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力率领着一帮二十出头的鄂伦战士穿行在山林间,人狂疾行,风一般漩在林子内,如山魅一般,也许是命里安排,他们总算是找到了一队八人的鬼子士兵,这些穿着黄色军服戴着古怪小帽的家伙正哈哈笑着四处点火,怒气腾腾的鄂伦人哇哇大叫着杀了过去,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讲究什么狩猎的隐忍之道了,这个时候他们只想着马上将这些烧去他们家园的家伙斩于刀下。
八个鬼子士兵被哇哇大叫的声音震慑住了,他们赶紧将背在背上的三八大盖端在手中,四周是几百人愤怒至极的鄂伦人嗷嗷大叫着杀了过来,那种杀气冲天的气势震慑地他们扣动扳机的手都在颤抖,便只开动了两枪,他们便让蜂拥而至的鄂伦人给吞没了,锋利的刀斩骨剁筋,愤怒的鄂伦人还用上了牙齿撕咬着,喝着血,狂叫着,一时间整个林场幻化成屠场,八个人在一刻钟的时间里真正地实现了化整为零,真个是肉归肉,骨归骨,血归血了。
巴力仰天长啸一声,左手托肉,右手称骨,真个一煞星,血更是涂得他满头满脸的,发自心底的怒似乎伴着这一声长啸散了出去,但是巴力心中的信念却是依旧不灭,那便是要将这些同样装束的家伙追杀个干净,便算是逐行千里也不放过。
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在风未曾吹干之前将那些污浊的血抹掉,巴力不想在自己的脸上沾上太多这些东西,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总算是缓和了下亢奋的心境,待得其它人也平复了下来,巴力便领着他们赶回了安置族中老弱妇孺的大溶洞。
青壮年们勾着肩搭着背,有说有笑地走了回来,来到大溶洞前,女人小孩们激动非常地迎了上来,巴力心里暗暗觉得事情不妙了,他赶紧是拨开惊恐不安的妇孺,果不其然,那剩余的几个年长者都是一一倒在了地上,溶洞壁上的泥土都是月兑落了不少可见打斗是相当激烈的,而造成致命伤害的则是或插在死者胸口或握在刺杀者手上的利刃。
“啊!”巴力狂叫着,这一天来已经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巴力承受了太多他所不能承受的压力,这些原本可能成为部族首领的人都是死去了,巴力只觉得头疼地厉害,这几个以下的就是比他年纪要大的一批二十几岁的战士了,这些人年纪相仿的实在是太多,到时候到底选谁出来做首领呢,这若是也像这几个人一般械斗,那全部族的有生力量就要减少一半了,刚才去干掉那几个穿黄衣服的怪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是死了十几个人了。
还没等巴力想好该怎么办,他只觉得有人在出力地扯他的皮衣下摆,巴力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小鬼,身上只是披着一块粗布,小脸儿已经懂得发红了,手脚都裹进了粗布中,一对明澈的大眼睛凝视着巴力,然后轻轻吐出声来:“饿……饿……吃……”巴力听得心里一酸,泪水差点滴落下来,他马上吼道:“女人,该死的女人们,你们的皮可是痒痒了,怎么弄些吃的给小孩。”巴力俯去,将小鬼抱在怀里,小鬼窝在巴力的怀里,只觉得又暖和又舒服,小家伙拱了拱身子,很是满意巴力宽厚胸膛的舒适度,如果不是饿得太厉害,小家伙肯定是会沉沉睡去的。
巴力不说还好,一说周围的女人便哭闹着说道:“肉干和粮食都没搬出来,都让大火给烧没了。”
“一群只知道吃饭的娘们,出来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记得带些东西出来!”
“很快就要大雪封山了,一封山林子里便很难找到猎物了,这下可怎么办好啊,过冬的粮食怎么就没人记得搬出来啊!”
男人们变得燥怒了,纷纷谴责是女人们愚蠢没把粮食给搬运出来,女人们则是见到男人这么愤怒,都吓得哭了起来,女人一哭,小孩也是跟着哭了起来,一下子又是泪水泛滥了起来。
巴力怒吼一声:“都给我住口!”巴力的吼声很是惊人,压过了所有人的,孩子和女人只敢是无声的抽泣,愤怒非常的男人们也是闭上了他们的嘴巴,大家是安静了,只是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到了巴力的身上,那眼神中的意思就是粮食的问题便指望你了。
在众人灼热眼光的逼迫之下,巴力总算是脑海中灵光一现,这个时候他想到了上次来送粮的那些陌生人,他们不是说要和鄂伦部落结盟的嘛,这个时候过去投靠他们或许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的,只是上一次可能他们对人家不怎么客气,现在要求着人家了,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答应呢,情势所迫巴力已经是顾不得考虑这么多了,当下朗声道:“我有办法解决过冬吃饭的问题,你们别再担心了。”听到巴力做出了承诺,其它人都松了口气,虽然现在还见不到吃的在哪,但有人能够给他们一个保证也是能够让他们稍微地安心一些。
“谁知道上次那些给我们送粮食的人在什么地方?”巴力问道。
“我知道!”战士中有一个人振臂大喊道。
巴力点了点头,说道:“大家收拾好各自的东西,昆布,你带路!”那个叫昆布的战士乐得呵呵直笑,上一次把那些人送到林子边之后,他并没有和大伙一块回去,而是按照摩西老人的命令偷偷地跟踪着那些人一直都到了一个石林密布,地形复杂的地方,他暗暗将路线记在心里,便退了回去,回去后他便马上详细地告诉了摩西老人,现在他才发现摩西老人的智慧是在是高,也许他生前便知道鄂伦部族需要去投靠这些人所以才会让他去探他们的老巢在哪里的,嗯,一定是这样的,昆布在心里暗想着。
说是收拾,其实除了一些弓弩刀刃这些狩猎用的东西之外,鄂伦人身上除了穿的衣服之外便也没有什么了,所以很快地女人抱上各自的孩子,在昆布的带领之下便浩浩荡荡地向黑涯沟开进了,这个时候,漫天的山林大火还在熊熊燃烧,也不知道烧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经过一个钟头的行走,鄂伦人依据他们对地形的熟悉比较快地来到了黑涯沟的边缘林带,一路之上他们看到许多树林都是被焚烧殆尽,但是突然地见到前面一出绿油油的绿,心里很是振奋,鄂伦人知道,前面就是他们所要寻找的人的聚集地了。
“排长,前面来的是些什么人,不像是小鬼子,怎么我看像是哪里的难民,拖儿带女的真是可怜。”草甸上传来声音,说话的人是满仓,这个大家伙身上掩盖着厚厚的地衣青草,整个人都是和地上的草甸融为了一体,如果他不说话,可没人会想到有人会埋伏在这里。
坐在全身伪装的满仓旁边的是个浑身散发着霸气的老汉刘全,刘全身上什么伪装也是没有,他是很不屑于把自己藏起来的,即便是让游飞说了好几回,他也是坚信“伪装就是耸,男人不需要弄些草来遮着自己,而是应该挺着胸膛干狗日的”。上次他带着几个弟兄回到了黑涯沟,但是独立连的所有弟兄却是没有任何音信了,他知道肯定是遭了鬼子的毒手,刘全没有沉沦自责,他将对独立连所有将士的敬意搁在心里,他为自己有这么好的战友而自豪,而他没有那个荣幸和他们一起战死那是他前世没修到那个福分,而他所要做和应该做的便是继续带着死者的信念,继续战斗下去,他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便作哭天抢地状,那不是他刘全的做派。
刘全一拳重重地击打在大草甸上,草甸人满仓即便身体再棒也是不由得申吟出声,刘全的老拳可是能把钢条都打折了,虽然只出了三分力,却也不是常人能受地起的,好在满仓人大肉粗,但也是不由得申吟喊疼,刘全哼道:“人头猪脑就是人头猪脑,你看看他们手上都拿着什么家伙,难民?嘿,我看是屠夫还差不多,我一看这些人就不是什么好货,满仓,你先给我逗逗那走在前头那个小子,一脸的趾高气昂,老子最看不惯这种人了,你帮他挠挠头皮。”
“诶,知道了!”满仓乐呵呵地应道,猴子的死对满仓是个触动,这个大家伙回到黑涯沟之后就玩了命地练枪,一杆枪时时在身边,莫要说睡觉的时候揣在怀里,便是上茅房也是稳稳地拽在手中,为了练得一手好枪法,满仓除了打自己的那份练习弹之外,还去偷战友的子弹,每次模到刘全的时候他就要让刘全给逮住,每次都是一顿狠揍,他那原本如脸盆大的恐怖大脸愣是给揍得比那石磨还要大上三分,但是他就是有着一股韧劲,越揍越偷,随着身上伤痕的增多,他的枪法也是飞速地进步着,虽然未曾和其它人比试过,但是刘全知道,在全旅满仓的枪法好到找不到人能够和他匹敌了,当然了刘全为了让这个傻大木能够继续进步,只是告诉他“你还行”。
挠头皮便是让射击出去的子弹在敌人的头皮上擦过,只触碰到头发而碰不到头皮那叫“偏上”,要是打中脑门额头眼睛这些死穴那便是“偏下”,要想打到正中,让子弹刮伤头皮而又不伤到人却是是一门很考究的功夫,而如果击发的距离是三百米的话,那这个难度很明显是非常恐怖地大,这和百米之外打中一根头发丝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满仓可不知道什么是难,什么是易,单纯的他只是知道好好练枪,答应了猴子的事情他是必须做到的。调匀呼吸,满仓瞄准后便扣动了扳机,满仓用的枪是加兰德,有着很稳定射击精度,是他从游飞那讨来的,当天晚上他亲了枪身整整三千六百四十二次。扣动扳机后满仓心里喊着:“中,中,中。”
“哇哈哈哈,好小子,满仓,你看看那家伙的表情,哇哈哈!”刘全张狂般大笑着,只是他的笑声实在过于刺耳,击中目标的满仓苦哈哈地点着头。
头皮发麻,子弹呼啸着从你的头顶上飞过的感觉巴力还是第一次尝试,“趴下!”巴力大声吼叫着,众人不用巴力吩咐,听到枪声后都是各自找到地方隐蔽了起来,巴力用手模了模头顶,只见手上带着些血污,还有一些发碎,头皮这个时候疼得更是厉害了,整个头皮都是挂掉一个长条,巴力心中的怒火腾地上来了。
“排长,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通知一下旅长知道这帮古怪的家伙闯入了我们的地盘啊!”满仓问道。
刘全摆了摆手,呵呵笑道:“不用,不用,旅长怎么会认识这些野人,你看我怎么教这些家伙就是了,嘎嘎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