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回嘉拜师
“郭公子何必如此大礼?若是觉得诩有值得学习之处,并非一定拜师不可,只要诩知晓之事,尽可一一告知奉孝!”闻听郭嘉欲拜自己为师,贾诩不禁喜出望外!
贾诩早就看出郭嘉智计过人,恨不得当时就点头应允;然而想到此子与张祺相交莫逆,自己不久就要离山,若是因此与张祺等人交恶,只怕会影响自己未来的计划,故而面上显出一副犹豫之态,静观张祺等人的反应!
“嘉明白先生之意!先生身居山中,心系天下,想必不会安于蛰伏山中;以嘉之愚见,先生等人似乎在等待时机,如此倒是嘉的幸运!”郭嘉哪里知道其中的故事,以为贾诩看不上自己,于是连声恳请,希望贾诩能将自己纳入门下。
“嘉早在颍川之时,便听闻诸多士人议论朝政,知道天下大乱不远矣!随心中暗下决心,决定拜访名师,习的满月复锦绣,他日寻访天下明主,匡扶社稷,还天下太平!如今,见到祺兄及诸位,想来嘉亦是不必费心寻访天下名主了!”见贾诩推辞,郭嘉情急之下,将心中所想一股脑说了出来!
郭嘉说出此话,贾诩等人固然心中惊讶他的眼光,却是毫不惊慌;东方蓝虽是初次听众人说至此事,然以她的冰雪聪明,自是早有预料,也不见有何表情!
倒是郭嘉见众人无动于衷,不禁有些灰心,不由叹了口气,独自摇了摇头!
见郭嘉如此,张祺心中暗叫不妙!贾诩如今去意已决,若是郭嘉也随他离去,只怕自己今后再也找不到这等贤才!
“祺有一事请教贤弟!”然而他更明白凡事强求不得,略一思付便有了计较,接着含笑开口问道。
“若是以贤弟所见,吾等欲中兴汉室,济国安民,该当如何?”
闻听张祺之言,郭嘉不禁双目放光,一扫方才的颓唐之色,慎重的考虑一番,然后缓缓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崩乱,复宗庙于汉室,号令天下,以讨未复!”
此言一出,举坐皆惊!闻听郭嘉提到河北、迎天子,张祺等人不禁相视骇然!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等大事,出自郭嘉一个少年人之口,其震动可想而知!
霎时间,洞中诸人对于郭嘉,不由已经刮目相看!
“好一个‘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崩乱,复宗庙于汉室,号令天下,以讨未复!’”闻听郭嘉之言。不仅将当今时事看得明白,并且能够提出一个大的战略谋划,贾诩忍不住开口赞道!
“可否请贤弟将其中细节为吾等讲解一番?”心中虽然惊讶于郭嘉的眼光,张祺更想知道郭嘉此番谋划的依据,于是再次含笑问道。
“祺兄这‘请教’二字,嘉实在愧不敢当!”闻听张祺询问,郭嘉连称惭愧!
然而见张祺确实一副认真求教的模样,郭嘉以为这是贾诩等人对他的考校!没有多想随手拿起眼前酒碗一饮而尽,呵呵一笑道。
“自当今天子即位以来,宠信奸宦致使朝廷**、豪强横行,州牧郡守割据一方;兼之连年来,水旱频仍,疾疫流行,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当今一切无不说明天子缺乏振兴大汉的才略和胆识,长此以往必将形成君弱臣强之势,而一旦遭逢天灾**,只怕天下大乱必然不远矣!然毕竟天子乃万民之尊,吾等熟读孔孟之书,自是应当粉身以报!故而,嘉曾经朝思暮想中兴大汉之道,所得即是方才所言。”
寥寥数语,郭嘉将心中想法和盘托出。说至此处,郭嘉环视众人一眼,见张祺等人依然看着他,似乎等他继续说下去,明如秋水的眸子异光连闪,苦笑一声接着说道。
“大汉天下虽大乱不远,然数百年来朝廷独尊儒术教化世人,仍有众多士人、武士一心忠于大汉朝廷;因此之故,即使他日乱民作乱,然在各地官军和别有用心的豪强势力的攻击下,彼等不过是风中狂花、转眼凋零!大汉江山虽日薄西山,然百足之虫,死而未僵,纵使战乱一时之间可以令大汉统治摇摇欲坠,可毕竟不是一帮泥腿子能够覆灭的!”
闻听郭嘉口中之言,将百姓起事称之为作乱;将百姓斥为泥腿子,张祺心中总算对于这个年代士人、百姓的地位有了直观的认识!
“只是如此一来,彼等所为令朝廷威信尽失,无论官吏、士人还是百姓将对大汉正统产生动摇!正好为天子治下的野心人,提供了逐鹿天下的条件!”郭嘉轻轻一言,虽然听来不如前面的分析令人动容,然而此言落入张祺耳中,不谛是醍醐灌顶!
意外,太意外了!郭嘉竟然能从朝廷对黎民教化方面分析此事,实在出乎张祺的意料!想到后世提及前朝的种种愚民政策,张祺此时方知此言不虚。而郭嘉竟然仅凭此点,就断定大汉不易轻灭,他不得不佩服郭嘉眼光的犀利!
至此张祺方才彻底明白,为何似贾诩这等大才、张台这等身世的武将,尽管受尽朝廷**的苦楚,却依然忠心报效的原因!一切看来难解,实际不过是因为教化使然!
看来,今后迁居夷州岛之后,为了实现自己等人避世、救人的理想,似乎有必要加强这方面的教化!想到此处,后世的一种制度悄然浮上张祺心头!
此时,郭嘉既然话匣打开,后面的话也喷薄而出。
“届时四方豪杰并起,而州牧郡守以兴义兵为名,行兼并之实,却无人捍卫天子,抚宁百姓!届时,吾等看准机会,兴勤王义师,渡河北上,则渤海从命;拥一郡之卒,聚冀州之众。定并州,平幽州,合青州,则拥有河北四州之地,因之收揽英雄之才,集合百万大军扶天子以令诸侯,蓄兵马以讨不臣;陈重兵震慑戎狄、匈奴!废立之际,能发扬吾等忠义,亦可还天下太平,终不枉人生一场!”说至此处,郭嘉已经踌躇满志,激情满怀!
“嘉有擎天之志,唯缺济世之才,而先生胸中自有乾坤,故而恳请先生将嘉收录门下!”随后,郭嘉再次扑倒贾诩面前!
“既然如此,先生还是答应了吧!”见贾诩望向自己,张祺知道此事再也无有转圜的余地!
其实,张祺心中早就肯定了郭嘉,在郭嘉促膝详谈的那晚便有了招揽之意,此番见郭嘉主动提出跟随贾诩,虽然心中有些不舍,岂有不应之理?再说,郭嘉亦非凡夫俗子,一旦当他了解了贾诩的一切,只怕他自己会做出一个抉择;再说郭嘉已经忍了郑大婶为义母,古人最重孝道,今后不愁他飞出自己的手心!
“如此,实在是贾某之幸!”贾诩哪里想到张祺此时的想法?看着眼前器宇不凡、智谋如海的少年,哪里按捺的住心中的兴奋!见张祺毫不阻拦,遂呵呵一笑表示同意郭嘉拜师。
闻听贾诩含笑颔首同意收纳自己为徒,郭嘉不由向张祺投来感激的一瞥;当即整衣重新拜倒,行过拜师大礼!郭嘉的偿心愿,不禁喜上眉梢;众人适才闻听郭嘉的话,已知此子不凡,如今见他主动加入自己等人,无不开心又得强援!
于是,众人纷纷上前祝贺郭嘉!而郭嘉自己一日内既认了义母,又得遇名师,心中的兴奋就不用提了!
不过,知道贾诩即将离去的张台、朱平和王大叔几人,却对张祺默认郭嘉拜师贾诩,心中疑惑不已!不过想到张祺历来处事的态度,几人相视一眼,决定静观其变。
看看夜色已深,众人眼中也有了倦意,张祺便示意大家各自返回休息。郭嘉初至,便留在张祺这里休息。郭嘉本想待众人离开拉着张祺将心中的喜悦分享一番,然而看到众人纷纷就寝,只有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爬上张祺的床铺,一个人躲在被中偷着乐!
看到众人纷纷入睡,张祺在火上添上木炭,如往常一般盘膝坐下来,他并没有立即练功,而是将南阳之行的前后仔细的回想了一遍。众人早就习惯了张祺夜间练功,也不说什么,各自进入梦乡。
想到此次南阳之行,不仅解决了马匹的买家问题,还收纳了甘宁三兄弟,又结识了郭嘉、黄忠父子和司马吟,并且一念之仁,无意中购得“拳毛騧”黄儿,此行的收获,真可谓满载而归!虽然郭嘉不明就里拜入贾诩门下,似乎有些麻烦,然而想到有郑大婶这位义母在,只怕贾诩到最后还是为他人做嫁、空欢喜一场!
想到此处,张祺不由面泛笑容,一个人轻轻的笑出声来!
“祺哥哥,何事如此开心?”忽然,身边响起倩儿的声音。随着这句问话,一件狼皮大衣也披在了张祺肩头。
张祺闻言抬头,发现倩儿俏生生的站在身边,火光掩映之下,此时的倩儿竟然不见了平时的淘气表情,一副欲语还羞的女儿模样,竟是美丽异常!
“想到此次南阳之行的收获,不禁心中高兴,一时失态倒是让倩儿妹妹见笑了!夜已深了,你怎的还不休息?”含笑回答了倩儿的问话,张祺有些不解倩儿为何此时还不就寝。
“倩儿有些话,想与哥哥说…”说到此处,,倩儿回头看看身后铺上众,闭口不语。
“如此…也罢,祺离山几日,倒真想看看这山中月色,倩儿我们到外面走走也好!”看到倩儿神色古怪,张祺心中不由有些惊讶!不过他亦是剔透之人,随即示意倩儿到洞外说话!
此时新年刚过,元宵未至,洞外寒意*人;夜空中一轮上弦月清晰可见,清冷的月辉洒在山林之中,朦胧、神秘!二人裹紧身上的狼皮大衣,待得行至水潭边,听听四周没有什么动静,倩儿停身驻足,面向张祺说道。
“祺哥哥你们走的第二天,马初就离开此处不知所踪!”意外的是,倩儿并没有急于同他询问此行之事,而是皱眉向他提及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元义兄不知所踪?”听到倩儿之言,张祺心中顿时一惊!
怪不得看到贾诩之时总觉得有些异样,原来是马初已经离山!只是,他会去哪里,贾诩何时会离开呢?
“倩儿,此事先生可曾说过什么?”心中如此思量,张祺脸上并没有显出什么异样来,接着倩儿的话,随口问道。
“倩儿不喜欢那个马元义,所以未曾多问!翠妞姐姐与石头哥哥曾因此事与先生发生过一番争执,后来翠妞姐姐要倩儿告诉祺哥哥一句话:先生已非昔日落难之人,望祺哥哥凡事三思!”
想到马元义曾经蓄谋谋夺众人根基,倩儿不由气鼓鼓的。不过,她倒是没有忘记翠妞的话,学着翠妞的样子,转告他翠妞之言!
“适才翠妞姐姐还说,今日郭嘉师从先生,希望祺哥哥早作准备,免得出现第二个马初!”
看倩儿学着翠妞样子说话,张祺不由一乐!然而听罢倩儿转告翠妞之言,心中却是激灵灵打个寒战!
先生已非昔日落难之人,望祺哥哥三思!
马初在众人离山第二日离开,山中无人知其为何?
郭嘉师从先生,希望祺哥哥早作准备,免得出现第二个马初!
倩儿转告翠妞的几句话,犹如重锤敲在张祺心头!翠妞借倩儿之口传话,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贾诩,与张祺等人已是貌合神离!只是贾诩之事自己并没有告诉翠妞,她是如何想到这些?
既然翠妞有此想法,只怕此事瞒不过石头等人!想到自己即将离山,若是此事一个处理不善,只怕自己等人辛辛苦苦创下的局面,会因贾诩的离开毁于一旦!
难道马初离山乃贾诩刻意为之,只是他如此做法究竟用意何在,难道他忘了自己等人先前的约定?
此刻的张祺才明白,与贾诩这等大才相比,自己真的还是个孩子!——
待续今日两更,第一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