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大怒,抄戟上马就要出城迎战张飞,军师陈宫立即阻拦,陈宫对吕布道:“刘备发兵攻城,想必是已有强援,据我观察一定是曹*,但其远来势必不能久,将军可依城高池深坚守不出,待敌军疲惫,将军再分兵屯于城外埋伏,我等众将闭守于内,如敌军去攻将军,我等引兵从后抄截,如敌军来攻城,将军可于后截杀,敌军远来必粮草不足,介时我等可一鼓而破!”
吕布点点头:“公台所言极是,我立即回府收拾行装。”然后对那银甲红袍将道:“文远。”
那大将一拱手:“张辽听命!”
“你速速点齐两万人马,只待敌军稍退,我亲率出城,城内之事就烦劳你与军师。”
“遵命!”张辽一拱手,退了下去。
吕布回到家,分付仆从多备厚衣,严氏闻讯从内室出来问道:“将军要去哪里?”
吕布道:“刘备那大耳贼正攻城甚急,公台设计,等敌军稍退,我出城驻扎,成犄角之势,也好相互救援。”
“什么?”严氏一愣,脸色一变:“将军,你把全城的安危委托给陈宫和张辽,自己抛妻别女,以身涉险,孤军远出,万一事情有变,小沛不保,将置妾身于何地?”
“这……”吕布眉头一皱,犹豫不决。
张飞率兵攻城直到天亮,损兵五千余人,更有七八千人带伤,小沛城中也不好过,战死三千多人,受伤四千多人。张飞接到曹*的军令,全军退后三里与自己会合,张飞本不情愿,但军令如山不得不退。
到了曹*的大帐,张飞挑帘而入,气呼呼的一坐在旁边的皮墩上,眼睛斜睨着曹*。
“呵呵……”曹*一笑:“三将军因何气恼?”
“我在前方打了一夜,小沛就快顶不住了,这时候把我撤下来,你什么意思啊你?”张飞火往上撞,放开了大嗓门嚷了起来,震得整个军帐中嗡嗡作响。
曹*身旁的刘备一个劲的给张飞使眼色,张飞假装没看见。
曹*半捂着耳朵,听完张飞的牢骚,又是嘻嘻一笑:“三将军,我们攻小沛只是佯攻,是为了给决水争取时间,不能死打硬拼,将军也累了一夜了,先稍作休息,我派其他人再上去攻一阵,不让吕布有喘息之机,直到水淹小沛为止。”
说完拿出一支令箭道:“夏侯惇听令!”
“在!”曹*身旁站出来一员大将,黑盔黑甲,脸色黑如煤炭,与张飞站在一起如同双胞胎兄弟一般。只是左眼瞎了,蒙了一块黑布。
曹*对夏侯惇道:“元让,命你率领两万人马再去攻打小沛,没有我的命令中间不准停歇!”
“得令!”夏侯惇接过令箭转身出帐而去。
曹*又拿出一支令箭:“徐晃听令!”
“在!”一员青盔青甲的大将站了出来。
“公明,命你率领两万人马驻扎在元让军后,如果傍晚前沂泗之水没能决开,你就接替元让继续攻城!”
“得令!”徐晃接过令箭退了下去。
曹*拿出第三支令箭:“其余众将听令!”
“在!”帐内众曹将全都应声。
“你们各率本部人马,等水淹小沛之后,听我将令,迅速包围小沛,一个人也不能放出去!”
“得令!”
曹*传完令,回头对刘备道:“玄德公。”
刘备忙站起身来:“丞相有何吩咐?”
曹*道:“小沛被围,吕布一定会突围求救于袁术,小沛共有城门四座,我们每座城门外都要有一员堪与吕布匹敌的大将镇守,依*之见,吕布走北门的可能最小,所以北门由许褚、徐晃、夏侯惇、夏侯渊四人共守,其余三座城门则需要云长、翼德和子龙三位分别驻守,每人再配备两员副将,如此即使吕布亲自出马也无法突围。”
刘备一拱手:“就依丞相!”
小沛城。
张飞的人马刚退下去,陈宫就来到帅府见吕布,此时吕布正坐在书房发呆,严氏、貂蝉和曹氏都在旁侍候。
陈宫对吕布施了一礼道:“将军,张飞人马已经退去,曹*人马随后便到,此时如不出城,必受其困。”
吕布皱了皱眉,迟疑道:“我刚才反复思量,远出不如坚守,如若曹军兵分两路,我在外人马少不占优势,城中也缺少守军,双方都有覆灭之险。”
陈宫一愣,随即说道:“既如此也罢,曹*远来,粮草必然不足,其必遣人回许都去取,将军可趁此时率精兵暗暗出城埋伏于咽喉要路,断其粮道,曹*断粮,军心必乱,届时我们可乘机反攻,一举可得胜。”
吕布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见严氏给他使了个眼色,转身回内室去了,貂蝉和曹氏也都跟随过去,吕布忙让陈宫在外等候,自己转身也跟了过去。
一进内室,三个女人都在低头垂泪,吕布慌了,忙问道:“你们这是为何?”
严氏哭道:“将军如果走了,那陈宫和张辽怎能安心坚守城池?如果再出意外,后悔也来不及了,在长安时,将军一走我们无路可去,幸亏您的好友庞舒把我们接出长安,我们才能团聚,谁成想今天将军又要弃我们而去……将军前程万里,切勿以我们为念……”说罢泣不成声。
吕布看看曹氏,那曹氏只知道哭,吕布心中一酸,于是转过头来看貂蝉。貂蝉没有痛哭流涕,只是红着眼睛默默的流着泪,也不看吕布,只是两眼呆呆的望着窗外,任凭眼泪滴落在胸前,那种绝代佳人愁云紧锁的凄苦神色,比之梨花带雨更加惹人爱怜。
吕布柔声问貂蝉:“蝉儿,你怎么看?”
貂蝉拭了一下眼泪,颤声说道:“我们几个柔弱女子全倚仗将军,将军一旦有失,我们必不能苟活于人世,一切全凭将军,将军如出,定要保重,切勿轻身犯险。”
吕布心如刀绞,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们不用担忧,我有赤兔嘶风驹、困龙方天戟,天下无敌,谁敢近我?”说罢转身回书房去了,内室却哭成了一团。
吕布回到书房,陈宫还在等候。吕布略一沉吟,对陈宫说道:“公台,我想,曹*狡诈多计,粮草必派重兵上将守护,断其粮道实属不易,我若轻身犯险,小沛危矣!传我将令,加强戒备以防敌军再次攻城。”说罢转身回内室去了,把陈宫晾在了书房。
陈宫气得脸都紫了,恨恨的一跺脚:“只听妇人之言,我等必死无葬身之地!”无奈的摇了摇头,出府传令去了。
还没等走出府门,只听得喊杀声又至,夏侯惇的人马已经兵临城下。
陈宫长叹一声:“时机已失,天赐不取,必受其咎……”只好安排人马坚守城池不出。
夏侯惇这批人马不仅带了众多的云梯,还推出一辆撞车,这种车如同一个活动的板房,四根一抱粗的柱子支撑一个铁皮覆盖的人字形房顶,中间的梁上悬挂一根两人合抱粗的擂木,擂木两端各用四道铁箍箍住,如同一根超大号的钟锤。一群盾牌兵顶着箭雨把撞车推到城门口,七八个士兵躲在车内悠起这根擂木,如同撞钟一般撞着城门,随着一声声巨响,坚固的城门被撞得吱呀呀直响,灰尘扑簌簌的一个劲的往下掉。
张辽守在城上,见撞车近前,急命弓箭手放箭,却不知那车顶木板甚厚,箭射不穿,又命人扔下火球,车顶上却覆盖着铁皮,火烧不着。眼看着撞车冲到门口,时间长了城门必定会被撞破。
此时陈宫赶到,一见此种情况,立即命人准备大石,对准撞车猛砸,几块大石落下,车顶立刻塌了一角,士兵一见有效果,无数的大石暴雨般落到车上,撞车虽然坚固,但毕竟不是钢浇铁铸,不多时便被砸得四分五裂,里面的士兵刚刚逃出来就被乱箭射成了豪猪。
撞车已碎,小沛守军的压力立刻缓解,但由于曹军都是生力军而守军只歇息了一小会,体力上的差距造成了伤亡人数的剧增,到了下午,守军已经阵亡六千有余,伤者接近一万,而曹军也战死八千多人,有一万两千多人带伤,夏侯惇正在气恼,徐晃率两万人马赶到,接下了夏侯惇,继续猛攻。
这一阵的攻城战,刘备和曹*共损失一万三千多人,伤两万余,城中战死一万多人,受伤一万六千多人,都是死伤惨重。城上城下如同阿鼻地狱,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到了傍晚时分,攻城正急的徐晃忽然接到曹*将令,立刻收兵回撤。徐晃刚刚撤离小沛不到二里,只听得如同牛吼般一阵巨响,滔滔的洪水从东、南两个方向决堤般涌来,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小沛城已经成为水国,街中积水及腰,兵营里有些动弹不得的伤兵直接就被淹死在水中,城中是一片大乱,百姓和军兵都是哭爹喊娘,惨叫声不绝于耳。
城外高岗之上,曹*和刘备并马而立,看着城内一片凄惨,嘴角露出一阵冷笑。