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山三号别墅,客厅……王时恒和——位七十来岁的老翁正在看电视,新闻联播。一位三十几岁的女子,穿着家居便服,在收拾桌子,厨房里,一位六十几岁将近七十岁的老太太则在洗碗,小卧室内,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则在伏案做作业。
好一幅三个同堂的天伦图画。
电视里,正在播放隋安东总书记视察华夏公安大学的新闻,隋安东总书记说,政法机关要全力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要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琦于破坏社会和谐稳定的犯罪分子,必须坚决打击,绝不手软。
老翁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扭头和身边的王时恒说几句话。
王时恒便微笑着应答,不过看得出来,王书记心事重重,和老父亲应答之时,有点心不在焉。
老翁便有点奇怪,问道:“时恒,怎么啦?”
王时恒连忙笑着答道:“没什么,这段时间市里面的工作比较多,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老翁便点点叉,脸上1ù出傲然之sè。自家儿子,如今是市委书记了,整个久安最大的官,老头子自然很是骄傲。以前可不敢想能有今天。市委书记嘛,总是有许多大事要考虑的。
这个时候,别墅外响起了汽车的刹车声。
一台小车停在院子里,从车里走下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都是四十几岁的样子,男子的衣着打扮很是朴素,简单的夹克衫,女子的打扮,就要时髦得多,烫了,小高跟皮鞋,戴着闪闪亮的金项链和金耳环,忙着打开车后门,从里面拎出好几个大包小包,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
来到别墅门前,中年男子的脚步不禁犹豫起来,手伸出去又收回来,似乎下不了按门铃的决心。
中年女子便在一旁说道:“老王,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啊,儿子可是你亲生的!今天时恒要是不答应咱们,我就呆在这里不走了!”
中年男子长长双了口气,再次伸出手去,按响了门铃,脸上流1ù出一种痛苦的神情。
很快,别墅的门就打开了,是在屋子里搞卫生的那个女子开的门,一见站在门口的两夫妻,立即便1ù出了笑容,连声招呼道:“大哥,大嫂,又来看爸爸妈妈?”
中年男子有点尴尬地点头。
中年女子很明显比丈夫要活跃得多,笑靥如花,说道:“静怡,看你说的,爸爸妈妈当然要看,你们就不要看啊?立恒和时恒,可是亲兄弟!”
来的这两位,正是王时恒的大哥王立恒两口子。
开门的则是王时恒的妻子陈静怡。
“大哥,大嫂,快请进来吧。”
陈静惊热情相邀。陈静怡是王时恒的大学校友,比王时恒小几岁,七十年代的工农兵大学,学生的年龄差距是比较大的,同班同学,相差五六岁,不算稀奇。陈静怡知书达礼,脾气温和,这些年相夫教子,任劳任怨,从未让王时恒为家里的事情操过心,是公认的好媳fù,贤内助。
见大哥大嫂进门,王时恒连忙站起身来,笑脸相迎。王立恒比王时恒大了六七岁,打小就照顾弟妹,兄弟之间的感情,是很深麇的。
“爹!”
兄弟俩见过礼,王立恒大步来到沙前,朝端坐在沙里的老王头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老王头笑呵呵地说道:“立恒来了,坐吧。”
王立恒的妻子蔡春丽笑着走上前来,说道:“爹,你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老王头脸上的笑容便略略减少了几分,不咸不淡地答道:“还好,能吃能喝。”
看得出来,老王头对这个大儿媳,并不是那么感冒。以前老两。是住在大儿子家里的,后来老王头有点看不惯蔡春丽的官太太做派,加上王时恒又搬进了大别墅,就一家三口,房子里空dangdang的,人气不旺,老两口便索xìng从大儿子家里搬出来,住进了牛角山的别墅,帮着陈静怡搞搞卫生,做做饭菜,照看一下小孙子什么的,一大家子倒也其乐融融。
老王头大名王以后,一辈子都是个要强的xìng格。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经历过战乱,饥饿,灾荒等等天灾,吃过不少的苦头,所幸几个儿女都争气,一个个成了国家干部,王时恒更是官至市委书记,王以后老两口总算熬出了头,安享晚年,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蔡春丽也知道老头子看自己不上眼,心里头暗暗有些生气,脸上却依旧带着笑。王家三兄妹,俱皆是孝子,蔡春丽尽管在自己的小家庭算得“一家之主”却不敢惹火了老头子。不然,只怕平日里十分“温顺听话”的王立恒,也会立马跟她翻脸。他俩结婚这么多年,王立恒打过他一回……就嗯药了姒和老头子老夭夭吵架。骂了难听的话。
“大哥,大嫂,喝茶!”
陈静怡忙着给王立恒蔡春丽泡茶倒水。
蔡春丽不忙落座,眼睛一转,小皮鞋咯噔咯噔的,就走进了厨房,一迭声地说道:“妈,你在洗碗呢?立恒来了,你出去坐吧,我来洗破……”
“呵呵,没事没事,你去坐你去坐,我洗洗碗筷,有个事情做。”
老太太倒是不像老头子那样看蔡春丽不顺眼,笑着说道,手里不停。
“哎呀,妈,这种事当然是我们晚辈来做了,哪里用得着你动手啊?快去快去,你快去坐吧,我来洗我来洗.……”
蔡春丽十分勤快的样子,当下不由分说,从老太太手里抢过了碗筷,清洗起来。
老太太也就不再坚持,洗了手,笑呵呵地走了出来,说道:“立恒来了?”
“是啊,妈,你快过来坐。”
王立恒又连忙站起来,给母亲让座。
老太太走过去,在王以后身边坐下,笑着对王立恒说道:“立恒,你坐你坐!”
王立恒坐下来,一家人扯了一阵闲话,看得出来,王立恒的神态始终有些不自然,总是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这个事情,真是难以启齿。因为王飞不争气,这几年王立恒几乎都要愁白了头。王以后也看出了儿子的异常,却不忙着动问。
老太太的心思就比较单纯了,问道:“立恒,小飞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过来?”
王飞是长孙老太太自然是比较关心的。都说爹妈疼满崽,爷爷女乃女乃疼头孙嘛。
王立恒嗫嘻着,不知该如何启齿,蔡春丽已经洗好了碗筷,从厨房里出来,接口说道:“妈,小飞不能来看你们二老了,他被公安局的刘局长抓起来了!”
“啊,为什么要抓他?他又犯什么事了?”
老太太吃了一惊,急急忙忙地问道,神情很是担忧。对于王飞的混蛋,老太太也有所耳闻,但所知不详。在她想来,孙子不争气,最多也就是和人打个架什么的。王飞干的那些混账事情,家里人一般都不会详细说给老太太听,白白让她担忧,却又何必?
蔡春丽的泪水便流淌下来,抽抽泣泣地说道:“妈,这回啊,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你孙子了,他们……他们说小飞杀了人,要枪毙他……”
“啊?”
老太太真的吓住了,猛地从沙上站了起来,脸sè一下子变得苍白。老人家年近七旬,好不容易过了这些年的好日子,忽然之间,这样一个晴天霹雳炸了下来,却叫她一时之间,怎能稳得住神思?
“立恒,立恒,怎么回事啊?啊……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要枪毙小飞?”
老太太心中大急,冲着王立恒就嚷嚷起来,身子不住摇晃。
别看平时大儿子家里都是儿媳fù做主,碰到这样的大事,老太太还是习惯xìng地向儿子问。不管怎么说,王立恒也是银燕区物资局的副局长,官身。
“妈…………”
老太太这一着急,大家便慌了手脚,王时恒和陈静怡一边一个扶住了老太太。
客厅里乱作一团。
“慌什么?都坐下!”
王以后猛地一拍沙,吼了一嗓子。
老头子在家里,那是说一不二的,别看儿子成了市委书记,也得听他的。
老头子这一声吼,顿时就将大伙都镇住了。
“妈,你别急啊,先坐吧,慢慢来慢慢来,总是要搞清楚的。”
王时恒连忙低声安慰母亲,扶着她在沙上坐下。老太太的眼泪就淌了下来,不住伸手抹拭。实在这个消息过于惊人,老太太无论如何都镇定不了。
蔡春丽则索xìng嚎啕大哭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闹着叫道:“天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就要没了,叫我以后怎么过啊……天啊天啊…………,,一边哭一边就跪到王时恒面前,磕下头力,叫道:“时恒,时恒啊,你是市委书记,你一定要救救王飞,他,他是你亲侄儿,你大哥就这么一根独苗啊……求求你了,一定要救他啊,千万不能枪毙啊……。
“大嫂,大嫂,你快起来,快起来……”
王时恒也有点慌了神,嘴里一迭声地说道,伸手去搀扶蔡春丽。
“时恒啊,你得答应我,一定要救王飞,你不答应,我就跪死在这里,永远不起来…………”
当此之时,蔡春丽也顾不得别的,只是哭闹不休。!。a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