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回大富豪
随即,听到呼哨的王大叔一声令下,众人勒马停车。张祺交代黑娃注意身后安全,打马来到王大叔面前,请示下一步行动。
“祺儿,汝到前方查看一下是何情形,切忌莫鲁莽行事!”王大叔见他前来,轻声吩咐一声,便令程昱将两辆马车停在一处。众人下车隐于车后,净等张祺探听究竟!
张祺喊声喏打马向前,随赶回来的张辽一起,前行不到三百步,再迂回一道山梁。张辽示意随他攀上山梁,二人举目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道山梁之前,十数人团团围住两辆马车,刀枪在手似乎欲行不轨之事!
旁边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家丁打扮的汉字,想来是奋起抵抗,不敌落败!
“老大,我们该如何应对?”见情势危急,瘦猴不由开口问道。
想到此行不会太平,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自己等人遇上!虽然现在遇险的是别人,然而谁知道对方接下来会否对付自己一行?
看到此处恰巧在两道山梁之间,对方选择此处动手,显是处心积虑,若是贸然出手,只恐自己等人不知对方底细,要吃大亏;然而见死不救,又非张祺所愿!
救,还是不救?一时间,张祺陷入两难!
“老大,看情形对方有备而来,我等该如何?”看出对方似是有备而来,瘦猴亦是有些犹豫,不敢贸然决定,便请示张祺。
“瘦猴,你快去将此间情形告知王大爷,并告知我欲静观其变,然后留下;并通知大牛、黑娃和周仓带上兵刃前来!”迅速计较一番,张祺迅速作出决定。
“好咧!”得到张祺的指示,瘦猴迅速消失在山下。
片刻之后,大牛三人来到面前。周仓一马当先,将大牛、黑娃甩得老远。看来,周仓确实不枉“飞毛腿”之说。
“诸位想必看到了,”看到马车之中诸人已经被挟持下车,张祺指着场中毅然说道。
“这些人选择此处下手,想必是有备而来,为防彼等留有后手,吾等不能袖手旁观,却也不变贸然出手,因此,我的意思是装作适逢其会。若是彼等乃是寻常寻仇,吾等便不插手;若是强人剪径,我等却不好袖手旁观,不知你等意下如何?”
“吾等谨遵祺老大吩咐!”此处无人,大牛三人也不避讳,见张祺作出决定,轰然应诺。
“如此,吾等这就出发!”张祺让大牛三人将兵刃置于顺手之处,当先向前方奔去!
周仓撒开脚丫,几人奔行如风,片刻之间已至马车近前。看到张祺四人,场中双方却是表情不一!十数人满面惊愕,被其围困之人则是喜出望外!
“官兵捕盗,来人止步!”不等张祺等人靠近,一为首模样之人大声喝道。
随之,七八个人手持兵刃,上前围住四人。
“原来是自家兄弟,吾等见过几位!”见那人自称官军,围在身边的那些人,无论装扮还是手中粗陋不堪的兵器,均不似官军,张祺心中顿时心中雪亮!
“在下等乃雒阳典农中郎将麾下部曲,今日随大人前去函谷关,此番正好返回,大人随后就到。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表面示意大牛三人稍安勿燥,实际提醒三人戒备,他自己则上前以军中礼节向为首之人施了一礼,含笑就欲上前攀谈。
见张祺自称雒阳典农中郎将麾下部曲,大人随后就到,那为首之人不由一脸紧张。
“这个,吾等乃是弘农郡军司马手下,追缉这几名逃犯多日,近日方才…”那人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不过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刚被拉下马车的年轻人打断。
“这位军爷切莫轻信于他!他们乃是…”话至此处嘎然而止,张祺举目望去,却是一把钢刀架于其颈上,身后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手上加劲,顿时止住那人说话!
“呵呵,尔等刁民,死到临头还满嘴胡言,若是换做吾等,早教尔等身首异处,还不与吾闭嘴!”看到为首之人满面阴骛,担心他伤害此人,张祺厉声斥道。
回过头来,却是含笑向那为首之人一拱手,笑笑说道。
“兄台勿怪兄弟多嘴!实因小弟最见不得这等刁民,牙尖嘴利!既然兄台公干,兄弟不再打扰,若是有用的着兄弟之处,尽管开口!”
险些被那年轻人喝破身份,为首之人不禁满面紧张,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然而见张祺这般模样并拱手道别,以为他确如其言,不由收起警惕之心,松开了握刀的手!
“不敢麻烦兄弟!若是兄弟有事,敬请自便。此处之事,吾等尽可料理!”那为首之人见他作势欲走,遂放松心情,抱拳与张祺道别。
“如此,兄弟告辞!”听到那人说话,张祺一笑转身,作势离开!他身后的黑娃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那人双手,将其摔到地上,抽出其腰间佩刀,翻手架于其颈上!
哪里料到张祺等人蓦然翻脸,加上黑娃举手之间竟擒住了为首之人,余下之人一时间竟有些呆了!
然而这时岂是发呆的时候?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大牛和周仓二人如猛虎出匣,瞬间就将其余人击倒在地!只是唯恐伤了那年轻人,三人没有攻击他身后持刀之人。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放下手中的刀会好点?”见局势已定,张祺伸手一指年轻人身那人,笑眯眯地说道。
那骨瘦如柴的汉子此时才反应过来,看到大牛和周仓收起同伙兵刃,并将他们看管起来,而老大也落在黑娃手中;加上周仓豹头环眼,一脸凶相,在旁虎视眈眈,那人方才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紧张之下却是握紧了手中的刀,许是心中害怕,颤抖的刀锋竟将那年轻人脖颈划破,渗出血来!
“快放了我们老大,不然我杀了此人!”不过此人虽非孬种,却是有些糊涂,慌不择言竟然提出这等条件!
“吾不想与汝等废话,要么令其放下此人,吾放汝等离去;要么,汝杀了此人,吾将汝等尽斩于此!”黑娃拿刀面拍拍为首之人的脸,不屑的看了那人一眼,森然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三子,还不放人?”见张祺四人转眼之间将自己等人一网成擒,为首之人早已面如土色!
此时看黑娃一脸森然,被他挟持那人犹豫片刻,出声喝令那持刀之人放下武器。
“柴哥,若是他们不遵守诺言,我等岂不失去了这唯一的依仗?”虽然为首之人发话,然而看到周仓在一旁虎视眈眈,那叫三子之人不由惊叫道。
“吾等还有的选吗?”为首之人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闻听为首之人适才所言,张祺含笑摇头却不发一言。黑娃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手上稍微加了点劲,刀锋已经划破那为首之人颈上皮肤,点点血珠慢慢渗出!
静!一时间,场中除了三子紧张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
三子看着张祺四人,再看看一干兄弟,牙一咬,弃刀认输!
“汝等走吧,不然吾等大人到来,汝等危矣!”见三子弃刀,张祺也不为己甚,示意黑娃放开为首之人,令彼等迅速离去!
当然,戏要做足,张祺仍是以官军自居,并未吐露真实身份!
“多谢军爷不杀之恩,日后若是柴双不死,定有厚报!”为首之人自以为此番必死,见张祺当真释放自己一行人,不禁惊诧莫名!仔细打量长孙慈四人一眼,那人拱手说了这么一句,带着一干人迅速消失在山梁之后!
“好险!”见众人离开,张祺不禁松了口气!
方才若是三子执意将那年轻人擒做人质,他还真怕他拼个鱼死网破;此番兵不血刃,救下众人,不由他长出了一口气。
“在下冀州中山郡无极县甄豫甄明理,多谢军爷救命之恩,不知可否请教军爷尊姓大名?”见那帮人离去,那被人胁持的年轻人,顾不得包扎颈上伤口,上前报上姓名,并恭敬的请教张祺等人的姓名。
听他开口,被解救的一行人方才明白过来,纷纷上前向张祺四人叩谢救命之恩。
“在下张祺,并非官军,不过是行商之人。适才形势所迫,不得已妄称官军,倒是令阁下受惊了!”见自称甄豫的年轻人虽方及弱冠,然仪表不凡,张祺忙拱手回礼如实说道。
“恩公亦是行商之人?如此说来,吾等倒是同行!”闻听张祺之言,年轻人不由喜出望外,看他表情,似乎因为张祺行商的身份,倒是对他亲近了不少!
“甄兄,汝随行之人似乎适才受到惊吓,还是先行安慰一番为好!”见甄豫随行之人惊魂未定,还有几人俯卧地上生死不知,张祺示意他先安慰众人。
“倒是豫疏忽了!恩公切莫走开,等下豫有话与兄弟详谈!”看到随行之人惶恐不已,甄豫拱手离开,前去查看地上的护卫,安慰众人。
张祺也借机吩咐黑娃和大牛,前去通知王大叔一行赶来此处。
“此番相救之德,豫没齿难忘!豫家族在冀州商贾之间薄有名气,若是恩公有用得到的地方,敬请开口!”将随行之人安排妥当,顾不得理会脖颈上的伤势,甄豫含笑上前,与张祺攀谈起来。
“莫非兄台就是冀州巨富甄氏一族?”适才情急,张祺并未留心甄豫所言,此刻闻听他提及甄氏一族在冀州商贾之间的名气,不禁想起贾诩昔日提到的汉末商业巨富!
汉末,冀州甄家、徐州糜家、陈留卫家以及幽州姻亲关系的苏、张两家(实际算是一家),并称四大商业家族,其中,尤以甄氏为最!
没想到,无意之中,张祺四人竟然救下一个大富翁!一时间,张祺不仅感叹自己的运气,实在不是一般的好!
想到今后欲成大事,自然需要大批钱粮,此番既然有这个人情,何不好好与这冀州巨富结交一番?想起贾诩曾经说起的甄氏家主,再看眼前的年轻人气宇不凡,张祺顿生结纳之心。
“明理兄,小弟虽一届逐利之夫,亦曾闻听甄氏家主甄公逸善于经营,生财有道!膝下三子四女,俱是人中龙凤,不知明理兄与甄公如何称呼?”念及此处,张祺含笑拱手,一副请教之态。
“张兄弟所言甄公乃是家父,不才乃家父膝下长子。”闻听张祺不过是仆役身份,竟然对甄氏一族颇是了解,甄豫不禁暗叫可惜!
然他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的奇人异事,加上汉末经商之人地位不高,他倒是不介意张祺的身份;不知怎地,他还对张祺生出一种知己之感,言词之间竟然丝毫不见生疏,恍如多年不见的老友!
“豫此番奉家父之命前往蓝田巡查家族营生,不料在此遭遇歹人,若非张兄弟搭救,豫恐怕此番不仅无法到的蓝田,只怕也无命再见家人!”说至此处,甄豫诚挚的向他再次行礼,态度甚是诚挚!
“原来是甄氏少家主,祺久仰少家主之名。此番得见,实乃我等之幸事!”说至此处,张祺伸手拉住甄豫之手,满面惊喜。
“甄兄休要再提适才之事,我等侥幸出手,亦是为自己打算,故而甄兄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吾等同为商贾,平辈论交岂不快哉?”
“如此,豫倒是小气了!好,有张兄弟此言,豫托大喊一声贤弟,不知贤弟此行,意欲何往?”闻听张祺之言,甄豫不由对他施恩不图报之举甚是赞叹;他亦非庸俗之辈,遂放开心胸,与张祺平辈论交。
“祺此番随跟随家中长辈,欲往塞外一行,做些马匹贩卖的营生!”见甄豫询问,张祺含笑实言相告。
“此刻出塞贩卖马匹,倒是一本万利!”不愧是商贾世家的少家主,张祺话一出口,甄豫已是含笑颔首,满面了然之色。
“然如今凉州有时有羌胡叛乱,沿途颇不宁静,祺贤弟一行倒是要注意沿途安危!”不过甄豫随即脸色一变,有些担心的说道。
“此事祺倒是不曾耳闻!不过乱军也需要生活,想来倒不至于会伤害吾等性命!”闻听甄豫说及此事,张祺倒是始料未及!
想到凉州若是战乱,必然兵荒马乱,心中不由为司马吟四人担心不已!不过面对甄豫,他依然面带微笑,平静的说出自己看法。
“贤弟所言甚是!再说,豫出行之前,曾闻朝廷下旨,宣幽州‘白马长史’公孙瓒将军出兵平乱,想来那些羌胡自前年起兵,久战必疲;有皇普嵩将军牵制其主力,今又有‘白马将军’出兵,想来彼等败亡不远矣!如此,贤弟一行出塞之行,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见张祺面色平静,想到此前他们对付适才歹人的情形,甄豫不禁放下心,将听到的消息,告知于他。
“白马将军?莫非甄兄与其相识?”闻听甄豫提及公孙瓒,张祺不禁心中一动。
据他的记忆,公孙瓒此次并未到的凉州,不过羌胡却是很快就要退兵。不过看甄豫提及公孙瓒一脸钦佩之色,遂含笑问道。
“这个…”见他询问公孙瓒,甄豫不由面上一红,有些羞愧之意。“吾知公孙将军击胡靖边大名,却无缘相识,实乃人生一大憾事!”说毕,甄豫不禁一声长叹!
“想公孙将军乃幽州长史,而甄氏乃冀州州巨富,甄兄怎会不识这白马将军?祺心中着实不解。”闻听甄豫之言,张祺疑惑之下不由出言相询。
“公孙将军乃世家子弟,怎会看上吾等贩夫走卒?”闻听张祺之言,甄豫不禁一愣,随后苦笑一声有些自嘲地说道。
“如此看来,公孙白马不过如此!”虽然知道战国以后,唐代以前,商贾地位低下,素来为士人不齿,然而张祺仍然没有想到,以甄氏一族的名望,竟然难入公孙瓒之眼!
无形中,他不由对公孙瓒的印象大打折扣。想到公孙瓒一代枭雄,竟然不知商贩对于安定天下的重要,不由心中大失所望!
“贤弟此言何意?”张祺说出此言,不由听得甄豫满面疑惑,思虑再三不得其意,遂笑问道。
“商业大家,多已历数代,家族产业涵括民生各个层面,如:粮食、海盐、丝绸、布匹,兼之其他贩夫走卒,从商之人可谓影响天下民生。可以说天下无商不富,然公孙白马不知此理,怎算得当世豪杰?”张祺乃后世之人,自是知晓商业对于民生的重要,随口拈来,竟是说的甄豫点头不已!
“就如甄兄家族,数代积累,可以说供养了至少一半冀州百姓!若是公孙瓒大才,慧眼结交,不说甄氏家财万贯,单是人脉关系,足以助其轻松掌控幽州,甚至…”张祺一时兴起,却不知道自己出言惊人,然而不等他一吐为快,就被甄豫阻止。
“贤弟休要再说!”闻听张祺说出这番话,甄豫不禁脸上变色,赶紧阻止他继续发挥。
“贤弟,此等话语今后休提!当年秦国吕不韦之事,想来贤弟应当不陌生,若是今日贤弟此番话语落入有心人之耳,恐大祸临头矣!”看看左近五人,甄豫谨慎说道。
“如此,祺受教了!”见甄豫闻言色变,张祺明白他话中含义,不禁心中一叹!
看来此人亦是深知商业对国家之要义,只是老成有余,锐气不足;然而如此却不虞其反复,思量之下,结纳甄豫之心更坚。遂含笑接受他的提醒,二人就此打住,不再谈这等事情,转而问及随行之人的情况,进而聊起经商之道。
不料一番话下来,张祺对甄豫的经商才能佩服的五体投地!
此人不仅有敏锐的眼光,能够洞察先机;并且谙熟百姓心理,知晓因势利导;尤其是其提出的“物以稀为贵,当倡精品”的说法,不禁暗合后世的市场法则,也符合了品牌效应,看来此人果然不愧为一代商业大族的少主,自有其独到的商业眼光!
听着甄豫的生意经,张祺不禁心潮澎湃!无论如何,一定要结交此人,他暗暗做出这个决定。
“甄公子,吾等随行人中有一名医,在下已经请他过来,为公子及护卫包扎伤口!”二人正在闲聊之时,王大叔一行已经来至近前。黑娃还将华佗请来,为甄豫包扎伤口。
华佗也不多言,见甄豫并无大碍,线上前仔细为甄家家丁看过伤情,还好无人殒命!
华佗妙手,那些家丁很快就能如常人般行动;随后,华佗上前为甄豫清理伤口,洒上一些消炎的粉剂,用干净的白布为其裹扎停当,便欲离去。
“多谢神医妙手!”见华佗手法利落,敷上药后疼痛全失,甄豫赶紧拱手道谢。
“些许小事,不过举手之劳,公子不需客气!佗就此…咦!”华佗无心与其攀谈,本待客气一番便待退下,孰料看过甄豫面色,不禁惊疑的咦出声来!
“华神医,甄公子可是有何不妥?”见华佗模样,知道他定然发现什么,张祺赶忙开口问道。
“这位公子,麻烦伸出手来,待吾为汝诊脉!”华佗并没有回答张祺的问话,而是一脸慎重,欲为甄豫诊脉。
“有劳先生了!”看华佗一脸慎重,甄豫不由吃了一惊,然而看张祺示意他照办,遂伸出左手任由华佗为其诊脉。
“这位公子肺气虚弱、气血大亏,然内火旺盛,不知是否长期服用‘五石散’?”片刻之后,华佗收手询问甄豫。
“先生果然神术!在下生来体弱,家父特意向县中道人求得‘五石散’,在下已服用年逾!”见华佗仅仅通过脉象,便有此结论,甄豫不禁心中佩服,遂如实言道。
“恕华某直言,公子若不停用‘五石散’,恐寿不过五载!”华佗一言激起千层浪,听得旁观之人大惊失色!——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