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四回南阳事
闻听眼前父子二人竟然就是汉末名将黄忠,且不说张祺心中的那份惊喜;只是看一下南阳太守张咨的态度,便知道黄忠在荆州的名声是如何煊赫!只见张咨挥手示意众人起身,也顾不得理会那些闹事之人,径直来到黄忠父子面。
“某未来南阳之前便听人提及南阳黄汉升的威名,之后又多次听曹兄提及老弟,某心中对于汉升老弟可谓神交已久!某曾数次前往武陵郡曹兄出初,奈何汉升老弟军务繁忙,一直不曾得见!不料今日竟然再次看到汉升老弟,实在令某惊喜万分!”张咨言语之间,那份惊喜之色当真一览无余!
“末将奉武陵郡曹大人之命前来谒见张太守,忠本欲安顿一番便前去拜见太守大人,熟料竟然在此巧遇!”黄忠恭声说明来意,随即不再多言,静待张咨示下。
“呵呵,汉升老弟初到南阳便遇上这等事情,实在令愚兄汗颜!不过这也怪曹兄,若非他强留汉升老弟在武陵,有汉升老弟在南阳,眼有此等事情发生?”看到黄忠对自己异常尊重,张咨连忙欠身还礼,言语之间竟是将黄忠当做挚友相待。
虽说黄忠在南阳郡声名煊赫,然而若是只论官职,太守张咨是朝廷册封正牌太守,总督一郡军政之事,而黄忠不过是一名小小的牙门将军,二人品秩之间的差别那是相当的远。而张咨不仅丝毫不见身居上位的倨傲,而是言语之间对于黄忠推崇倍至!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愿意结交黄忠,甚至言语之间明显透出的拉拢之意,就连张祺也是看得真真切切!
“太守过誉了,忠实在受之有愧!”黄忠何许人也?听出太守张咨言外之意,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的表情,只是躬身一礼轻轻一言,随后垂手等候张咨的安排。
“汝等且将这些人等暂行扣押,其余人等随本太守与黄将军一道回府!”张咨闻言赞赏的看了黄忠一眼,随后转头吩咐卫士,将那些被缚的一干人看押起来稍后查办,自己则带领黄忠父子先行离去!
想到那黄忠自称受武陵郡守之命前来谒见张咨,不由张祺心中一动!
据贾诩先前交代,加上郭嘉后来所言,张祺心知武陵郡守曹寅与张咨乃是盟友,难道黄忠此番来此,竟是代曹寅传书张咨。难道,二人竟然有何谋划不成?
目睹张咨和黄忠离开,想到贾诩与郭嘉二人所提及荆州形势,张祺顿时若有所思。回头看到王大叔和阿凤,却见二人正忙于解决面前的食物,对于方才黄忠与张咨之事竟然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本来还有些奇怪二人对于黄忠竟然视若无睹,可是看看周围的食客均是如二人一般,对方才发生之事丝毫不放在心上,张祺这才恍然大悟!
也难怪,自己本是后世之人,且不说曾经在学校学习过汉末的历史,更是看多了后世的汉末的影视剧,对于汉末名人虽不说耳熟能详,也是略知一二;而王大叔和阿凤则不然,他们一个久居北方雁门郡,一个不过是个小丫头,兼之汉末不似后世交通、通讯那般发达,他们二人不知道黄忠的来头,自然也不奇怪!
想明白这节,张祺暗暗摇头一笑,遂不再多想,亦是放开肚皮吃喝起来!
此时,边上的食客对于方才之事议论纷纷,一时间人声鼎沸,整个客栈宛如一个菜市一般。不过如此一来,张祺运起“霸王决”,将这些人的话一字不漏听入耳中,对于方才之事也知道了个大概。
“诸位可知今日之事乃是因何而起?”坐在张祺身后一人似是方才刚到,可能看到张咨一行人离开,遂开口问自己旁边一人。
“这个吾却不甚清楚,似乎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起,详细的便不知道了!”被问之人似乎不大清楚今日之事的由来,只是简答答了一句,便没有了下文。
“若说此事的起因,皆因那白面微须文士冯统而起;诸位可知到这冯统,乃是何许人也?”一个三旬左右的干瘦汉子闻言不由得意的接过话去,不过仅仅开了个头,便卖了个关子住口不言,只是敲着自己的空酒杯,眯着一双醉眼盯着众人面前的酒壶。
“这位兄台若是知道端的,还望不吝赐教!”适才问话的人看那干瘦汉子模样,连忙殷勤的给拿酒他满上,陪着笑脸说道。
“呵呵,这个若是某说不知道,只怕还当真无人知晓!”干瘦汉子一口饮尽杯中酒,眯着一双醉眼,一副天下事尽在心中模样,口水四溅向众人讲述适才发生之事!
“这冯统乃是荆州刺史王睿大人的表弟,只因某家妹子婆家与他婆娘是同乡,才对此事知之甚详!”
“难怪此人如此胆大妄为,原来背后有王刺史的亲戚!既然如此,刘将军明知他的后台,为何还会与他对立?”闻听此人背后有刺史王睿做靠山,问话之人一副恍然模样。不过想到方才与他对立的那个顶盔贯甲的络腮胡大汉也不是善茬,遂又替干瘦汉子添了杯酒,有些不解的问道。
见那人如此上道,那干瘦汉子不由来了精神,含笑冲他一抱拳,接着说道。
“按说这冯统乃是刺史大人的亲信,以他的地位在南阳郡不要说抢个民女,就是闹出十数条人命,也不是什么大事!孰料他此次抢劫的女子,乃是苑县牙门将军刘祥麾下一名士兵的妹妹!
刘祥乃是苑县牙门将军,司职苑县治安、稽查一职。其今日巡查之时,发现一干兵丁手执刀枪前往这“汉风”客栈,遂相随前来。刘将军至此才发现,这些兵丁乃是聚众向那冯统索人!”说到此处,干瘦汉子四下看看没有太守张咨的人在场,就着那人的提问,压低声音向旁人解释道。
“若是双方各让一步,只要冯统交还那女子,想必那刘祥也会顾忌刺史王睿的面子,将此事化解。孰料这刺史王睿与太守张咨本就素有嫌隙,兼之那冯统色胆包天,拒不还人;如此一来,双方互不相让,遂出现方才一幕!”
“原来如此!”闻听那干瘦汉子之言,旁观之人俱是一副恍然之色!“还是刘三哥消息灵通,若非三哥清楚个中内情,我等哪知这中间还有这多曲折!”
“呵呵,这不算什么,不是刘三夸口,这南阳没有什么事能逃过咱的眼睛和耳朵!”看到一帮食客佩服的眼神,那唤作刘三的干瘦汉子越发得意!饮下旁边食客递过来的一杯酒,抹了一把嘴,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可知道南街王寡妇…”
听到此处,张祺便知道下面的内容必然没有什么好话,便没有继续听下去。回过头来将先前两帮人闹事的缘由,对王大叔与阿凤一一道来。
“什么叫抢个民女没什么?就是闹出十数条人命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些狗官当真可恶,若是犯在我的手上,定叫他…”闻听邻桌食客刘三述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阿凤不由气愤不已!
“阿凤休得莽撞!”见阿凤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王大叔赶忙伸手将其制止,示意其稍安勿燥!
“阿凤,我理解你的心情!”见阿凤虽不再言语,然而神态之间依然恨意难消,张祺苦笑一声出言相慰!
“如今天子荒*无道,崇信奸宦,宦官任人及子弟为官,竞为贪*,朝野嗟怨;党锢之祸频频兴起,朝廷公开标价卖官,肆意大兴土木,百姓难以为生。似方才之事,天下一日之间,不知凡几?”想到贾诩平日所言,张祺低声、幽幽说道。
“俗话说,生气不如争气,若是每遇此事,阿凤尽是此种心思,恐不及我等迁居夷州,阿凤你早已气愤而亡!倒不如留点心思,我等今早完结此次行程,待以后迁居夷洲,你就可以帮助那些可怜之人!”见张祺说出这番话,王大叔不由颔首表示同意;不过想到一旦乱世开启,这等惨事不知会遇到多少,亦是苦笑宽慰阿凤,只是言语之间仍是悲愤不已!
见阿凤仍然恨意难平,担心言多必失,张祺匆匆结过账,三人离开大厅,到住处休息。
是夜,阿凤烦闷难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王大叔却是想到此行的目的,由于眼下不知马市行情,忧心难寐;张祺破例没有修习,想到之前郭嘉所说荆州局势,今见那南阳太守张咨与荆州刺史王睿之间势成水火,想必决裂之日不远!
尽管如此一来,对于自己贩马有利可图,然想到如此一来,不知多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不由张祺怀疑自己贩马获利之决定是否正确?思来想去,却是始终没有得出结论!
苦苦思索之下,不觉间已是东方发白,一个夜晚竟然在他的焦虑之中,不觉而逝!见天色放亮,张祺三人匆匆起身;看到彼此的黑眼圈,不由相视苦笑!
原来三人各怀心事,竟是一夜未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