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与谢梦华进入一号包间中时,方老与众人相谈正欢,等杨雪敬完酒,陈凌风指指空闲的一张椅子,“杨雪,坐下说话!”
谢明阳在旁笑道:“陈书记,这不合适?”
在座之人,无不是国内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谢明阳的副省级,在这儿也不过是敬陪末座,何况杨雪?再者,谢明阳也有些奇怪,论资格,方老最老,论级别,张胜天是军委副主席,坐下这句话,原不该陈凌风说才对。
张胜天摆摆手,“今天只谈感情,不论职位高低!杨雪,坐下!”
杨雪示意谢梦华先行离开,然后在谢明阳身旁坐下,张胜天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杨雪面前,“杨雪,这是小李托我带给你的,他们本来想亲自过来为你祝贺,可是,这个月外事活动比较多,所以,国事为重了!”
特别行动小组副组长李奇龙?
杨雪激动了!
这半天下来,韩晨龙,陈凌风,方老,他们的到来,已经为杨雪带来了一个又一个的惊喜,但是,最让杨雪在意与开心的,却是这个消息,数年的朝夕相处,数年的同生共死,早已为他们之间,铸就了超越亲情的兄弟之情!
还有什么,比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的祝福,更能令杨雪激动的?
可惜,这一生,再无那样的机会!
杨雪的神情,落在众人眼中,张胜天在心里一叹,他当然清楚,杨雪心意的复杂,张胜天望着诸人说道:“有些事,本来是不宜公开的,但在座的都不是外人,而且事关杨雪,今天我就破个例,不过,事先声明,出了这个门,我是不会承认说过这些话的!”
贺之光、刘笑平与谢明阳精神一振,他们清楚,张胜天接下来介绍的,是杨雪的过去,虽然他们早已没有了好奇之心,但是,对于这样一个神秘的能惊动高层的年轻人,他们还是愿闻其详。
秘密,只是对有些人而言,方老,陈凌风,柳南天,都对杨雪的过去了如指掌,想起杨雪经历之复杂,三人不约而同的面露戚戚。
张胜天喝了口茶,方才缓缓说道:“可能你们也猜到了一些,不错,杨雪来自军委,同时隶属国防部,在来江海之前,杨雪已经是国防部特别行动小组副组长,享受正厅级待遇!”
什么?
尽管早已有心理准备,谢明阳、贺之光与刘笑平三人还是吃了一惊,他们在心里盘算着杨雪到江海省的时间,十几岁……正厅级?
这不是开玩笑吗?
而且,杨雪又为什么来江海省?
张胜天似乎看穿了三人的心思,接着说道:“杨雪之所以有这样的成绩,一方面在于国家的培养,另一方面,也在于杨雪自己的努力。对于杨雪回地方,无论是军委,还是国防部都极为惋惜,我们一度还希望杨雪重新回来工作,也征求过杨雪的意见,但杨雪拒绝了,我们经过慎重的考虑,决定尊重杨雪的意见!”
啪!
方老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方老颤微微的抬头,声音颤抖,“小云,爷爷对……”
“爷爷,别说了!”没等方老说完,杨雪平静的站起身,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爷爷,我不怪你,你们坐,我出去一下!”
杨雪说完,便起身往外走,但是,走到门前,却忍不住发出一声悲凉的轻叹,这一声轻叹,落在众人的耳中,是如此的凄凉。贺之光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正厅级待遇的精英,一无所有,默默无闻的回到江海,但是,他们却看到,对面的方老,瞬间老泪纵横。
陈凌风轻声安慰着方老,张胜天又说道:“今天说这些,也是方老不希望杨雪的过去,对他的今后有任何的影响,另外,可能几位不知道,军委和国防部的几位领导,都对杨雪极为重视,为了方便杨雪再回来工作,杨雪的档案,至今还留在原单位,江海省的履历,是为了方便他回地方而重新安排的,杨雪的真实年纪,是二十六岁!”
贺之光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震惊,他早知道杨雪的履历是伪造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军委与国防部,居然还保存着杨雪的真实年纪!更令贺之光震惊的,是张胜天的话外之音,既然杨雪随时都可以回去工作,那也就意味着,国家还承认杨雪的正厅级待遇,如此说来,江海省安排一个副厅给杨雪,是不是屈材了?张胜天之所以要特别强调杨雪的年纪是二十六岁,是不是意味着,江海省可以不拘一格的大胆启用杨雪?
可是,让贺之光无法释怀的是,杨雪到底犯了什么错,会被发配至江海,甚至到那个偏僻的山乡?如果杨雪默默无闻,他还有可能再回原单位吗?
没有发生的事,没有人能说清楚。
不过,杨雪一路月兑颖而出,从那个遥远的山乡,成为今天的副厅,无疑会给关注他的高层领导,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至于这个印象意味着什么,贺之光无法想像,他只是庆幸,他当初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三走廊,杨雪一人静静的站在窗口,张胜天的话,如同一阵轻风,拂开了尘封的伤痕,天知道,当他选择离开特别行动小组,离开那群生死与共的兄弟,离开秋若枫之时,他的心,如何的痛不欲生!
或许,这就是方明景所说的,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感觉?
而且,方明景还想再来一次!
杨雪哑然失笑,可能吗?
虽然他的身体里,流淌的依然是草根的血,但是他的心,已经不是那个草根的心。
“杨区长,你在这儿干什么?”杨雪的身后,刘芸轻轻的问道。
刘芸已经在这儿站了好久,虽然,杨雪不知道她的存在,但是,也给了她静静的欣赏杨雪的机会,一身新郎装的他,神彩飞扬,皎皎如之晨星。
可惜,这样的男人,却属于别人,刘芸心念至此,不由得生起一丝淡淡的忧伤。
“没什么!”杨雪回头微微一笑,“今天辛苦你了!”
“顾客就是上帝,我们的辛苦,也是应该的!”刘芸强展笑颜,“再说,为杨区长服务,也是我们的荣幸啊!今天好大的场面!”
“是吗?”刘芸勉强的笑容,没有瞒过杨雪的眼睛,看着那略显清瘦的丽容,杨雪选择了退却,“我要下去了,改天再聊!”
“嗯!”刘芸目送着杨雪离开,这才忆起,她应该向杨雪道一声恭喜的,可是,她真的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说出这样的话。
喧闹的大厅,客人已经逐渐离开,今天的婚宴,令他们大开眼界,他们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些新闻与别人分享,杨雪,谢家,居然有着如此深厚的背景!
陈凌风走的时候,杨雪亲自将陈凌风送出门去,“陈叔叔,谢谢你了!”
“你应该谢谢陈雅!”陈凌风微微一笑,“是她听说方明景会来,怕你吃亏,所以让我过来镇住他们。不过,小杨,叔叔得劝你一句,有些事不必过于执着了,你既然选择了仕途,视角就不应该局限于这江海省,我今天来,本来还有个想法,想让你到南风省帮我,张副主席这一解释,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谢谢陈叔叔了!”杨雪唯有感谢,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今日在宴会上,陈凌风处处维护于他,那份心意他感同身受。
而对陈雅,杨雪就无法用感激两字,来表达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