风和叶的保护而变得十分薄弱的地方,他就立刻把之前见势不对便召回来的嗜血蛾蝗再次派了出去。
那些嗜血蛾蝗气势汹汹的冲到那里,很快就在那里开了个洞。不过还没等它们从那个洞冲出去,一片耀眼的光芒就从那个洞口闯了进来。
正撞枪口的那些嗜血蛾蝗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化作虚无。因为白眉给那些嗜血蛾蝗下的命令是前仆后继,看到前面的瞬间消失了,后面的还往前冲。眨眼的工夫,白眉蓄养的嗜血蛾蝗就少掉了三分之一。
那片光芒没有因此做丝毫停顿,裹着和它们一起涌进来的一紫一白两个光团直奔空中的太极图。飞到一半的时候一分为二,裹着紫色光团的部分奔向雷若,裹着白色光团的另一部分奔向闻人璞。
看到这两个光团,白眉眼中浮起狂喜。他自认阅宝无数,绝对错认不了那两个光团散发出来的气息意味着什么。就算不能让他摆月兑现在的困境,也可以让他多拖延一些时间,好让他寻找到影靥或者可替代影靥之心的东西。
刚才那片光芒如何将冲上去的嗜血蛾蝗瞬间化为虚无,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非常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他当然不能让自己冒这种风险,因此想起了被他用螳螂手刺穿胸口之后就一直躺在他身后的徒弟。
他急忙转过身,抬手将一颗琥珀色的丹药打进他嘴里,“释迦罗,如果你能帮我截下那团紫光,失掉影靥之心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只要这里的事情彻底结束,我就将你的师弟还给你。”
恼怒更名为无名的迦罗忘记了自己,离开那里后释就决定恢复本名。在放弃释迦罗这个名字的同时,他也放弃了自己的命。因为找到师弟,让他重回自己身边,是让他选择活着的唯一理由。因此在白眉攻向他的时候,他没有躲闪,也没有进行任何抵御。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似乎总能想通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在栽倒在地的那一刻,他突然想明白自己对师弟的占有欲有多可笑。其实他对迦罗的感情就是纯粹的兄弟情,这一点本来不会因为有了别的朋友或者爱人而改变,却被他亲手毁了。
分析了下迦罗失去记忆的原因,最后她认定那一定和他将迦罗变成那个样子的真相告诉他有关。他把这个师弟看得特别重,迦罗同样也十分看重他。因此迦罗肯定是不想恨自己,才选择把那段让他悲愤欲绝的记忆遗忘。
他终于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同时很庆幸自己要死了,觉得记忆中没有他存在的迦罗将会以无名的身份快乐的活下去。他的意识本来已经开始模糊,突然被拉回清明。正奇怪发生了什么,听到白眉唤他释迦罗,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是在叫自己。
以前他相信迦罗在白眉手上,就算心里再反感,也咬着牙按照他说的做。现在已经确定迦罗不在他手上,却听到他还在以迦罗要挟他做事,不由得觉得以前的自己好可笑,满含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白眉看到释不仅没有回应自己,还满脸嘲讽,便知道这个人不打算再听从自己的命令。本来就因为前途多劫而十分浮躁的他再次举起了让他自己都十分厌恶的螳螂手,这回准备直接刺穿他的心脏,并将他的魂魄吞噬掉。
就在他的螳螂手要落下的时候,一道虚影贴着他的螳螂手划过他身前。再低头,原本躺在血泊中的释不见了。回想了一下,他觉得刚才那道虚影的气息很像是魏凤琴。
他把千里迢迢从华夏出来的那批人送给嗜血蛾蝗当食物时,这个女人没有在其中,莫名的失去了踪影。虽然从这一点看,刚才那道虚影很可能是她。但在他的认知里,她根本不可能有这样迅捷的身手,因此他立刻否决了那是她的可能性。
不过是与不是,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无关紧要。就算是魏凤琴,也不会改变他现在无人可用的境地。在他的认知中,在这个空间里,真正能为他所用的人和真正能帮得上他的人就只有释。而造成这个结果的正是他自己。
当年他与这里的四方守护使之间的争斗眼看就要以他的胜利告终的时候,天罚跑来凑热闹,害他失了肉身。虽然他也想通过转生获得新身体,但没有人能将修了五魔秘法的他生下来,因此他只能选择夺舍。
由于修了五魔秘法,对被他夺舍的身体的要求颇高。这些年,他遇上的都只是暂时能让他寄居一下的,一般坚持个三五十年就会因为不能承受他的力量而崩溃。之前那个身体算是最好的一个,让他用了两百多年。
因为平时不敢动用自己的力量,形同凡人,他不得不处处多做算计。除了释有把柄落在他手上,他根本不敢相信其他人。为了防止自己为人作嫁,他从来不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体有问题。也因此,除了释,他不会给其他人太大的能力,以防他们造自己的反。
仰头看向空中的太极图,白眉平生第一次露出了苦笑。和雷若、闻人璞比起来,他可以说是一个超级可怜虫。他们中了算计,有一堆人为了帮他们出智出力。而他谋算了那么多,最后居然只有一堆只知道听从头蝗命令、没有任何自主思维能力的怪物在身边。
很快,他脸上的苦笑便褪去,换上满面疯狂。如果能看得惯别人比自己过得好,他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了。因此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雷若和闻人璞有机会重获新生,而他会要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不得不面对可能会被嗜血蛾蝗的头蝗吞噬的命运。
他之前有注意到,与嗜血蛾蝗打了个照面后,护送紫色和白色两个光团的那片光芒折损了很多。想起这个细节,他脑袋里便有了能给雷若他们添乱的鬼主意。立刻再次向嗜血蛾蝗下了前仆后继的命令,让它们去拦截那两团光芒。
在嗜血蛾蝗不计后果的冲击下,光团里包裹着的东西慢慢显出了真容。紫光里是一朵泛着雷光的莲花,白光里是一对由白色羽毛聚拢成的羽翼。不过刚刚露出真容,这两样东西化作离弦之箭,冲破那片光芒的束缚,瞬间没入两个鱼纹的眼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