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一组二组压制弓箭手,三组阻击!”杰瑞喊完刚站起身,猛然瞧见前方寒光闪闪,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只听‘咄咄’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的羽箭砸落在胸墙上,其中一支擦着杰瑞的耳朵就飞过去了。
“啊……我中箭了!”几声惨叫,杰瑞定睛一瞧,已经有三个陆战队员中箭受伤。
“该死!”骂了一嘴,杰瑞抻着脖子扫了一眼,便瞧见寨墙上几十号弓箭手再次弯弓搭箭。这么下去,完全被对方压制了。虽说对方的准头欠佳,威力更是小的可怜,可架不住速度快啊。有给丛林弩上弦的功夫,对方能发射三轮了。
又有两声惨叫传来,两个大鼻子捂着肩膀倒地。不能再犹豫了!杰瑞一把拽过李森:“李森,我给你争取两秒时间,你把墙头的弓箭手指挥官给我干掉!”
一把推开李森,杰瑞冲着所有人喊:“听好了伙计们,我数到三,然后一起起身还击。准备,一……二……”刚数到二,对方的又一轮箭雨落在阵地上。
“……三!还击!”杰瑞当先起身,端着丛林弩,只是略一瞄准,便扣动扳机。弩箭飞速而去,最终插在墙头一名弓箭手的胸膛。与此同时,小伙子李森猛地起身,憋住气,将十字准星迅速套在那正在招呼的明军指挥官身上。稳了稳,扣动扳机,离弦之箭一秒之后狠狠地刺入那明军指挥官的脖子里。
那明军军官捂着脖子倒退几步,而后一个倒栽葱翻下墙头,显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前顶着穿越众弩箭攒射的弓箭手,一瞧当官儿的死了,嗡的一声就乱了。有部分人嗷嗷叫着想要报仇,另一部分人干脆扔了弓箭,掉头就跑。霎时间,陆战队的防线为之一松。
“干得好!”杰瑞拍了李森一巴掌,随即叫道:“一组继续压制弓箭手,二组三组,阻击敌方步兵。”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涌进来五十来号明军。有的举着盾牌提着刀,有的挺着长矛,全凭着一股子血气往前冲。
寨门口那就是个血肉磨盘!几百号人拥挤着往里头冲,弗朗机炮发射过来的链弹如同镰刀割麦子一般,一炮扫出一条垄沟。赶上倒霉,链弹穿透了五六人依旧能要你命!这五十多号明军算得上是幸运儿了,更幸运的是冲进来之后,自己一方的弓箭手将对方压制了,一时之间根本没遭到打击。
可这帮人根本就了不起来!
往前瞅,陆战队的防线不过**十米开外,这么短的距离就是一闭眼的事儿。可问题是在这**十米的距离上,沟渠交错,这壕沟最窄的地方都有一丈三。别说穿着皮甲拎着兵器了,空手助跑都不见得能不能过去。有杀红了眼的明军瞧着绕不过去,二话不说直接往里就跳。可下是下去了,上可就费劲了。这壕沟挖的太缺德了,迎面的根本就是垂直的。一人来高,也没加固。双手一扒,哗啦啦往下掉土渣子,根本借不上力。
有明军两人互相帮忙,爬过了第一道壕沟,可不出十来步,第二道就在那儿等着呢。一样的宽窄,一样的深浅。始终憋着一股气的明军这会儿有些发懵,再瞧瞧眼前五六道壕沟,倒吸一口冷气。
这玩意能爬过去么?换句话说,爬过去了还有力气再战么?这刚刚过了一道,不少人都已经呼哧带喘了,真要都爬过去,怕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他们正发愣呢,身后发出一阵喧闹,回头一瞧发现指挥弓箭手的千总死了,墙头上的弓箭手一阵大乱。没等他们转过头来,密集的弩箭攒射就来了。
倒下去二十几号人,其余的妈呀一声直接跳坑里了。躲在坑里瞧着头顶上弩箭嗖嗖的飞过去,这些明军反倒开始庆幸了,幸亏有这壕沟啊,否则往哪儿躲去?
是人就有个盲从的心理,有一个带头的,其余的明军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干。一个个有样学样往坑里一跳,靠在壕沟边沿,听着连绵不绝的炮声,瞧着头顶上嗖嗖飞过的弩箭,明军们彼此瞧瞧,或者咧咧嘴或者长出口气。
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打仗,特别是在冷兵器的战场上,除了比拼士兵的素养以及装备之后,更要比拼双方的勇气。这个时代的战争,甭管是埋伏、遭遇战抑或是堂堂正正的野战,双方都是列队整齐,将领一声号令,士兵齐齐发喊,而后嗷嗷叫着冲上去肉搏。还是那句话,人都有个盲从心理。混杂在队伍当中,听着周遭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感觉着心脏猛烈的跳动,这血气一上头,什么理智不理智的全丢脑后头,先冲上去再说。
可一旦冲到一半,将领又发布命令说先等会儿,都检查检查鞋带系好没系好,啊?都系好了?那行,咱继续冲……这时候你再瞧瞧这帮刚才还赤红着眼睛恨不能生啖敌军肉士兵,一个个眼神恢复正常了,脚底下明显犹豫不决。诶呀,对面的敌军不好惹啊,你看又是大刀又是长矛的,都闪着寒光,死不死的不说,扎身上多疼啊?
这就是盲从之后的后遗症――后怕!
而现在,躲在战壕里的明军很显然就是这种状态。一个个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左右上头叫咱冲,咱也冲了,还冲在最前头。至于杀敌之类的,还是交给后面人。兄弟冲的太猛岔气了,先歇会儿再说。
有个别脑子一根筋的,还试图爬上去。热心的旁边人一把就将其拽下来,一巴掌抽过去:“你傻啊?你听听这又是炮又是弩的,听不出个数了,上去不是送死么?”
头一批下了战壕的明军老老实实蹲在战壕里,等第二波的上来干脆往地上一爬:“兄弟,踩俺上去。”后头的明军正脑子发热呢,踩着对方就上去了,临走前还说了声谢谢。第二波明军死了一批,结果被挡在了第二道战壕。同前者一样,这会儿脑子也冷静下来了,想起方才种种,一脑门子冷汗:“干!那家伙是让俺送死啊!俺也不走了,谁爱冲谁冲!”
如此反复,冲进来的近一百五十号明军活生生填在了战壕里。而杰瑞设计的五道战壕明显多于了,明军最多就冲到了第三道,而且还没几个人。
不但如此,几轮弩箭之后,墙头上的明军弓箭手已经尽数溃散。没了对方的火力压制,陆战队打起来更没了顾忌。给弩箭上弦上到手脚酸软,后来邵北干脆指挥着二十多号日本人,专门为弩箭上弦。在此之后再冲进来的明军,都成了活靶子。幸运的还能冲进第一道战壕,倒霉的刚过寨门口就被射杀在原地。
仗打到了现在,杰瑞总算是松了口气。最危险的关头过去了,只要明军不发疯一般一下子都冲上来,凭着陆战队精准的射击,这仗绝对是一边倒。
这时候,对讲机里传来路辉天的报告:海战已经打的差不多了――海权号那夸张的体型与速度,配合着火炮射程优势,开战之后第一时间便把明军水师的旗舰给打跑了。余下的小渔船还想跳帮,可刚一接近便被海权号掀起的浪头给掀翻。有不死心的仗着水性好,拿着凿子潜入水中,还想着凿穿船底……这帮人一直到战后也没浮上来。有气急败坏的干脆把凿子扔了出去,只见凿子划着抛物线准确地击中海权号,而后发出一声清脆的‘当’!那扔凿子的目瞪口呆了半天,而后没命地游走了。
海战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说再有个十分钟,海权号就能为陆战队提供炮火支援。
而这时候谭平指挥的火炮已经停了。打眼一瞧,寨门口已经没人了!换句话说,这波的明军,除了躲在战壕里的,基本都死绝了。
杰瑞掐算了一下时间,站起身一招手:“一组继续盯着墙头,二组三组换手榴弹,跟我冲!”
所谓防御战,并非指的是龟缩不动。好的防御者,不但要设定好防御工事,防御纵深,还要进行弹性防御。弹性防御,顾名思义,说的就是趁着敌人攻势渐缓,来个反冲锋。不但能有效杀伤敌人,还能为己方赢得防御战的一定主动性。
杰瑞又是命令又是手势的,两组五十多号人翻过胸墙。二组队员端着丛林弩迈着小碎步走前头,三组人手两颗手榴弹,一颗别在腰里,一颗攥在手里。
就这样缓缓向前,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跨过了两道战壕。前头说了,这战壕的形状特殊,朝寨门的方向是个斜面,半点都不费力。
离着第三道战壕还有二十来米,杰瑞一个手势,几枚手榴弹就扔了过去。轰隆隆一阵炸响过后,里面惨叫声一片。二组的成员不等烟雾散尽,赶忙冲上去,对着里头的人影就是一通攒射。眼瞅着没活人了,这才继续向前。身后的三组成员抽出了军刀,甭管是不是尸体,挨个补刀……防的就是有人装死而后发起背后突袭。
等杰瑞领着人推进到第二道战壕,剩下两道壕沟里偷眼观察的明军可受不了了。他们本以为只要藏好,只要陆战队一上来,就得玩儿肉搏。这可是他们的强项啊。可谁能想到陆战队根本就不靠近,远远的一通轰天雷先砸过来,把大伙儿炸个差不多了才上来。
这是打仗么?这是屠杀啊!
有脑筋灵活的明军‘妈呀’一声,扔了兵器,扭头就跑。没等杰瑞推进到第二道战壕,两条战壕里的明军已经一窝蜂地朝后跑了。盔甲扔了,武器扔了,一切妨碍跑路的都扔掉。这可真是丢盔弃甲啊。
有陆战队员咬牙切齿举着丛林弩还要射击,杰瑞却一把将其拦住:“都停火!停止射击!”
“头儿,这帮混蛋伤了我们这么多人,就这么轻易的放了?”有不服气的红着眼睛问。
杰瑞苍白着脸,苦笑道:“都是中国人,就当积德。说不准逃生的里头有谁的祖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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