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幸与不幸?这就是天数啊……”
“难道?……”肇芸儿已经近乎绝望:“我们从此就困在这个世界了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申公豹挠了挠脑袋:“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需要从头修炼仙术,把我未完成的那一个周天弥补圆满,把元婴真正融合到自己体内,然后再修习我的时空系法术,等你有了穿越时空的能力去哪里都可以。”
“那得用多久?”肇芸儿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底希望重燃。
申公豹掐着指节算了一下,对着肇芸儿伸出了三根手指,叹了一口气:“大约要……三百年……”
“咣当!”肇芸儿晕了过去。
蓝天如洗,白云如絮。
茫茫草原深处,奔出二人二骑。
这二人二骑一前一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边一骑白马,神骏无比,驮着一位美少女,天仙般的容貌,一袭洁白的长裙,黑锦缎一般的长发随风飘舞,当真是人美如画。
后边一骑却是一匹怪马,脖长腿短,头小肚大,骑在上面的却是一个杂毛老道,麻子长脸,八字眉,阴阳眼,大酒糟鼻子,大嘴岔,搧风的耳朵,稀稀拉拉的狗油胡子,再有前面神仙一样的美女衬托,更是显得丑得惊世骇俗。
强烈的反差形成了一道奇怪的景观。
前面的美女自然是我们的“冰山美人”肇芸儿了,后面那个形容猥琐的老道也正是那个大难不死,生的伟大、活的憋屈的杂毛申公豹了。
当申公豹伸出三根指头说出“三百年”的时候,肇芸儿彻底崩溃了。对于申公豹这样的神仙来说,三百年这个时间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基本上属于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的范畴,凡人的一生才多长时间?三百年?连骨头渣子都得烂没了……嚎……?
“我才不要什么‘战灵’,我要找葛亮、我要找静怡,我要……回家……”肇芸儿蹲在地上,捂着脸庞轻声的啜泣,泪水顺着指缝大滴大滴的落在草地上,在青草的叶子上凝成了一颗颗的露珠。
半晌,肇芸儿才抬起头来,美丽的眼睛饱含着泪水,满眼都是哀怨的看着申公豹:“真的再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我们只能呆在这里吗?”
申公豹看着万分绝望的肇芸儿,那清柔如水的容颜却满是无尽的哀伤,不禁大为怜悯,毕竟她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私带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而且不管怎么说还算救了自己一命,一定要想出一条万全之策来,让这个可怜的女孩实现那原本不值一提但现在难比登天的愿望。
申公豹憋得脸通红,搅尽脑汁搜肠刮肚的在想办法,走来走去的转了半天,头皮都挠红了。
肇芸儿看着直范晕。
“哈哈……”突然,申公豹眼睛一亮:“有办法啦!”
肇芸儿这几天可是历经大喜大悲,几番波折,早已形成习惯,对于申公豹此举,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姑娘,这回一定能行的。”申公豹兴奋万分:“我们只要知道现在所处的时代,再找到生活于这个时代的玉虚门下的神仙,再通过他找到我的老师元始天尊,他老人家是太乙上仙之身,道行高深莫测,更何况这枚戒指是玉虚宫的镇宫之宝,老师最为熟悉,我想他一定会有办法帮助咱们。”
“玉虚宫不是在昆仑山吗?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反而要求助于人?”肇芸儿非常纳闷。
“你有所不知啊。”申公豹叹了口气:“玉虚宫搬家了!”
“搬家了?”肇芸儿一头雾水:“好端端的搬什么家?”
申公豹哭笑不得:“大周开国斩将封神后,我老师不怎么开始喜欢上风水,结果没练几天就嚷嚷着玉虚宫的风水不好,他性子急,当时就搬走了。”
“搬哪去了你知道吗?”
“我要是知道还真就好了,他搬家的时候谁也没告诉,都半年了才给我们来了封信。我打开信一看,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人家搬家你生哪门子气啊?”
“你猜信上写的是啥?”申公豹气得直撇嘴:“我亲爱的徒儿申公豹:一别许久不见,如不是昨日你大师兄广成子提醒我,我都忘了还有你这么个徒弟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玉虚宫搬家了,搬到离昆仑山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我不告诉你在哪,你猜……我当时就疯了!我到哪找去?”
肇芸儿也是一头汗:“这也太离谱了吧?”
“还有更离谱的呢,这封信竟然是用凡间最普通的鸽子送来的,到了我这已经筋疲力尽刚落下来就死翘翘了,我连鸽子从哪里飞来的都不知道。”
“那你没有去找找?”
申公豹将嘴一撇:“我到哪找去?半径十万八千里的一个大圈啊,我就是驾着云也得一年半载的才能走完,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了?何况没多久我就困在北海眼里了,一困就是三千多年,出来以后沧海桑田人世变迁,我更没法找了,再说了,我在人间过得那么潇洒,干吗还要找他们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只能通过市面上的玉虚弟子,通过他们找到玉虚宫了。”申公豹叹了口气:“也许老师他老人家会有办法。”
“那又能怎么样?”肇芸儿白了申公豹一眼:“你不是已经被开除玉虚宫了吗?还是他亲手把你塞进北海眼里的。”
申公豹一时语塞:“可……可是我受天宫赦封之后已经改邪归正了啊,而且恪守天规,从未失职,也曾受过天庭的褒奖,再者说我们修道之人以慈悲宽悯为怀,想来老师不会再责怪于我吧?”
“得了吧,你要是能以慈悲宽悯为怀的话,何苦强迫人家南华老仙?何苦强行带我们穿越时空?何苦还会落难于此?这一切还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这一通抢白把申公豹噎得直翻白眼。
“那快走啊?”肇芸儿破天荒的性急起来,站起身来就要走:“我可不想总和你这么生命契合着。这枚戒指既然是从玉虚宫里传出来的,找到了元始天尊,他一定能破解这个契约。至于你的什么破元婴,我不要也罢,我一心只想回到我生活的年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申公豹愣了半天,站在原地寸步未移。
肇芸儿已经走出好远,回头一看,申公豹还在那里发愣,不由得气往上撞,回转身来几步走到申公豹身边,一把就揪住了申公豹的招风耳朵。
“快走,这里我一时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哎呀……小姑女乃女乃……快松手……我跟你走……耳朵要拽掉了呀……”
申公豹虽然功力全失,但是智慧和阅历仍在,按照申公豹的看法,此处乃是草原月复地,根据草皮的长势、天气的温度、日照长短和太阳的高度等方面因素的判断,应该地处中原西北部,只有穿出草原才能找到人家。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申公豹竟然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罗盘!比划了半天,校准了方向,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始终沿着东南方向,一前一后走了大半天,来到一处山坡背后。
肇芸儿自从吸收了申公豹的元神,虽然无法应用,但是精力充沛之极,还没觉得怎么,申公豹却已经受不了了,毕竟他功力全失,形同凡人,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上大汗淋漓,舌头伸出老长,大口大口的喘气。
肇芸儿回头白了他一眼:“瞧你那死样,跟条狗似的。”
申公豹“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我说小姑女乃女乃,我几千年的法力全都给你啦,我现在连普通人都不如,走了这么远的路,再不让我歇口气,我累死了是小事,咱俩可是生命契合体,我要是不幸挂了的话你也受连累不是?”
肇芸儿也坐了下来:“我说申道长,你这体格总这么走着也不行啊,能不能想办法弄点什么代步的东西?比如飞毯什么的?”
“得了吧!”申公豹双手一摊:“那个东西是西洋神仙炼的法宝,中看不中用,咱中国的神仙都会腾云驾雾,谁用那玩意儿?”
“那你能不能变出两匹马来我们骑着?”
“原来可以,这种法术在我们大罗金仙眼中只是小菜一碟,可是我现在不行啊,没有法力我什么也做不了。”
“哼!”肇芸儿拣起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石头,瞧了一眼,然后远远的扔了出去,生气的说:“我可是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你这个鬼老道。”
“然后你就去找你的小情人去过你们的小日子去?”申公豹坏坏的一笑。
“呸!讨厌!”肇芸儿桃腮一红,不再说话了。
然后两个人就保持沉默。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按现在的钟点也就是半小时左右,申公豹体力也恢复的七七八八,站起身来对肇芸儿说道:“肇姑娘,我休息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肇芸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叫住了申公豹:“等一等,有人来。”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来势非常之快。听声音是来自山坡的另一侧,大约四五匹马的样子,距离此地已不足二里远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