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是中条山了,师尊,可要宣中条山之主,那个赵仙人前来参拜?”
说话的少女披戴羽衣,相貌隐于面纱后,隐隐绰绰,只能听见她甜腻而不失清脆的声音,宛如仙家宝珠落玉盘,悦耳。
“免了,一小小仙人又知道什么。”
盘膝于白日宫前的女仙眼皮动也不动,闭目说道。
羽衣少女似有些不乐意,趁着女仙闭目养神,暗中剜了她一眼,随后转向另一边:“可那赵仙人好歹也是一方福地之主,或许知道师尊所丢的那头神犬在哪。你说是不是,师姐?”
“公主所言甚是,不过,想来师父早有打算。”
被称为师姐的也是一个少女,至少从相貌上看是如此。她盘膝而坐,素面朝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头樱红的长飘飏在白烟蒸腾的白日宫中,正在打坐修炼。
听到师姐的话,那位小公主满意的一笑,看向她师姐时又多了一分亲近之意。
被逼拜这个难伺候的女人为师,何止是苦不堪言,若非还有一个善良得有些过头的师姐在,自己的日子真不好过。
暗叹口气,小公主心中默默想着,目光逡巡在明丽动人的师姐身上,不由生出一丝同情。
本身性子就弱,却偏偏跟了如此要强的师父,想来这些年师姐定吃了不少苦头。谁叫她出身蓬莱仙山呢?若她出身九渊洲,从小耳濡目染,绝不会如此善良,对于任何人都那么好。
小公主把玩衣角,想着说辞。
这师姐纵有百般好,却也有一点令她不满意的。师姐极嗜修炼,但凡没事做便和师父两人一正一副,在白日宫中吞云吐雾起来。修炼自然好,可也用不着睁眼闭眼都在修炼,吃饭睡觉也在修炼,更何况,到白日宫的这些日子里来,小公主从未见过师姐出手。在她的想法中,修炼便是为了打架,为了战斗,否则谁会辛辛苦苦的修炼千载万载。
如此一个厌恶争斗的师姐,她为何要这么努力的修行?
眼睛一亮,小公主忽然道:“师姐,要不我让父皇帮你找个道侣。放心,我给你挑的人就算不是什么天纵英才,也绝对是不出世的俊才。师姐意下如何?”
秀垂落耳际,女子睁开双眼,莫名的一笑:“多谢公主殿下好意,可你师姐已经有道侣了。”
闻言,小公主张大嘴巴,瞠目结舌的看向她师姐,随后转向一动不动的女仙。
“师父也知道?”
“自然知道。”红少女答道。
“那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他?”小公主仍有些难以置信。
正在这时,白日宫上烟云蒸腾,一下子把巨大的白日拉入乌云。
“有生人?”小公主天生聪慧,对于她师父的各种举动已了然于心。
拨开浓浓乌云,小公主伸出脑袋,望向地面上刚刚掠过中条山的几道人影。
“原来是几个真人。”
说话时,小公主抬头看向她师姐,却意外的现师姐停止了修炼,和她一样朝云下望去
“伯尘,怎么停下了?”
中条山下,无华回身看向安伯尘。
中条山地界方圆百余里,山石呈褐铜色,却因石下蕴藏铜矿所至。这是四人所过的第九方福地,这些福地的主人修为最高不过四重天仙人境,低点的甚至只有元婴境,相当于神师。
和五镇海渎的层次分明不同,洞天福地的实力分布很不均匀,甚至可以说是混乱。有些洞天福地奉真仙为主,执掌宗门,有些却只有元婴境。如此一来,倒给了四人可趁之机,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被东岳王施展法术送到洞天福地后,竟然能够长驱直入,两天两夜都未被现。
“出使”洞天福地的除了安伯尘外,还有无华、张布施和第一王风。
原本安伯尘是打算独自一人出使,拗不过无华和张布施,只得带上他们,却没想到第一王风竟也自告奋勇,其中的缘故安伯尘并没细问,想来和月青青有关。正好东岳王也给了他四个名额,利用被安伯尘杀死的那四个细作,施法移形,避开洞天福地的耳目,将安伯尘四人送至洞天福地。
望向天头隐隐露出白光的乌云,安伯尘只觉心跳加快,无比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涌出,令他一时间难以移开脚步。
可他又无法运转神目通,乌云上的那股气息太过庞大,安伯尘可不想节外生枝。看那图乌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云上的人应当并没现他们。
“没事,继续前行。”
摇了摇头,安伯尘向东飞去,天上那团乌云则向西面缓缓飘去。
没过多久,四人顺顺当当的过了中条山界,没入眼帘的是一条高耸入云的石柱。
石柱矗立在一方紫气蒸腾的大渊中,高无极,石柱顶端撑着团团白云,看起来威为壮观。
“这里应当是洞天福地的分界。”
张布施低语道,众人皆了然。
洞天福地是一个统称,包含三十六洞天和七十二福地,福地身处地面,洞天自然高高在上,上下都有山河,虽有些违背天地规律,可这洞天福地本生就是上古众仙神炼化铸造的地域,无法用常理推论。
“不赶路了,先在这歇息半日。”
望向不远处的深渊石柱,安伯尘道。
闻言,第一王风面露异色:“可是只剩五天了。”
临行前,东岳王交代众人,七日后五镇海渎便会向洞天福地开战,也就是说安伯尘必须在七日内将战送到洞天福地高层手中,越快越好。倘若过了这个期限,战便毫无意义。提前递交战,身为所谓的使臣,安伯尘四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过了这个期限,安伯尘等人的下场不想也知。
“你还真打算去自投罗网?”
无华瞅向第一王风,讥笑道。
“难不成我们几个就在洞天福地瞎晃悠,东躲西藏,一直拖到战事结束?你觉得,我们有多少可能活下来?”
第一王风不甘示弱,冷冷看向无华。
一路上就这个问题,两人并没少过争论。无华是想借此机会月兑离东岳王的掌控,从此逍遥自在,而第一王风一心想要去投递战。
无华早不耐烦被东岳王呼来唤去,整日提心吊胆,第一王风却担心留在五镇海渎的月青青,生怕有什么闪失又重蹈当年的覆辙。
“就算去投递战,还剩五日也绰绰有余。”
安伯尘对第一王风道。
第一王风神色稍作缓和,无华则冷笑一声:“在东岳受够东岳王的气,还要跑来洞天福地忍辱负重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指不定我们战刚投递上去,就被人拿下砍头祭旗。”
四人中张布施最老成,一路上论及此事也颇为冷静。
看了眼安伯尘,张布施沉吟着问道:“伯尘,东岳王单独召见你时说了些什么?”
“交代了一下投递战外的那个任务。”安伯尘答道。
早在誓师大会上,东岳王便说过,安伯尘名为出使宣战,实则另有任务。这一路之上安伯尘都未曾提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此时却突然止步,张布施隐隐猜到或许和那个任务有关。
“什么任务?”张布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