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世佳昨天一直没怎么说话,今天却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噌地跳起来指责道:“你们洪铭帮先是谋害了我父亲,接着又杀了我叔叔,今天咱们把两笔账一起算!”
“说话要有证据…….”饶是洪雪经多了风浪,此时也撑不住了,语气有些软:“你们根据什么说是我谋害了丁家兄弟?!”
“别吵!”谢东这时说话了,他有着一张标准的刀条脸,左右脸颊不对称,长得颇有创意:“谋害丁堂主的凶手,咱们可以慢慢找,眼下先要解决礼字堂堂主的问题!”
“没错……”丁世佳吞了口唾沫,颇为紧张地看了一眼凌沧,然后道:“昨天,礼字堂诸位老大已经表决,同意我做堂主。/
丁世佳话音刚落,谢东马上举起了手:“我支持丁世佳少爷。”
“信字堂再加上礼字堂诸位老大,可以算两票。”郝战强冷冷一笑,举起手道:“我支持凌沧!”
洪雪马上举起了手:“我也支持凌沧!”
“两票对两票!”潘娜颇为得意的笑了,缓缓说道:“按照规矩,应该延续传统,也就是由丁世佳接任!”
“既然这样,恭喜丁少爷了!”郝战强站起身,冲着丁世佳拱了拱手,随即冷笑着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后义字堂再不听礼字堂调遣!”
丁世佳一直有点怵郝战强,下意识把头低了下去。不过潘娜马上投来一瞥,他仿佛获得了勇气,挺起胸膛质问道:“郝堂主你想破坏帮规?!”
“哥老会的规矩不是你们丁家定的!”郝战强又拱了拱手,丢下一句:“告辞了!”扬长而去。
凌沧和洪雪也离开了,像昨天一样,去了郝战强家里。
事情展到这个地步,凌沧虽然不能说是败,但至少也是没赢。双方互有高下,局面变得十分复杂。
其实,问题的关键在于,没有及时搞定信字堂。但这不是凌沧不想,而是不能,信字堂内部争斗非常激烈,任何一派都强力反对另外一派的人上位。
“如果有了信字堂的一票,凌沧能当上礼字堂堂主,丁家想不滚蛋也不行了!”洪雪坐到沙上,气呼呼地说:“到时候,就算他们继续留着守礼和信义,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是我们疏忽了信字堂!”郝战强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但是,我眼下确实没有能力,扶持起一个反对丁家的堂主!”
“不怪你!”洪雪大喇喇的摆了摆手,气乎乎地道:“早知道这样,应该干掉丁家在信字堂的全部人马,哪怕事后被人现也没关系!反正洪铭帮已经背上谋杀丁茂中的黑锅,也不在乎多这一条了,我倒要看看帮规能把我洪雪怎么样!”
“说的没错,有的时候,就是要用一些独裁者的手段……”凌沧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但这一次,就算我们真这么做了,却也未必有用!”
洪雪马上问道:“为什么?”
“郝堂主之前能够操纵信字堂支持我们,说明在信字堂内部,倾向我们的力量还是多一些。现在,潘娜突然能扶持谢东上台,进而联系到潘娜这两天过于出彩的表现……”凌沧的情绪虽然不高,却也没像洪雪那么低落:“说明她确实得到了强力支持,我们怎样都操纵不了信字堂!”
“你昨天已经说过这话了……”洪雪没精打采的道:“你有没有点新鲜?”
“当然有新鲜的了!”凌沧冷冷一笑:“我已经猜到了潘娜的支持者是谁?”
“谁啊?”洪雪愣住了:“快说说!”
“这个人,能教潘娜从容应,说明很有心计。”凌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字一顿地提醒道:“但能操纵信字堂的事情,就不只是有心计那么简单,必定是在哥老会内部有着巨大影响力,能够压服住所有的反对声音。”
洪雪还是没明白:“谁啊?”
郝战强却马上意识到:“难道…….你不会是说…….仁字堂?”
“没错。”凌沧缓缓点了点头:“我怀疑仁字堂回来了。”
郝战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马上拿出手机:“我问问我在信字堂的兄弟……”
“没必要!”凌沧打断了郝战强的话:“我估计,他们已经被下了封口令,不管你怎么问,都不会说!”
“妈……”等到开过会,丁世佳回到家里,整个人就像虚月兑了一样。他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湿透,胸口不住地的剧烈起伏着,感觉好像刚刚从事了剧烈运动。在他人生的十几年当中,只是花天酒地的享受着,还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也没有参与到如此重大的事情当中:“我害怕我当不了这个堂主……”
“有妈支持你,你怕什么!”潘娜坐到旁边,轻轻拍了拍丁世佳的肩膀:“你只要好好干,不管遇到什么问题,老妈我都能替你摆平!”
丁世佳看向潘娜,嚅嗫着嘴唇问道:“真的吗?”
“当然!”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
“不懂就学。”看着儿子懦弱的样子,潘娜无奈地长叹了一声:“世佳啊,不是当妈的说你……”
“怎么了?”
“你平常就知道玩,也不多学点东西。而且只知道享受,一点吃不得苦头……”潘娜说到这里,缓缓摇了摇头:“当初就应该让你多锻炼一下,都是当妈的太惯着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丁世佳听到这番话,突然想起了凌沧。
丁世佳并不知道,凌沧有着更雄厚的背景,却从小就被放在外面历练。丁世佳只是直觉的认为,自己不应该输给一个山区来的穷逼:“老妈放心,我一定能把家业经营好!”
“这还差不多!”潘娜嘉许地点了点头:“像我儿子说的!”
“对了…….”做人不仅要有志气,更要有才气,否则就是志大才疏。丁世佳正是这种情况,尽管打算把堂主的位子接过来,却对眼下的局势茫然无措:“老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说要让出东南亚那边,现在又说让一切保持过去的样子……”
潘娜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摇了摇头:“其实你妈的想法从来没变过……”
丁世佳傻傻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你爸跟洪铭帮斗来斗去,表面上是平分秋色,实际上已经元气大伤。而且,你爸没有你太爷爷和爷爷那么有手腕,已经有些压服不住信字堂和义字堂。再加上最近的事情证明,洪铭帮在国内的实力非常大,所以咱们丁家想要保住过去的地位很难……”顿了顿,潘娜接着说道:“我的想法是,既然东南亚那边咱们也不熟悉,不如就放弃了。信字堂和义字堂要是不听话,也就随他们去了。只要能保住礼字堂,让咱们丁家继续世袭就行。虽然说守礼公司是礼字堂的基础,但能管好信义公司也一样。”
“这我明白啊,那你为什么改主意了?”
“我之前托人与洪铭帮谈过,把这些条件开出来了。可这个人实在没用,也不知道怎么说的,洪铭帮根本不给面子。”潘娜想起张庆和,十分轻蔑地哼了一声。虽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与张庆和也算是露水夫妻,但她为人非常现实。张庆和没能搞定洪铭帮,现在又锒铛入狱,让她很看不起:“前几天,有人给我出了主意,说应该以进为退!”
“什么意思?”
“咱们直接对洪铭帮说好听的话,显得是咱们害怕了,认怂了。所以,应该刚一开始把条件提得很高,这样才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丁世佳终于明白了:“妈,你真聪明。”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潘娜看了看时间,告诉丁世佳:“不用等我了,晚上自己吃饭。”
“哦。”
潘娜出门之后,来到一座五星级宾馆,坐电梯到了顶层。
这座酒店的的高档房间全在顶层,其中每一间的房费都是天价。然而就在几天前,整个顶层被人全部包了下来,每天的花销接近天文数字。
酒店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住在顶层的肯定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来头。
走廊里到处都是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他们全认识潘娜,先是鞠了一躬,随后把潘娜带到了总统套房。
总统套房的沙上坐着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不过他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样子。他穿着面料和裁剪都非常高档的西装,举手投足带着从容自信,有着很强大的气场。
这个人正在看报纸,见潘娜进来,马上把报纸扔到一旁,笑着问道:“今天会开得怎么样?”
“我完全按你教的去做!”潘娜一坐到这个男人的怀里:“看来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