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早朝时分,众文武大臣鱼贯而入,分站在两侧,皇上在内侍的簇拥下,坐在龙椅上。
他朗声说:“今日早朝,朕想宣布一件事情。”
“皇后不幸早逝,朕深为痛心,后宫不能一日无主,所以我想把刘贵妃立为皇后,明日就昭告天下,众卿意下如何。”
看了沈相国一眼,大臣王旦率先出班奏道:“臣认为立刘贵妃为后,万万不可。”
臣附议,臣附议。众大臣纷纷出班说。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臣附议。
每次大臣们连成一线,来否决自己的决定,他会感觉到自己深陷在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中,有一种孤立无援的绝望……
纵然是一国之君,也不能罔顾所有臣子的想法,君如舟,臣如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那么事情到了最后,妥协的永远是自己这个皇上。
“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妥协,这是自己对心爱女子的承诺呀,一生一世的承诺。”皇上心中暗想。
自己怎么能让刘娥在等了自己十几年后,还是屈居在别的皇后之下呢,做那个什么贵妃呢。
“朕立后是家事,自然由自己做主,众爱卿无须多言,只要遵旨就够了。”皇上沉声说,他决心用皇上的权威来震慑他们。
“皇上此言差矣,如果皇上立妃子,就算是立千个万个,那也是家事,但是皇后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此事是国事,关系到我大宋的后宫安宁,臣等就不得不冒死直谏。”王旦态度非常坚决。
“刘娥为什么不能当皇后?你倒是说来听听。”皇上皱皱眉头说。
“臣认为皇后应该选身份高贵的女子,刘娥出身卑微,流落民间,曾经以卖艺为生,后来又进襄王府为奴婢,实在是不能为后。”
皇上冷笑道:“你倒说说,你心中谁才有资格当皇后呢?”
“臣认为沈相国之女沈才人,端庄贤淑,高贵大方,可以立后。
“臣附议,臣附议。”
皇上冷冷地看了沈相一眼,果然是他,王旦和他是至交好友,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还不够,还想要成为国丈,站在权力的顶峰,一手把持朝纲。
这些年来,他的势力非常庞大,眼见所有的文武大臣都以他的马首是瞻,自己之所以提拔寇准为相,也是想削弱他的权利。
记得原来刘娥曾经提醒过自己,从古到今,丞相若是权力太过集中,皇上就会被架空。
但是寇准也是个一板一眼,有些迂腐的人,在这件事情上面也非常坚定地站在他们一边,所以自己是完全被孤立的。
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和臣子们硬碰硬,绝对不是个好办法,但是又绝对不能让沈相的阴谋得逞。
“爱卿们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沈才人年纪尚小,我觉得现在立她为后,还不是时机,这件事情就暂且搁置吧,爱卿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皇上用了这招缓兵之计,让胸有成竹的沈相心头一惊,当今皇上再也不是当年只会吟风弄月的那个公子哥了,展示出帝王的睿智和风范。
见众大臣无本上奏,皇上一挥手说:“退朝。”
来到后宫,皇上余怒未消,刘娥端了一杯香茗走上前,柔声劝慰说:‘你是为了立后的事情烦恼吧,算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不是早就和相公说过吗?”
皇上接过她手中的香茗,放在桌边,轻拥她入怀说:“我这个皇上真的是没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