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回结良伴
他,竟然叫华佗!
看着眼前这个不讲医德、却又医术高超的猥琐掌柜,张祺实在无法将他于后世推崇的一代神医相提并论!
想到此番若非一念之仁,偶遇黄忠父子,为其指点就医,方才知道了此人就是华佗,否则,自己因为鄙薄其为人,定然不会刻意结识这个不讲医德的高明大夫;如此一来,自己与这位历史上的知名神医可真的要失之交臂!
“华佗?”闻听华佗报出姓名,黄忠若有所思,不过片刻之后便展颜笑道:“不知华神医可识得张仲景乎?”
“黄兄所说可是南阳郡涅阳人张机张仲景?”见黄忠说出张仲景之名。华佗一脸惊异的问道,张祺闻听黄忠提及张仲景之名,心中又是一震!
想三皇五帝以来,从神农氏遍尝百草、扁鹊悬壶济世,到华佗刮骨疗伤、张机扑灭瘟疫、董奉杏林春暖,及至以后的李时珍编纂《本草纲目》,这些名医以他们毕生的精力,为华夏民族留下了无数宝贵的医学技术和典籍,纵是张祺不熟历史,亦是有所耳闻。
如今见到华佗,又听黄忠提及张仲景之名,不由感慨人生之际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见到被后世推崇备至的前贤,并发现他们不为人知的一面,张祺对于未来越发兴趣盎然!
“不错,黄某所说的正是南阳张机张仲景!此前吾带犬子前往就医,张仲景曾向在下提及华神医神技无双,只是听他言道神医游医天下,普济世人,居无定所。因而虽然黄某有寻觅之心,却无从寻起!不意竟然在此得遇神医,真乃黄某父子之幸事!”黄忠将识得张机之事、以及如何得知华佗之名的缘由细说一遍,众人才明白其中的经过。
“如此,吾儿之疾就要麻烦神医费心了!”没想到张祺为其引荐的竟然是华佗,黄忠不由感慨万分,激动的上前再次施礼,恳请华佗为黄叙之疾施治。
“这个,黄兄尽管放心,此番吾等前往关外,若是寻的那种草药,令郎之疾定当无恙!”闻听黄忠提及张机之言,见到张祺慈三人一脸怪异的表情,华佗想到先前之事,不由尴尬的一笑,连忙向黄忠含笑回礼。
却是张祺、阿凤和倩儿闻听黄忠所言,那南阳张机与华佗应是旧识;如此一来,张机所言华佗游医天下、普济世人之言应是不假!可是三人想到面前的华佗却是个惟利是图、罔顾病人死活的猥琐掌柜,怎么也无法将其口中的悬壶济世的华佗相提并论,故而脸上表情有些怪异,竟是被华佗看出。
想到黄忠提及张机之言,又见华佗一脸尴尬,张祺却是心中一动。忽然觉得眼前的华佗身上,必然会有些意料不到的变故;莫非,此中别有蹊跷?转而想到此人将随众人一道出行塞外,对于其中的缘由也不用急于一时,遂含笑一礼,向华佗说道。
“既然如此,不知华神医何时方便动身?”
“这个,华某还有些杂事处理,尚需一段时日!”华佗闻听张祺之言,顿时面上显出几分迟疑。不过略微思索一下,才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五日之后,吾随汝等启程,不知诸位可否方便?”
“无妨,吾等恰好亦要做些准备。”看华佗一脸不自然,张祺心中不禁有些疑惑。然而想到自己等人也要做些准备,遂含笑应允。“如此,五日后辰时,吾等在雒阳东门汇合,之后一道启程,华神医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五日后辰时,华某与诸位东门见!”见张祺同意了自己约定的启程日期,华佗神情立时轻松许多,痛快的答应下来。
见此间事了,黄叙之疾虽然暂时无法痊愈,然听华佗之言只要找到那种药草便可痊愈,黄忠父子心中大石落地,遂含笑随同张祺等人抱拳一礼,向华佗告辞。
“如此,吾等便不叨扰华神医了,就此别过,五日后见!”
出得药店,心情放松的众人一路谈笑,向客栈行去。
途中,张祺示意倩儿落后几步,随后二人耳语几句,也未与众人打招呼,倩儿迅速消失在大街之上。随后张祺快走几步,赶上众人。
想到爱子顽疾终于有痊愈的希望,并且为时不远,黄忠多年来心中郁积的压抑一扫而空,神情之间轻松无比,走起路来也轻快了许多;得知自己的沉疴有痊愈之望,黄叙犹如丢掉了一副沉重的枷锁,顿觉得身心舒畅,就连这冬日的寒风都变得轻柔了许多!
自打离开药店,黄叙脸上便展露出少年人特有的神采,再也不复常年的淡漠!
要知道这些年来,他尽管随着双亲求医问药,心中却是心灰意懒,对于自己的病体能够痊愈,早已经绝望!然而眼见父母为自己之疾奔走,心中不忍之下,只得强颜欢笑,随他们求医问药!
不料今日得遇华佗,此人不仅对自己的病症了如指掌,而且还提出了明确的治疗之道!那一刻,黄叙终于相信自己能够痊愈,虽然尚需一段时间,然而那种死里逃生之感觉,怎不令他激动万分?
想到多年沉疴有望痊愈,届时的自己便可尽展胸中抱负,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地;不由自主的,他又偷偷的望向阿凤。或许是心有灵犀,黄叙的眼神恰好与阿凤关心的目光相遇,二人霎时犹如电击一般,羞得面红耳赤!不料黄叙此番情景落入郭嘉眼中,又招来他的一番鬼脸和嬉笑!
如此一来,除了郭嘉之外,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倩儿离开!郭嘉有心询问倩儿为何离去,张祺却含笑摇头不语,做出一副莫测高深之状,郭嘉见状不由悻悻然,却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很快,众人回到客栈,尚未进得黄忠三人的房间,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谈笑之声。看来,贾诩、张台、朱平三人与司马吟相谈甚欢。众人随后推门进入房内,果不其然,室内四人围坐案边谈笑正酣,竟然没有发现众人进来。
“不知诸位何事聊得如此投机?”见此情景,作为地主、又是心情打好的黄忠,含笑上前问道。
闻听黄忠开口,四人才发现众人已经回来。三人相视一笑,起身与众人见过。
“吾观汉升兄心情舒畅,想来此番令郎痊愈之期不远矣,吟恭喜汉升兄!”看到黄忠神采飞扬,司马吟不由含笑向他道喜。
“承蒙司马兄吉言,吾等今日恰好遇到一位神医,此人虽然不能立时便将叙儿的疾患除去,却是有十成的把握两年内使叙儿康复!否则,忠实不知吾儿尚要辛苦多久!”含笑与司马吟回礼,黄忠转身向张祺深施一礼,满脸诚挚的谢意!
“此番多亏祺贤侄,若非汝开口提出为忠引荐良医,今日怎能遇到华神医?祺贤侄此等大恩,忠日后必有报答!”
“黄大叔言重了!”见此情形,张祺赶紧阻止黄忠,“叙兄与吾等心意相投,已结为挚友、故而早日祛除叙兄沉疴,亦是祺之心愿;再说,祺介绍大夫不过举手之劳,况又蒙黄大叔指点武技,若是大叔如此,岂不折杀小侄?”
“父亲,孩儿与祺贤弟、嘉贤弟一见如故,虽然不曾效法古人义结金兰,然已成知己,若是您如此大礼,只怕贤弟当真不知该如何自处!”见张祺一脸惶恐,黄叙笑着向黄忠说出这番话。
“若是黄叔父不嫌弃,今后请叔父对嘉与祺兄以子侄视之,不知叔父意下如何?”好一个郭嘉,见黄叙开口之后向他递过来的眼神,立即明白黄叙心意,满脸堆笑的向黄忠抱拳说道。
“不错,若是黄叔父不嫌弃祺愚钝,请以子侄待吾等!”见此情景,想到之前黄叙曾经提到欲随众人一道关外贩马之事,张祺立时明了黄叙的想法。
张祺十分欣赏黄叙的才学,更是拜服于黄忠,早有结交他父子之意;兼之此行有华佗同行,亦不必担心黄叙有事;因此张祺遂抱拳一礼,与郭嘉站在一起,静等黄忠答复!
“两位贤侄,汝等与叙儿交好,且视黄某为长辈,按说某绝无推月兑之理;不过黄某虽一介武夫,然初见汝二人便知绝非池中之物,叙儿能结识汝等少年俊彦,是在是他的福分!”黄忠知道张祺不愿受人恩惠的心意,再看两人一脸诚挚,实在心中感动,知道推辞不掉便重重的点头答应。
“也罢,忠就托大,称一声祺贤侄、嘉贤侄;此番叙儿与汝等一道,一切就拜托二位贤侄”
见黄忠答应自己二人的请求,张祺、郭嘉与黄叙相视一笑,三人之间竟是默契尽显!
“多谢黄叔父!”随后,张祺、郭嘉二人以晚辈之礼见过黄忠。二人正欲落座,却看到黄叙走到黄忠面前,撩起长衫跪于黄忠面前。看到他如此模样,房中众人顿觉某明奇妙!
郭嘉、张祺相视一眼,从双方的眼神中,似乎有些明白黄叙的心思。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微不可查的相互点点头,便静观黄叙所为。
“父亲,叙儿自打记事起便缠绵病榻,若非您与娘亲百般呵护,哪里会有叙儿的今日?为此,叙儿在此叩谢您与娘亲的养育之恩!”黄叙连着向黄忠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说话。
对于黄叙的行为,黄忠亦是心中唏嘘不已!他以为黄叙是因为沉疴将愈,觉得前些年拖累自己心中感激,才用如此行为表示自己的心意;熟料听到接下来黄叙这句话,却令他吃惊不小!
“如今,叙儿沉疴已有根除之法,按说,叙儿此时因此应该随父亲一道回家,将此消息告知娘亲知道,也好宽慰娘亲;然而华神医曾言道,一旦祺贤弟在关外找到他所提药草,叙儿痊愈当真指日可待!故而叙儿有心与二位贤弟一道奔赴塞外,恳请父亲成全!”
黄叙提出这个要求,阿凤自然知道黄叙如此做法所为哪桩;张祺与感郭嘉二人之前曾经黄叙说出此意,是以并不感到意外;司马吟、贾诩、张台、朱平四人本来对于黄叙此举甚是不解,然而想到他与张祺二人适才的表情,以为不过是少年心性,类似于学子游学,因此对于黄叙此举并未深想。
然而黄忠闻言,却是大吃一惊!
“叙儿,汝病体未愈,塞外之行长途奔波如何吃得消?再说此种季节,塞外寒冷无比,实在不适合吾儿出行!因此,为父不能同意。”黄忠此时亦是明白了黄叙的心思,然父子情深,想到黄叙病体未愈,不由得他立即拒绝了黄叙的要求。
“父亲,叙儿之前多年圉于病体,不曾有机会结识友人,更无暇浏览我天朝的锦绣河山!”说道此处,黄叙脸上已是腾起一种振奋之意,眼中更是一片期待之色。
“此番孩儿沉疴有望得愈,又结识了二位贤弟这等少年好友,自是应当趁此机会游览天下、历练一番,既不枉父亲一番教导,也好将叙儿之前浪费的光阴弥补回来!故而,叙儿恳请父亲同意叙儿之请!”
见黄叙如此说法,黄忠不由浓眉紧皱,心中纠结不已!
黄叙之前耽于病体缠绵病榻终日郁郁寡欢,若非牵挂自己夫妻二人,只怕当真早已自绝人世;为此,爱妻不知多少次暗中垂泪!如今黄叙萌生强烈的求生之志,岂不正是自己心中所愿?然而想到黄叙先前数度发病时的状况,他仍是难以下定决心!
黄叙看到父亲面上的表情,知道他心中有了些许松动;连忙冲张祺和郭嘉连使眼色,想是请他们帮忙劝说一番。
“叔父,按说此事嘉不该多嘴,”见黄叙焦灼之态,郭嘉嬉笑上前说道。
“不知叔父是否还记得那华神医之言,叙兄之疾需要草原上的一种草药,方才能够痊愈;如今嘉与祺兄正欲奔赴塞外,与其让叙兄回转家中苦等草药,不如与吾等一道前去!这样一来,吾等若是早日找到此种草药,言之兄亦可早日恢复健康,岂不强过坐等家中苦侯?再说,有华神医随行,又有吾等照顾,叔父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郭嘉说完这番话,黄忠仍是皱眉深思之状;看他神色似乎有些意动,不过仍然沉吟不语。
“叔父,若是您信得过祺儿,此行归来后祺儿保证还叔父一个健康、快乐的儿子!”看黄叙、郭嘉二人不断的朝自己挤眼,张祺按捺住心中的笑意,也走上前为黄叙求情,而且郑重作出承诺。
“贤侄,非是叔父担心叙儿此行的安危;叔父只是担心如此一来,会影响汝等贩马大计!”闻听张祺郑重承诺,黄忠不由为难得说道。但是言语之间已是松口许多!
见黄忠似有应允之意,张祺赶紧向张台等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见黄叙一脸期待,张祺又投来求援的眼神,张台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少年轻狂!再想到张辽此番亦要随张祺一道出塞,若是有黄叙这样的少年人同行,亦是一个绝佳的学习机会!
“汉升兄,既然令郎有此志向,并且又有祺儿众小、华神医相随,想必此行不会有什么意外;何况,台观令郎虽沉疴在身,然一身艺业亦是不俗,既然彼等有此游学之意,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愿吧!”向张祺、黄叙各自投去一个会意的眼神,张台起身呵呵一笑,向黄忠抱拳说道。
“不错,此次出行塞外有众人相随,兼之祺儿为人谨慎、嘉儿虽然年幼却智计过人,诩以为汉升兄尽可放心;至于贩马之事,吾等早有详细安排,想来亦不会有失!故而,诩也赞成令郎此次随祺儿等人关外一行,汉升兄不如就允了令郎所请吧!”贾诩以为张祺这是刻意结纳黄叙,进而结交黄忠的绝佳时机;再看到张祺三小模样,又有张台开口在先,便也含笑一揖为黄叙说情。
“既然诸位不嫌小儿累赘,忠岂有拒绝之理?”见黄叙提起塞外之行一脸向往,并且恳求再三,黄忠知他去意已决;再加上众人言之有理,他终于吐口答应。不过随即正色对黄叙道。“此行塞外,为父不在身旁,凡事当多与慈贤侄商议,不可妄为!”
“多谢父亲成全!”见父亲终于同意自己塞外之行,黄叙顿时欣喜不已!
赶紧叩谢过父亲,接着谢过张台等人,起身与张祺、郭嘉站在一起,相视而笑!见黄叙此时展颜欢笑,黄忠不由心中开心,然欢喜之余,亦不免有一丝失落!
“子女大了自有其想法,譬如一只苍鹰,唯有飞离巢穴,才能寻到其一片天空!有子如此,汉升兄应当高兴才是!”见黄忠表情,司马吟开口笑道。
他看出黄忠心中的不舍,遂出言相慰。
“长风兄所言不错,骏马驰骋天下,雄鹰搏击长空,男子汉自有其去处,忠倒是流于下乘了!”黄忠本是豪迈之人,闻听司马吟之言,不由浓眉一展,虎目中立时一扫先前犹豫之意,豪迈之态尽显!
“有子如此,当浮一大白,今日吾等当痛饮一番,恭贺汉升兄令郎沉疴即将得愈!”见黄忠打开心结,张台亦是豪迈一笑,提议共饮一杯,庆贺黄叙得遇神医痊愈有望。
见众人兴致颇高,而天色已近午时,张祺吩咐伙计准备酒席。众人才围坐案边,由郭嘉将适才药店之行讲与留在店中的贾诩、张台和司马吟知悉。
“汉升兄昔日遇见那张机之时,他果真说及那华佗昔日曾游医天下、普济世人?”贾诩早听众小说过药店掌柜之为人,如今闻听黄忠转述张仲景之言,不由眉头一皱,转向黄忠问道。
“不错,忠所言并无一丝遗漏,不知文和兄此言何意?”见贾诩问及此事,黄忠有些不解的问道。
“无他,诩只是奇怪此人为何不似张仲景所说,游医天下,而是在洛雒阳城中开起药店来了。”想到黄忠对于华佗抱有厚望,贾诩也不说破,只是含笑随意一语,将话题岔开。
“或许是他游医多年,积累不少心得,在此潜心著书吧。”闻听贾诩之言,张祺不经意与他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不过,他却没与就此事继续接口,而是以一个猜测将话题岔开。
这个华佗,果然有些问题!只是,他到底在此为何,难道在他身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
心中对于华佗的疑问越多,张祺对于这个打算随自己一道出塞的神医,开始产生浓厚的兴趣!——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