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回假亦真
饶是张祺二人知道其中的蹊跷,然而看到适才毫无生气的李芸竟然醒转过来,亦是惊得目瞪口呆!二人心中对于华佗的医术,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芸终于借尸还魂!看着眼前缓缓张开双目的李芸,郭嘉知道,自己适才一番辛苦不曾白费!
“叔父,芸儿终于见到您了!”李芸缓缓睁开双目,当华佗的影子映入眼帘,她不由喜极而泣!
“芸丫头,这下好了,今后天高海阔,任汝逍遥!”见李芸满面泪水,华佗激动的胡须练抖,嗫嚅着说出这样一句话。
“华先生,不知汝此番可是随吾等一道回去?”见劫后重逢的二人满面喜色,张祺等人也不打扰;待二人情绪平静下来,郭嘉才笑嘻嘻的开口问道。
“此事张祺小哥已有安排,佗谨遵台命!”华佗笑着答复了郭嘉得询问,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招手示意李芸近前。
“芸儿,将此瓶中药液涂抹与面上,可以暂时遮住汝真实面目,待吾等离开洛阳,叔父再为汝恢复本来面貌。”华佗将手中的药瓶递于李芸,示意她现在就进行涂抹。
随后华佗拉着郭嘉和伙计背向李芸,任她自个装扮。
“叔父可以回头了!”不久,几人人就听到李芸招呼……
转眼的功夫,眼前的李芸已经由国色天香的美人,变为一位肤色暗淡的年轻女子,虽说五官之间仍然留有先前的神韵,然而粗看之下与先前判若两人!
“先生神技!”见此情景,郭嘉不由惊呼华佗医术通神!
“雕虫小技,不值一哂!”华佗闻听郭嘉赞叹,只是淡然一笑,不再多言。
看到郭嘉二人与那伙计的脸色,李芸虽然无法揽镜自照看到自己的容貌,然而心中却是明白,如今得自己应该是改头换面,重新为人了!
“叔父,不知道芸儿身上这怪味何时能解?”想到自己身上的怪味,不由李芸面上一红,开口问道。
“芸儿莫急,叔父保证芸儿明晨就会比鸟解语、比花吐芳!”华佗简单的说出一句话。见李芸不解,遂含笑解释道。“芸儿身上异味,乃是叔父当日不得已采取的一种方法,若要除去此种异味需药石齐下;此刻叔父不便施治,不过等下到了落脚的地方,叔父就为芸儿除此异味!”
闻听自己此番重获自由,并且身上的异味旦夕之间即可除去,李芸不禁满心欢喜,虽然此刻的她肤色黯淡,然而笑颜一现竟然别有一种异样的风情!
“嘉恭喜芸姑娘此番重获自由之身!”见李芸借尸还魂,今后再也不用在风尘之中任人欺凌,郭嘉也不由为其高兴,看到李芸此时的开心模样,连忙拱手恭喜于她!
“芸一时欢喜,失礼之处敬请郭公子谅解;芸有此时光景,还要多谢郭公子仗义相助,请受芸一拜!”见郭嘉恭喜自己重获自由,李芸不由面上一热,想到自己适才的情形落入他的眼中,不禁有些害羞。遂起身上前拜倒,答谢他相救之德。
“姑娘客气了!”伸手阻止李芸下拜之势,郭嘉倒是不贪功,如实说道。“此事虽由嘉谋划,若非华神医神技以及姑娘的信任,只怕嘉不过一番空谈,因此姑娘不必多礼!”
张祺事先已经交代郭嘉,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他的伴读,故而一切以他为主,张祺并不参与其中;虽然不明白张祺为何如此,郭嘉还是按他的话去做,言语中压根没有提及张祺。
“活命大德,公子肯慨然伸手相助,芸已感激不尽!”芸姑娘也不多说,只是认真的向郭嘉道谢。随后环顾车内不见张祺的踪影,心中若有所失!
“祺恭喜芸姑娘此番月兑离苦海,重新开始崭新的生命之旅!”李芸心中兀自为见不到张祺而懊恼,耳边却忽然传来张祺的声音。
李芸闻声抬头望去,却看到张祺已经钻进车厢,正恭敬的向她行礼,满脸欣喜似乎正为她高兴。却是张祺听到车内动静,便钻进来看个究竟。见李芸已经醒来,遂拱手相贺!
“芸此番得以月兑身,也要多谢小哥相助之恩!”见他说话,芸姑娘只是淡然一笑,向他施礼谢过,遂不再言语。
按说,张祺参与营救她的全程,芸姑娘怎么着也不能这样淡淡的一个谢字了结?然而事实如此,不由看的郭嘉有些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
自从对李芸匿局“辉春楼”的动机产生怀疑,张祺总觉得与李芸之间,犹如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然而己自认是郭嘉的伴读,自是不会处处出头。此刻芸姑娘的行为于情于礼并无不适之处,也并没有令其他人感到意外!
只是一切落入华佗眼中,却令他眉头一皱。目光不经意间划过两人的眼睛,华佗不由心中一动,仔细打量一下二人,一丝诡异的笑容浮上他尖瘦的脸颊!
“芸儿,此番多亏郭公子献策,这位张祺小哥亲力亲为,前后奔波方才将汝救出,怎能简单的一个谢字了得?”见张祺并不在意李芸的态度,华佗心中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叔父,芸儿业已知晓其中详情,非是芸儿矫情,实因芸儿心中发誓,此生若是有人助吾月兑离苦海,并为族人昭雪冤屈,芸儿愿意为奴为婢,终生报答!”熟悉华佗为人,李芸自是听出华佗之意,不过这次她并没有顺着华佗的意思,而是说出自己曾经发下的誓言!
“原来如此!”闻听李芸所言,华佗颔首不语,只是脸上再也不见笑容。
“芸姑娘大志,嘉心中佩服!”听到李芸所言,郭嘉不禁敬佩不已!“姑娘一届女子,为了族人的冤情,不惜抛却个人荣辱,实在是令人钦佩之至!今后但凡用得到在下,尽请开口!”
“不错,能够结识誉满天下的元礼公后人,小人亦是荣幸之至!今后但有借力之处,小人一切唯公子之命!”闻听此女大志,想到李赝李元礼乃是当世大贤,虽遭奸宦构罪亦终有昭雪之日,张祺亦表示愿意在今后为其助力!
只是张祺此刻的想法,又岂是过郭嘉、华佗等人所能想到的?
“如此,芸谢过二位,今后若有借重之处,还望郭公子与这位小哥不吝出手相助!”闻听郭嘉慨然允诺相助自己,李芸脸上顿时浮现感激之色!
李芸正色向二人一拜,似乎为得到二人的承诺开心不已!
“芸姑娘,今晚就请您与华神医暂时客栈安身,华先生正好可以施展神技解除芸姑娘身上异味。明早卯时,小子随公子来此接先生一行,吾等即启程奔赴塞外;至于芸姑娘,为安全计,不如随吾等一道,不知芸姑娘意下如何?”张祺借郭嘉之名说出了自己的安排,随后低眉顺眼等候李芸的答复。
“芸听凭郭公子安排!”李芸闻言神情不由一变,思付片刻颔首开口,表示听从郭嘉的安排。
“如此,嘉就越俎代庖,权且替姑娘做这个主了!言之兄,吾等先行回客栈,其他事宜稍后再行解决!”见芸姑娘表情,郭嘉以为她只是想到今后隐姓埋名心中不快,便没有多想。
“此女不愿离开雒阳!”虽然不曾看到李芸的表情,然而从李芸的语气中,张祺心中却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再想到华佗居留雒阳多年,李芸一直留在青楼之中,难道,这二人留在雒阳还有其他目的不成?途中,张祺借故将郭嘉喊至一边,将他的想法告诉了郭嘉。
闻听张祺的分析,郭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表示明白,二人决定由此开始主仆相称,张祺隐与郭嘉身后。二人迅速交换了意见,做出一个决定。
郭嘉再次进入车厢内,除了华佗与身边的伙计抬头看来,李芸却是毫无察觉,看她一脸沉思模样,似乎她正在向着什么紧要之事。
“华神医,嘉适才提及芸姑娘一道出塞之事,却发现芸姑娘略有不快;小子年幼有些事难免处置失当,既然芸姑娘已经月兑身,这后面的事情还是您老安排吧!”与华佗闲聊片刻后,忽然开口问道。
“郭公子太过自谦了!此次芸儿能够月兑身,多亏郭公子谋划并倾力相助,华某与芸侄女感激不尽!”闻听郭嘉之言,华佗含笑开口夸赞郭嘉一番。
不过华佗心中不由一惊,难道这个少年人看出什么了?
没有看出华佗的破绽,郭嘉心中略微有些失望。然而想到张祺先前的交代,随即一扫心中的阴霾,接着华佗之言说了下去。
“多谢华神医赞赏!”似乎华佗的夸奖令郭嘉十分受用,开心的向华佗道谢,郭嘉接着开口说道。“不过,嘉以为还是询问一下芸姑娘的意思,若是她不愿出塞,华神医还是做作安排为妙!”
“多谢郭公子高义!”郭嘉话音方落,就听到旁边传来李芸的声音。此时的她满面笑容,哪里还有方才的凝重?
“郭公子,芸生于斯、长于斯,想到如今竟然要背乡离井、流落他乡,故而一时伤心,不料竟让公子误会了!郭公子适才的安排,芸自是没有二话!只是芸身份尴尬,此处亦不是谈话之地,芸以为事不宜迟,吾等还是先去投店的好!”
李芸这番话可谓滴水不漏!不仅解释了自己的异样表情,也连消带打催促众人离开,使郭嘉失去了继续试探华佗的机会!
“嘉贤弟,前面就到叙之住处,是否请芸姑娘入店安歇?”郭嘉正待客气一番,外面却传来黄叙的声音,却是马车已经到了黄叙投宿的客栈。
“既如此,就按照先前所言,今日芸姑娘就暂时住在客栈之中;为了避免麻烦,烦请华神医与令高足稍后随嘉进去,就说是为芸姑娘诊治!”拦住就欲下车的华佗,郭嘉冲华佗呵呵一笑说道。
“为了芸姑娘出行方便,嘉还要前去订购一辆马车。晚饭之前,吾等在客栈汇合,商议后续事宜;至于芸姑娘,先在客栈中休息,回头让伙计准备香汤沐浴更衣,换下这身衣物。不知华先三位生意下如何?”
“郭公子思虑甚详,佗无异议!”华佗闻言不由一怔,不过旋即呵呵一笑,表示赞同郭嘉之言。收回迈出的脚步,重新做回位置上。
华佗在雒阳年逾,自是不少人认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郭嘉带着李芸前去投店,张祺与黄叙则陪着华佗在车中等候。
郭嘉与李芸以以夫妻之名投店,倒是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倒是李芸闻听郭嘉向店伙计说出夫妻身份,不由脸上一红!
二人相携进入客栈,恰巧遇到昨日伺候众人用餐的徐庶。见到郭嘉带着一个一身酒气的美貌女子,而且此女服饰不似良家女子,不由徐庶对郭嘉的印象大打折扣,眉目之间也浮现一丝不屑!
不过如此一来,他亦不曾留意二人,倒是减少李芸被人发现身上秘密的可能。
此刻不到申时,店中尚未有客人,郭嘉二人迅速办好投宿事宜,将李芸送至房中。巧的是,二人定下的房间恰好是日里司马吟所退,就在黄叙的隔壁。
“芸姑娘,嘉等下会告诉小二准备汤水,如有其他吩咐,也请一并告知!”进入房中还未坐定,郭嘉遂拱手说道。
“公子不用担心芸儿,只管自去便是;有何事情,芸自会吩咐店家!”知道郭嘉稍后事忙,李芸亦是不想麻烦他,遂含笑说道。
“芸姑娘误会了!”虽然心中暗赞此女玲珑剔透,然而想到她的身份,郭嘉却不敢有丝毫大意!“芸姑娘此时的情形,实在不宜被人知道,因此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交由嘉办理会稳妥一点!”
闻听郭嘉之言,芸姑娘立即明白他的用意。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却是未语人先羞,满面红晕!
“姑娘若是不便,嘉这就去喊华先生前来!”见李芸似乎不便启齿,郭嘉便欲喊华佗过来。
“亦非什么难以启齿之事,不必烦请华叔父了!若是公子方便,返回之时…”话虽如此,看姑娘表情,满脸羞涩之余,一张脸红的要滴出水来!说至此处,芸姑娘略微停了一下,似乎在选择合适的话语“芸此次走得匆忙,不曾准备换洗衣物,若是公子方便,烦请帮芸准备一些衣物!”
艰难的说完这番话,芸姑娘一颗臻首已经垂到了怀里!试想,一个华信少女,开口托一男子为其准备衣物,确实难为她了!
“这个倒是嘉疏忽了!”闻听姑娘之言,郭嘉顿时明白过来。“姑娘放心,嘉回来之时定为姑娘带回换洗衣物;只是嘉眼光粗浅,只怕购买的衣物不和姑娘心意,不知姑娘可有什么要求?”郭嘉乃洒月兑之人,倒是不觉得什么,遂含笑答道。
“芸喜青色!”见郭嘉并不似她心中所料,一脸尴尬,李芸不由松了一口气,含羞低声说了一句。
“嘉明白了!姑娘稍歇,等下就为姑娘置办衣物!”想到此间已无甚事情,而张祺等人尚在客栈外等候,郭嘉拱手一礼,与姑娘告别。
见郭嘉离去,李芸掩上房门回身坐定。想到自己此番蒙他等人搭救,从而得以月兑身,不禁对献策救人的郭嘉大感兴趣!
“此子究竟是何许样人?”想到前后发生的诸般事情,李芸不禁自语道。心中柔肠百回,一时间竟是怔然出神!——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