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谢扛着录像机准备开始工作,高大全有些满意的看了一眼,随后问凌沧:“凌沧同学,我知道你平常课业很忙,只不过能不能出一点宝贵的时间,让我们采访一下?”
“哪里,哪里,我其实是很闲的。”凌沧说的倒是实话,世纪集团的组建工作落实之后,眼下确实没什么事情,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和几个nv朋友约会。
“凌沧同学谦虚了。”高大全连忙摆手:“我知道一中课业繁忙,你又要学习掌管家族事务,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呢。”
“家族事务?”凌沧挠挠头,怀疑这个高大全是不是扮猪吃虎,表面来自什么《明海资讯报》,真实身份则是某大国情报机构的工作人员,早已知道自己将来会是德尔塔托管人。
“难道不是吗?”高大全笑嘻嘻地反道:“不知道贵家族平日里都从事些什么生意呢?地产、金融还是制造加工?”
“你误会了吧……”凌沧马上明白了,高大全这些话都只是客套,真正知道自己身份的人,绝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是你谦虚了吧?”
凌沧的真话被人当作了谦虚,假话被人当作了幽默。三人又是嘻嘻的哈哈的,你捧捧我的文章,我拍拍你的马屁,高大全这才开始了正式的话题,“凌同学,我实话实说,这一次来是为了葛教授的事情?”
“他告我的案子?”
“没错。”高大全说着打开了录音笔的开关,望着凌沧的眼神很是崇拜的样子:“我知道,凌同学在一次聚会上舌战群儒,让葛教授及其一班党羽颜面无光,进而导致葛教授心脏病发作。正是因为如此,葛教授才告了你,我很想知道凌同学当时是怎么想的?”
凌沧早就料到,记者来找自己,百分之九十九是为了葛教授的名誉诉讼案。
其实从前几天开始,就有记者试图采访凌沧。不过他们基于法律方面的考虑,犯了一个错误,没直接去找凌沧本人,而是先联系到了学校。
一中对学生很保护,一直把记者拒之高大全省去了这个程序,结果剑走偏锋,见到了凌沧。
凌沧从这番话里的意思,感觉高大全好像有点倾向自己,便把当天的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随后道:“我和葛树志无冤无仇,当天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盛气凌人的样子,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再加上他素日言谈为人存在很多问题,所以我当众指摘了一下,没想到会惹上这么一场官司。”
凌沧这一番话说得有点可怜巴巴的,听起来就像是无辜地受害者在倾诉如何被权贵迫害,高大全不禁有点感动:“这么说你抨击葛教授仅仅是出于良心?”
“没错。”
“哎,我说嘛,原来是这么回事!”高大全本来以为需要软磨硬泡才能让凌沧开口,没想到这么轻易地知道了事情经过,顿时有点受宠若惊:“凌沧同学,你很有见地,更很有勇气,竟然敢于挑战这样一位权威人士,我高大全深表敬佩!”
“谢谢。”
“凌沧……”高大全心中琢磨着这个名字,感觉很陌生,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物,不能能不能稍微透lù一下,您的家族到底从事什么行业?”
“怎么又绕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只是想了解一下。”高大全的准备功课做得不足,凡事都只知道一半。他知道明海一中是贵族中学,却不知道这里有贫困特招生。来之前,他也没有深入调查凌沧的背景,只是直觉认定了凌沧是一个牛|bi哄哄地富二代:“等到我们的报道刊出之后,读者一定会对您的身份很感兴趣,所以希望多少透lù一下!”
凌沧听到这句话,又有点闹不清楚高大全到底是什么来头了:“实在没什么好透lù的!”
“凌同学实在太谦虚了!”高大全更惊叹了,同时还有点感动。他一直认为,做人要看清自己的地位,地位不同,同样的一件事xìng质也就不同,就像领导可以开你的玩笑、说点荤段子,但那是幽默和平易近人。如果你以为大家是平等的,自己也同样给领导添点huā边新闻,那就是傻|bi到家了。虽然凌沧看起来很年轻,身份还是一个学生,但不代表凌沧只是学生。没准人家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只是人家愿意深入基层,关心群众疾苦。所以,虽然他的岁数给凌沧当叔叔都够了,说起话来却像晚辈一样:“凌同学,别着急,咱们慢慢来,先说说您是哪里人?”
“其实吧,我来自东…….”
凌沧本来想说:“我来自东北!”可高大全不等说完,马上给打断了:“您来自东海岸?是M国东海岸吧?”
何谢忙不迭地在旁边点头:“听说M国的东海岸和西海岸都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
凌沧近乎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在M国的那是我爹!”
“这么说您是海外归侨?”
“我…”
“海外归侨都很有钱,令尊又是来自东海岸……”高大全狡狯地一笑,试探着说道:“我要是没说错,您父亲在很早之前就回国创业了,对吧?”
瞎猫还真有碰上死耗子的时候,高大全随口这么一说,倒与事实真相相去无几。凌沧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只得干笑两声:“您的想象力真丰富……”
“显而易见的是,您父亲手握巨资,迎着改革开放的回归华夏故里yù以实业报国。”顿了顿,高大全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您父亲初始投资哪个行业?”
凌沧实话实说:“不知道。”
“猜测一下。”
“估计……”让猜就猜,凌沧想说:“估计是废品回收。”
可高大全又没等凌沧说完,再次打断了:“股票!”
“啊?”
“对,您父亲刚开始投资股票……”琢磨了一下,高大全缓缓分析道:“刚开始的时候,国内政策不明朗,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国家将会何去何从。这个股市到底是真正成为改革开放的标志,抑或只是短暂的试水,估计令尊也不托底……”
凌沧的嘴角搐了两下:“可能吧……”
“于是,令尊少少拿些钱出来试验一下,会是多少呢……”不等凌沧回答,高大全自己给出了答案:“姑且认定是几万块吧。”
“这个数字我能接受。”一语落地,凌沧愣住了,搞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
“从你的身上,能够看出来,令尊也是机敏睿智之人物……”高大全把凌沧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接着又道:“于是在几个月里,把几万块变成了几百万,进而开始了辉煌的创业之路!”
生平第一次有人没把自己当做犀利哥,凌沧颇有些动容,过了好一会才会过神来:“什么?几万块用了几个月就炒成了几百万?”
“我相信你父亲有这个手段。”
“你说的那是郭美美他|妈!”
高大全仿佛没听到凌沧在说些什么,自顾自地在那回忆起来:“九十年代那会儿,股市火热了几年之后,有什么行业又火了呢……”
何谢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地产。”
“对,就是地产!”高大全完全忘记了,华夏股市初始时候的疯狂和后来房地产业的疯狂,两件事情并不是连在一起的,中间有至少不下十年的断层。可作为一名记者,他根本不管这个:“你父亲预料到随着国内经济的飞速发展,房地产行业也将会有腾飞的时候,于是当时把赚到的所有钱都投入房地产行业,在各个主要经济中心城市大肆囤地,以致地王频出……”
“你的意思是说……”凌沧听出了一身的冷汗:“难道国内房价暴涨是我们姓凌的干的?”
“哎呀!”高大全一拍大tuǐ:“你终于承认了,你父亲是国内地产大鳄,只是过去没被人发现!”
“你不去写说太可惜了!”
高大全再次自动忽略了凌沧的话:“正是在你父亲的囤积之下,国内建筑用地价格一路飙升,房价也水涨船高。这个时候,你父亲把囤积下来的土地用来盖楼,不仅获取了高额利润,同时直接带动了房地产行业的发展。”
凌沧一直认为,谁把国内房价搞成现在这种状况,拖出去枪毙十分钟都不冤枉,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就是自己父亲。
尽管这个说法距离真相有十万八千里,可高大全十分严肃的说起来,竟然好像真的一样。在高大全的舌灿莲huā之下,凌沧几乎差一点就要相信,父亲当年确实曾经做过这样一件事。更要命的是,炒房本来是一件很缺德事情,在高大全说来却好像是英明无比的投资决策。
如果不是尚存一丝理智,只怕凌沧当场要给司空有打去电话,质问父亲当年为什么要把房价炒起来,以至于民不聊生,要用一生的积蓄去买那么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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