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陈公子的问好
梁夕斜眼望去,走来的这个人年纪约莫二十下,服饰华贵,头发用一根玉簪束着,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眼含笑意,让人一看便觉得如沐春风。
看到来人,那几位壮汉面色一震,急忙叫道:“少主!”
梁夕心里咯噔,原来是狗的主人来了,看这小子全身散发着一股贵气,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被称作少主的人横了那几个壮汉一眼,冷冷哼了一声,不怒自威。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那些壮汉一个个缩着脖子却再也不敢讲话了。
等他面对梁夕和三位天灵门弟子时,他又恢复了浅浅的笑容。
听那几个壮汉的称呼,天灵门的弟子知道这人身份,前正要行礼,这位公子却是抢先一步拱手道:“家教不严,让几个蠢材冲撞了几位,在下京都陈舒慈,给几位赔个不是了。”
听他自我介绍,梁夕和几个天灵门弟子还好,围观的那些达官显贵们却是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这个人居然就是京都陈太史的独子,绰号“神仙慈”的陈舒慈。
梁夕没怎么听说过陈舒慈的名号,这也不能怪他,楚国占据了整片大陆接近五分之三的地方,阳都城和楚国的都城京都相隔距离就算是骑着快马日夜兼程也要十余日,所以他对这位京都名少的没什么了解也是自然。
陈舒慈的父亲陈勉,官位太史,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谨王爷的嫡系,是谨王爷一手提拔来的,位高权重。
陈勉对自己的独子宠爱有加,再加陈舒慈从小就聪明绝顶,三岁能吟诗,五岁时更是由国师亲口说出他根骨奇佳,是修真的人才,国师甚至预言过他甚至可能成为整片大陆数得的高手,名声将响彻七界。
所以他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仰慕于一身。
在整个京都,陈舒慈绝对是官宦子弟的龙头,小姐们争相邀宠的对象。
只要家中有人在朝中当官的,即便没有见过陈舒慈本人的,对他这个名号也都是如雷贯耳。
今天得见这位天纵奇才,众人都觉得他果然如传闻中风度翩翩,器宇轩昂。
但是以他的身份却主动去向这位乞丐赔礼道歉,是不是有些太给这个乞丐面子了?
但是人们随即就明白过来,陈舒慈的父亲陈勉是谨王爷的门生,谨王爷素有贤王的美誉,所以他们这一系谦和有礼也是自然。
围观诸人窃窃私语,交口称赞。
陈舒慈手持折扇弯腰拱手,面向地面,眼里闪过一丝别人无法揣摩的神色。
见著名的陈公子对自己这么客气,三位天灵门的弟子则大感脸有光,忍不住面露得色。
梁夕听到人群里隐隐对陈舒慈的评价,都是“奇才”“有礼”“谦虚”“礼贤下士”这一类的赞美之词,心里哼了一声,你这一下子把姿态做得十足,刚刚别人因为你的家奴造成的坏印象瞬间就转了一百八十度,果然是有心计的人。
知道了陈舒慈不一般的身份,梁夕见他主动行礼,也不去阻拦,等到他腰都弯下去了,这才装模作样去扶他:“哎呀哎呀,这位陈公子你太客气了。”
生生受了陈舒慈一拜,梁夕的心情别提多得意了。
陈舒慈看去似乎并不在意,直起身后摆手道:“这位公子,几位家奴刚刚冒犯了你,希望你不要见怪,不知道公子贵姓?”
梁夕仔细端详他的脸,看他的神色不像是作伪,于是道:“我姓梁名夕,你猜我叫什么?”
陈舒慈嘴唇呢喃将梁夕的名字默念几遍,别人都以为他是在默记梁夕的名字,根本没人注意他暗中向人群的一个方向做了个手势。
见梁夕看着自己,陈舒慈神色不变,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镇定自若道:“梁公子是哪里人士?看梁公子的打扮嗯,很亲民呀,能独自前来这天灵山的,恐怕不是普通人。”
陈舒慈叫梁夕一口一个公子,梁夕虽然心里很舒坦,但是潜意识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所以回答也是格外小心:“我从阳都城来的。”
阳都城在楚国也算是数得的大城市,陈舒慈哦了一声:“阳都城人杰地灵,今天得见梁公子,果然开了一番眼界。”
“好说好说。”梁夕嘿嘿笑道,满脸古怪望着陈舒慈,“陈公子怎么知道我们阳都城人杰地灵的,那儿怡红院的姐们可是个个带劲,莫非陈公子”
见梁夕一脸的龌龊,陈家的一个家奴,那些壮汉中的一个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喝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把我们少主当成什么人了!”
梁夕闻言脸色陡变,喝道:“那你吐一个出来我看看!我和你家少主讲话,你插什么嘴!没规矩!”
众目睽睽下严厉呵斥,完全没有给这个人面子。
两方人物讲话,最忌讳的就是小弟插嘴坏了规矩。
陈舒慈现在将梁夕放在了和自己同等的位置,顿时也觉得家奴的插嘴让自己脸无光,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闭嘴!”
声音不大,却是充满威严。
那人脸色惨白,退后垂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陈舒慈又和梁夕寒暄着,言语中不时想套出一些话来,了解梁夕和张执事到底是什么关系。
梁夕久混市井,哪会听不出他话里设的一些小陷阱,转弯抹角看似说了一大堆,但是有关实质的信息却是一点都没有,反倒把陈舒慈绕得晕乎乎的。
“张豪远,哦,前段时间我二姨妈隔壁大伯邻居小舅子女儿的叔父家生了只小狗,我们还专门去道贺的。”
陈舒慈:“……”
陈舒慈也很有心机,对梁夕的话也是模糊带过。
一番对话下来,两人都没从对方的话里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看似详谈甚欢好像多年未见的朋,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明白着:对方不是省油的灯。
“这个人,年纪轻轻讲话却滴水不漏,还好刚刚没有直接的冲突。”陈舒慈脸笑容不变,心里却对梁夕暗暗提防。
梁夕眼珠子乱转:“京都的太-子-党,以后小心为妙,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胸怀宽广。”
像陈舒慈这样的少爷,最看重的就是面子,梁夕知道今天众目睽睽拂了他的面子,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没有发作,至少他心里一定把这个仇给记下来了。
对于对方一直相迎的笑脸,梁夕可没认为对方大度的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但愿他不能通过过会儿的测试,那样子就没必要再见面了。”梁夕暗暗祷告着。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不痛不痒的废话,然后陈舒慈领着家奴告辞而去。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说梁夕下手太重伤着了自己家的家奴,给人留下了他宽厚待人的好印象。
梁夕撇撇嘴,心想以后如果都是天灵门的弟子,尽量避开他就是了,自己可不想和什么权贵扯关系,好的坏的都不要有。
正想着心事,远处突然想起三声炮响,一道七彩霞光从高高的天空缓缓坠下,梁夕目力远非常人可比,眯眼定睛望去看到霞光中裹着一个身着道袍头发花白笑容可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