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点40分。
巴拿马湾,外海30公里处,西秦号重型航母。
方澜抬头看了眼舰岛顶部飘扬的旗舰旗,一个xiǎ时前当季司令员带着舰队参谋部登上西秦号后,这面旗帜就升了起来,看到旗帜,西秦号所有官兵心头都充满了自豪,除了专职以航母打击敌人的临时编制特混舰队外,这是帝国三大舰队作战中首次使用航母做旗舰,这意味着刚刚才展露头角不到半年的航空母舰,已经征服了所有人,已经成为了舰队的核心力量。
虽然还未得到命令,但甲板上却已经忙成一团,两架机翼jiā叠的龙牙被升降机缓缓举上了甲板后,空勤士兵立刻将它们推到了舰艉起飞集合点,再将早已准备好的粗大“鱼刺”用推车慢慢塞入机月复。
旁边不远的东齐号比较空闲,因为甲板需要腾出来给大黄蜂战斗侦察机起降,所以只能在舰岛左右很xiǎ的地方工作。
在舰岛二层首次启用的专设指挥中心内,看到两架侦查回来的大黄蜂平稳降落后,季濡山才收回目光:“还没有发现美国主力吗?”
“没。”林泰曾摇了摇头:“轻巡派出的水上飞机已经搜索了巴拿马湾深处,也没有发现安德鲁的主力影子,会不会。”
“不会!我敢肯定,他就在附近!”
季濡山肯定的说道:“前几年去美国访问时我见过安德鲁,他不是那种犹豫的人,如果不想打,他就根本不会出来,既然出来就肯定铁了心要打这一仗,而且凯仕你别忘记了,巴拿马战略位置太重要了,即使他不愿意打,美国政fǔ和海军部也会bī着他打!”
“那倒是,敢拿四艘最新的内华达级做yòu饵试探我们底牌,而且眼看要开打了还不使用无线电联络,这个人不仅有胆量也很能隐忍。”
“所以,必须要趁这次机会干掉他,不然再让他壮大下去,迟早是祸害!”季濡山双目冰寒,走到海图前,看了会后问道:“塞瓦科岛和蒙蒂霍湾搜索过了吗?”
“搜过了。”
“希卡龙岛呢?”
“也搜过了。”
随着一个个可以隐藏的地点都被排除,季濡山也感觉一阵头大,安德鲁带着主力到底在哪里呢?难道他真傻到以为靠四艘内华达就可以挡住四艘河北级?
“长官,舰队方将军报告,还有20分钟开战,要不要出动舰?”
“不要,”季濡山打断了参谋,冷笑道:“一个梅奥,四艘内华达,如果连这点都摆不平,那我真要瞎眼了。”
“告诉方进,缠死他,不要给他一点机会离开战场!”
“让新疆号和东蒙号(关岛级)加速向北,北京号和重庆号继续保护运输船队,再出动一个侦查中队,沿着巴拿马海岸向北飞,注意查看是否有水上飞机联络。”
参谋带着季濡山的命令离开后,林泰曾身子往前一倾,双手撑在了海图桌上,回想季濡山刚才的一系列命令后,眼眸一亮:“濡山你觉得安德鲁还在我们侦查范围外?”
“除了这点还有解释吗?”季濡山点点头:“我们的飞机出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美国人造不出来但起码能测算出大致作战半径,所以我猜他根本没进入侦查圈,而且现在已经是三点了,换做我肯定会让梅奥打一下,然后佯装撤退。
华达级有20节速度,河北级是25节,只要用巡洋舰和驱逐舰阻隔一下,那么舰队要追上起码两xiǎ时,这样势必就会拖入夜战,那时即使我们带了飞机也会前功尽弃!”
走到了平台上,铺满甲板的银sè机身上光华闪烁,望着待命的机群,季濡山冷笑道:“安德鲁不错,他知道自己的劣势,所以宁愿冒险打不一定会赢的夜战,也不想轻易决战,但他的悲哀是太高看梅奥,或者说根本没人可用了,只要舰队打疼梅奥,而我们却迟迟不出现,那么他就不得不显出原形!”
“告诉方进,往死里打!”
“长官。”
出行前被编入战列舰编队的作战参谋谭浩东将电报递给了方进后,眼角不由自主往外瞟了下,远处冲天而起的浓烟告诉他,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四艘内华达级战列舰正在迅速靠近。
“怎么。”方进斜了眼谭浩东,笑道:“紧张?”
“有点。”谭浩东出人意料的点点头,丝毫不隐瞒自己紧张的心情,对他们这些新生代军官来说,激动、狂躁且危险地舰炮对决既企盼,也紧张不安。
“没事,和第一次找nv人差不多。”方进拍拍他肩膀:“很过瘾。”
“。”谭浩东终于知道为啥人人都说方舰长是“一切优雅破坏者。”了,好好激动人心的战列舰对决,到了他嘴里却成了。
“左,十五度!”方进迅速扭头:“报告距离。”
“2000米!”
“炮击顺序有了吗?”
“侦查推测,俄克拉荷马号可能是旗舰,所以我河北号对俄克拉荷马号,河南号对内华达号,湖南号对华盛顿号,湖北号对威斯康星号。”枪炮参谋大喊着,报出了侦查后安排的炮击顺序。
“取消。”方进一摆手:“前十轮全部对准俄克拉荷马号!”
“是。”
等到参谋转身通过电话调整顺序后,谭浩东悄悄走到了身边,问道:“长官,万一错了怎么办?而且这样河南号他们岂不是要白白挨打十分钟?我研究过内华达级,基本上就是照搬了我们”
“浩东。”方进打断了话语,笑道:“战争没有万一,模仿永远得不到jīng髓的,而且,对面的美国大兵和你一样,都是xiǎ雏。”
“长官。”
谭浩东额头黑线luàn爬,四周军官全都憋住了嘴角时,喊声再次响起。
“2000米!”
航海参谋再一次的报数中,就连被打击的谭浩东都猛地挺直了身子,右手抓住了身边的扶手,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当他抬头看着航海钟,心跳跟着秒钟不断地颤动着时,却忽然发现,司令塔内空气霎时凝固,锋寒刺骨。
无论是嬉笑怒骂玩世不恭被誉为“优雅破坏者”的方进,还是刚才讥笑自己的参谋,即便是舰桥内的卫兵,全都直起了腰,双眼透着一种狂热!
刹那间,谭浩东甚至有种感觉,这些从起航时就开始吹牛打屁,谈天说地没个正形的将士,陡然间变成了一只只雄狮,尤其是眼前带领他们的头狮,此刻更是须发贲张,那种吊儿郎当痞子般言笑的感觉仿佛从来没出现过,只剩下灌满了身姿的英武和铁血。
“浩东,你知道为何司令员会在出发前将你编入我们舰队吗?”方进负着手,这一刻他那消瘦的背影格外俊挺。
扭过头,不等得到回答,方进已经微笑道:“很多人至今不明白什么叫战列舰,我们也不想去解释,虽然我知道战后这些大家伙都会老去,但我们还是希望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能够听懂舰炮的声音,让它世世代代传下去!”
不等谭浩东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一声爆喝猛地回àng在司令塔内:“打旗语,来决斗吧,美国!”
谭浩东觉得自己仿佛无法思考了,平时引以为豪的推算,细腻在此刻根本发挥不出来,身处后方参谋部的人永远无法明白一线将士们的雄心!
挑衅意味十足的旗语信号,瞬间点燃了战士心中的暴虐,眼睛锁死了敌人,电话放到了耳边,手指摁在了发shè钮上,冰冷的炮弹,就是等待出鞘龙yín!
“25000米”
当谭浩东抬头再要看航海钟时,一声刺耳的电流声陡然钻入耳朵,紧接着他就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惊悸让全身汗á都猛然立起,脚下33500吨的庞大舰体如同被暴风送上了làng尖的舢板,厚厚钢铁发出一阵吱吱的牙酸声。
舷窗外,炽烈巨大的炮花映红了脸颊,炮弹撕裂的空气,浓厚的烟硝从四面八方钻入身体。
在那一刻,他觉得身体内什么东西被点燃了,热血如电流般从爬满全身,在身体被奔腾不息,冲入大脑,最后挤满了大脑和鼻腔。
他明白了,方进这些老海军人们,正在用最独特的方法指导他这样的年轻人,因为他们明白,这或许是老海军人最后一场大战,所以他们希望,在他们老去后,有人能懂舰炮的呼啸声,懂得海军人心中的那份执着!
大海需要一代代的守护者!
“长官!”
谭浩东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此刻,他不想做一个旁观者,他需要更直观的投身进去。“去吧,好好看仔细了。”方进扬了扬手,没有回头,但所有人都能清晰感觉到,他嘴角那抹微笑。
滚烫的尘烟中,谭浩东飞速沿着舷梯冲上了位置更高更好的罗经舰桥,当眼前一团团炮花再次闪烁起来时,他感觉整个世界都炸了,呼啸的炮口风,不断膨胀,甚至将舰舷的海水都压垮了,形成了四个巨大的窝状扰流。
宽阔的舰体,不断地被横推晃动,引擎,爆发出低沉的嘶鸣,炙热的炮弹,呼啸着冲向了远处的敌人,仅仅第七轮,当两个耀眼的火团从远处腾起,整支舰队都被点燃!
那一刻,天地间只有一个声音!
那是高亢的龙yín!
“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